“你有事业，有朋友，有钱。”佐藤一条条列出来，像在帮她做清单。
“所以没男人敢靠近。”栗须枝低笑，“他们觉得我什么都不缺，挤进来只会碍事。”
“难道你不怕被家暴？能忍受大男子主义摧毁你一直以来的努力？”佐藤皱起眉头，“我不能理解这一切。”
“所以我更想要一个温柔的对象，他可以不出彩，没有什么能力，能对我好就足够了。”栗须叹息道。
“就这样？”
“这样已经是很难得的要求了好吗？毕竟我都是没人敢靠近的女人了。”栗须枝自嘲道。
佐藤沉默了几秒，忽然问道：“那你觉得元司有吗？”
栗须枝瞥了她一眼，“你知道他有，那你让给我？”
“……”
佐藤横了她一眼，“不害臊。”
这都差距多少岁了，也不担心社会性死亡。
“我只是说说就不害臊啦，你都做了那算什么。”栗须枝一针见血。
“没有。”佐藤语气僵硬道，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问这个。
栗须撇撇嘴，完全没想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栗须枝不死心地说道：“所以你们之间有没有——我说的那种超展开？”
“比如？”
“他偷看你洗澡过吗？”
佐藤肯定地即答道：“没有。”
“你确定？会不会是你没有发现？”栗须枝继续追问，她现在就想要涩涩的爱情来填充自己枯寂的生活！
不对，是青涩，她说漏嘴——想错词了。
“确定。”
毕竟两个人的房间是分开的，主卧就有独立的浴室。
“那他最近还有在写作吗？之前不是说能拿出第二本第三本角逐“芥川奖”的作品？”聊起元司，栗须枝眉眼带笑，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嚣张的话。
“我又不是一直关注他的生活。”佐藤眼底透露出一丝烦躁和不安，她最近确实没有看见元司在写作。
“他不应该经常在你面前找话题吗？”他不栗须枝有些意外，”那可是男大学生诶，他有女朋友吗？”
佐藤沉默了下去，她并没有关注过这些，只是理所应当地认为没有。
连自己冲动时做出的勾——意外行为，他都能好好地拒绝，这样的态度下他真的会去跟别的女生谈恋爱吗？
佐藤有些烦恼，但无法跟栗须枝提出来，那会被当成炫耀。
她并不希望自己的存在束缚住这个未来可期的年轻人，如果是因为她的话。
出道作不是无病呻吟，不是矫揉造作，写出来的故事如同清水缓缓淌过心间，很不错的才能。
出于教师、年长者的身份，她希望这个学生、后辈能有更好的发展。
在她清醒的时刻。
不过以他的性格和家庭情况，只能在她的安排和规划下才能走得更远，佐藤千夏坚信这一点。
栗须枝没有看出她的思虑，自顾自地接下话去，“不过听说这种文学系的大男孩一般也不愿意把心底的想法说出口，嗯——不过你不感兴趣吗？”
她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点诱引的意思。
“不然你试试撒个娇，放点信号，稍微靠近点。”她说得头头是道，“不用直接扑上去，让他觉得是他自己靠过来的。”
“你在教我下套？”佐藤皱眉，语气里多了点不屑。
“你是老师，我只是出题。”栗须枝笑得一脸无辜，“我没实战经验，但理论满分。”
佐藤慢悠悠地坐起身，手指抹掉脸颊边残留的护肤液，眼神低垂，“我没兴趣陪你胡来。”
“可你已经背下来了。”栗须枝一语戳穿。
她没反驳。
房门推开，两名美容师恭声问候，随即走了进来准备护理头发。
……
街角那间白墙会所，门口的石灯晃着昏黄的光，如同人心底，那片压不住又不敢亮的微光。
元司站在人行路上，面前不远处是一座特别的建筑。
现代简约风格的建筑，线条流畅而优雅，大面积的玻璃幕墙，在落日的微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彩。
他低头确认地址，手机屏幕上还显示着佐藤千夏发给他的讯息。
不信邪的再次确认，元司仰头望着那块贴在白墙上的招牌，“AMAN TOKYO”
他盯了一会儿。
这是吃饭的地方吗？
教授是不是发错了地址？
他会不会是收到电讯诈骗了？
可手机上的讯息，佐藤千夏的定位和一句“这里。”附带的时间清楚地告诉他，他没走错。
但是，这里真的是他可以涉足的地方吗？刚才路过的各种车辆，虽然他都叫不上名字，但一看也不是他可以接触到的。
教授到底在想什么？
“你好，是元司先生对吧。”
正在思索中的他突然被人唤醒，抬头却看见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正一脸恭敬地看着他。
元司迟疑道：“我是，请问你是？啊，是我挡路了吗？不好意思，我现在就……”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听从佐藤小姐的吩咐，为你来带路的服务生，佐藤小姐担心你找不到地方，所以会所安排了接送服务，由我来负责带你去寻找佐藤小姐，请您跟我来。”
对方并没有因为他露出的窘迫而有所懈怠，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服务态度十分谦卑，让元司有些受宠若惊。
这服务态度，得花多少钱啊……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到这个问题，毕竟今天是他开口说想邀请佐藤教授共进晚餐——咳，这一百万的稿费不会要被砸进去吧。
元司面露虑色，不过还是跟随着对方朝会所走去。
进去是个坑，不进可能更坑。
钱没了再挣！
但教授的恩情得想办法还一点才行……
水会内部意外地安静，没有音乐，也没有服务员的热情寒暄，只有竹帘轻轻晃动和脚底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十分安静，飘来的淡淡清香，让人紧绷的神经都不自觉舒缓下去。
他照着接待员的指引上了二楼，一路努力地保持着自己的态度，尽量不想让自己出糗。
可那种初入东京时的感觉不可避免地钻了出来。
好在服务生并没有出现小说剧情里的态度，反而露出了体贴的温和笑意。
“佐藤小姐是我们这里尊贵的顾客，她预订了一间双人包厢，希望客人能够满意我们的环境和服务，请注意脚下。”
“啊，好的。”元司点点头。
真是体验就会感觉很贵的服务质量呢——
推开门时，他的思绪戛然而止。
佐藤千夏靠在窗边的藤椅上，身上裹着件白色浴袍，领口随意敞着，露出锁骨和一小截肩膀。
头发没像平时那样一丝不苟地束着，而是散乱地披下来，几缕鬓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侧。
她看了过来，慵懒的眼角微微下垂，缺少平时的锐利。
“你来了。”
“……教授？”
声音卡在喉咙里，像被堵住了，连身后房门被刚才的服务生关上都没有注意。
佐藤抬眼瞥了他一眼，“你迟到了，跟我吩咐的时间不一致。”
“路上有点堵……”
他下意识辩解，视线不小心扫到她浴袍下露出的小腿。
白得晃眼，脚踝上还挂着几滴水珠，元司猛地移开目光，盯着地板上的木纹，假装在研究纹路，心跳不争气地快了半拍。
这，到底，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