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稀客啊。”站在阿尔弗雷德精神病院前台后面的大妈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在知道他们的来意之后,有些意外地说道,“我还以为凡是把自己家人送进这里的家伙,是绝对不会再回来看他们的。”

白茹洁和高明义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

那个大妈却继续自言自语道:“一个来看爸爸,一个来看妈妈,这年头,能把自己爸爸妈妈送进精神病院的家伙,能是什么孝顺孩子吗?现在又假惺惺地来看他们……”

听着她的碎碎念,高明义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地说道:“你不了解实情就不要乱说话好不好!”

“我就说我就说!你打我啊?”大妈把脸凑过来,目光却看向了一旁强壮的保安,似乎很有自信对方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白茹洁只能把在爆发边缘的高明义强行拉走,坐到一边耐心地等待着护工通知他们去探访。

过了一会儿,一个体型健壮的护工表情不善地走到他们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冷冷地问道:“你们谁是病人高约翰的家属?”

“我是。”高明义急忙开口说道。

“你就是那个成天惹事的醉鬼高约翰的儿子?”护工一脸不屑地看着他说道,“走吧,他今天还算老实。”

说着,他自顾自地朝前走去,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跟来。

白茹洁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说道:“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高明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表明了自己心中的回答。

过了一会儿,他们跟随着那个护工,来到了一处家属见面的房间。

一个看上去双眼通红,胡子拉碴的老男人正静静地坐在那里,在他的手上和脚上都戴着镣铐。

当他们走进去的时候,这个像是死去了一般的男人总算是动了一下。

那双浑浊而充满血丝的眼睛先是看向了白茹洁,并且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体上的敏感部位来回扫动,似乎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肮脏内心。

直到高明义不满地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之后,他才破口大骂道:“狗东西!该死的野种!别挡着老子看女人!”

说着,他开始在椅子上剧烈挣扎起来,一只手下意识地想要去拿脚边的空酒瓶,似乎是想要用它来打人。

看着父亲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高明义眼中一片冰冷,用嘲讽的语气说道:“怎么了?你又想打我?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你还能打到我吗?”

被自己的儿子这么说的老约翰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才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不再是当年那个可以任他随意欺凌殴打的小鬼头了。

这个发现让他顿时收敛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高明义怀中抱着的骨灰罐。

“你妈妈死了?”老约翰语气深沉地开口问道。

“是的,按照她的遗愿,我把她的骨灰带到这里,准备安葬在后面的墓园之中。”望着似乎安静下来的父亲,高明义有些悲伤地说道。

“呵呵呵呵……”出乎高明义意料的是,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老约翰不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伤心,反而开始开怀大笑起来,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着,“死得好!死得实在是太好了!那个贱人,只会给老子戴绿帽子,还用老子辛苦赚来的钱来杨你这个野种!死了最好不过!”

听到他这么说自己的母亲,高明义阴沉着脸,将手里的骨灰罐交给了白茹洁,然后在后者担忧的目光下,对着自己的老父亲一顿拳打脚踢。

好在他很快冷静了下来,在外面的护工和保安们察觉到不对之前及时停止了暴力行为。

“呵呵呵……你果然是个怪胎。”被打得满脸是血的老约翰依旧疯狂大笑起来,“当年何娟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早就知道你是个不正常的玩意儿,我那个时候就该狠下心来把你活活掐死在襁褓之中!”

“够了!”高明义强忍怒火,大声地咆哮道,“你怎么说我都可以,只是我母亲已经死了,求你不要再辱骂她。”

听到他这么说,老约翰的眼中闪过一丝嘲弄,当着那个骨灰罐幽幽地说道:“你以为你妈妈是什么好人啊?她是不是到死都没告诉你她是怎么染上了那个病的?她是不是没告诉过你,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啊?”

此话一出,高明义再也无法继续保持冷静,急忙用力地抓住老约翰的肩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脸急切地问道:“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看着他这副样子,老约翰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然后眼神不怀好意地看向了一旁的白茹洁,露出奇怪的笑容,说道:“你想知道啊?很简单,老子待在这里,好久没玩过女人了,只要你让我玩玩她,无论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你看怎么样?”

回应他的是一个硕大的拳头,高明义一边打他,他一边发狂的大笑。

这边的怪异情景顿时吸引了很多护工和保安的到来,他们及时冲进来阻止了这场暴力行为。

白茹洁无奈地拿出了不少钱,才勉强让护工和保安没有把高明义扔出去。

尽管如此,那些家伙也把老约翰送回了自己的房间,并且禁止任何人去打扰这位老人。

另外一边,冷静下来的高明义一脸歉意地看着旁边的女孩,苦笑着说道:“抱歉,是我太冲动了,让你花了不少钱才摆平了这件事。”

白茹洁摇了摇头,说道:“没关系,如果我是你,我已经直接用袖剑干掉他了。”

“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从小除了喝酒就是殴打我和我母亲。”高明义有些绝望地说道,“所以一直以来我都以自己是他的儿子为耻。”

“我们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但这些家伙没办法操控我们成为怎样一个人。”白茹洁语重心长地安慰道,“这不是你的错。”

就在他们依偎在一起,彼此取暖的时候,又一个护工出现,同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说道:“谁是芭芭拉·李的家属?”

这次轮到白茹洁开口了,他们再度来到另外一个房间里。

里面同样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病人,只不过这一次对方看上去很正常,至少比之前的老约翰更像一个正常人。

白茹洁一脸复杂地看着这位曾经的母亲,恍惚间眼前仿佛出现了对方年轻时桀骜和冷漠的样子。

“你是……谁啊?”对方似乎完全认不出面前这个女孩是谁了,一脸和蔼地问道。

“我曾经的名字是白儒杰,你还记得这个名字吗?”白茹洁一脸复杂地看着她,轻声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这位病人忽然有些激动地说道:“你是当初那个孩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以前不是个男孩吗?”

“对,我以前的确是男孩,现在我变成女孩了。”白茹洁脸色凝重地说道,“看到现在的我,你难道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芭芭拉·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你爸爸白戈,他还好吗?”

“他很好,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白茹洁有些期待地问道。

对方凝视了她片刻,幽幽地说道:“你还在恨我吗?”

这句话算是让白茹洁破防了,她捂着嘴,泪水如泉涌,过去种种一下子浮现在脑海里。

那个歇斯底里的疯女人,那个不断地伤害他的家伙在这一刻和面前这个女人重合了。

看到她这样,芭芭拉·李知道对方一直都没有原谅过自己。

“我不会祈求你原谅我,孩子。”她面无表情地说道,“虽然是我对不起你,但我自己当年也受到了伤害。”

“为什么?”白茹洁哽咽着说道,“你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见她浑身颤抖的模样,一旁的高明义急忙上前一脸心疼地搂住了她,想要给她一份依靠和力量。

然而芭芭拉·李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因为你毁了我的婚姻,毁了我的生活,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白茹洁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死死地盯着她。

“当初,白戈把你抱回家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接下来的生活会因为你而发生改变。”芭芭拉·李一脸幽怨地说道,“那时候我才因为一场意外失去了自己的孩子,白戈以为你的出现能温暖我受伤的心灵,可实际上这种行为就像是在我流血的心口上再添一道伤口。”

“那你可以选择把我送走!而不是变着法地折磨我!逼得我不得不选择逃离那个家!”白茹洁情绪激动地说道。

“那个时候,我和白戈之间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了,我那个时候太害怕失去他了,我以为只要有你在,他就一定会回到我身边来。”芭芭拉·李一脸疯狂地说道,“后来事实证明,只要有你在这个家里,他就一定会回来,我不在意他到底为何回到我身边来,我只需要他一直出现在我面前。”

听到这些话,一直以来的心结终于被解开了,听到自己小时候竟然是因为这个荒唐的理由受到养母的虐待,她的心都快要碎了。

面对着样的养母,她再也不愿意见对方,轻轻地推开了身边的高明义,有气无力地说道:“走吧,我们离开这里,去安葬你的母亲。”

就在他们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芭芭拉·李忽然开口说道:“你的身体发生过几次异变?”

“就一次。”白茹洁停住了脚步,没有回过头去看对方,只是淡淡地说道。

在他们离开之后,留在原地的芭芭拉·李若有所思地说道:“还只是第一次吗?那可能还有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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