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说是心脏瓣膜主动脉瓣关闭不全，导致心脏的压力很大，曾出现过肺淤血、肺水肿等情况，成了医院的常客。

这种病原本是可以治愈的，可宫城同时患有凝血功能障碍，医院方面建议保守治疗，并告知手术的风险很大。

“怎么样，可以原谅我吗？”宫城笑了起来，好看的狐狸眼中有我看不懂的东西。在我点头后，她的泪珠刷的一下滚了出来，喜极而泣。

本不应该有这样的反应的，正常人都不会才刚说完哭鼻子很丢脸没多久，就又在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人面前哭的吧？

看着擦拭着眼泪，但是笑着的她，我发现我看不懂她了。

原来我以为怪异，算不得有多特别，还喜欢自作主张的她，在这一刻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让我对她的映像产生改观的，恐怕就是人类都或多或少具备的，一种名为同情的东西。

若是换一个长得不怎么好看的人在我的面前这样哭，我对她的同情可能会很现实的减少三成吧。

“会死吗？”我忍不住问了出来。

“这样问一个病人不好吧？”宫城擦干了脸颊上的泪水，眼角还带着泪花。

空气安静了那么一会，情绪总是先我一步转变的宫城又开口：“现在小林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了吗？”

她歪了歪脑袋，审视着我此刻一定是疑惑的表情。

虽然对此并不是一无所知，有着自己判断，可这种东西由我来开口，就成了一种对于宫城人格的攻击。

“小林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呢。”

晚风吹动耳畔发丝切割视线，玫瑰花的味道占据上风沁入鼻腔。这时我才知道，宫城的吻是残忍的，她想要的是我的余生。

不过那又如何呢？

看了一眼窗外残阳如血，我闭上眼睛，等待着。

如我预想的那样，宫城吻了过来。

今天的吻有些与众不同，她的唇凉凉的。

说起来，宫城叫什么呢？

璃樱？千夏？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对待她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回家的路上，太阳已经看不见了，天空变成墨蓝色，在路过水蓝色的广告牌时，我才忽然想起刚认识几天，第一次接吻的时候，宫城曾问我的问题。

“小林，要是相处的时间长了，接吻的次数多了，你也不会喜欢我吧?”

当时的我自信满满，甚至觉得她有些自恋。

我同意和她接吻，只是怀揣着和小孩子一样爱玩的天性，去寻求某种东西，填补自己空唠唠的世界，以及枯燥干涸的心罢了。

是谁不重要，做什么不重要。只要能够满足我自私自利的我，一切都好。

第二天的太阳不会因为我失眠就仁慈的晚些升起，带着困倦去学校的结局也只能是趴在课桌昏昏欲睡。

午休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门口，是昨天还躺在病床上的宫城。

她红光满面，体内仿佛蕴含了整个世界的磅礴生机，吸引走了班级里大多数人的目光。

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走向了我，旁若无人的牵起了我的手。

之前的约定是被她蛮横的丢进垃圾桶？还是心中踌躇，想要多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呢？

她带着我下楼，走到学校喷泉帮的一颗大树下，坐上了木质长椅。

“小林，以后都一起吃午饭吧。”

宫城喜欢笑，不过这次却是没有狐狸的感觉，也没有看着我。

“对了，以后我叫你柚夕吧？”

“随便你。”

“对了，刚才有没有吓到？”

“不至于。”

“什么嘛……”

沉默的吃着午餐，我发觉坦白过后的宫城在很努力的和我拉进关系，各种找话题。

有点厌烦这种叽叽喳喳，没有自我边界的感觉，可若对方是宫城的话，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可能——是她的声音好听的缘故。

念及此处，我住忽的想起了小学的时候，家里花瓶的向日葵。虽然它没几天就被我养死了，可没有枯萎的时候，给人的感觉很不赖。

“我说……柚夕你除了漫画以外，就没有别的东西吗？总应该有朋友的吧？”

“大概……有一个。”后半段我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底默念“如果每隔两三天就会打一次招呼算朋友的话。”

午休过后，我就和宫城没了交际，她回到自己的教室，放学后照常去了补习班。只是我会在上课，以及洗澡的时候收到她的信息。

在手机上聊天的次数明显增多，在学校里除去午休会在一起吃饭，以及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有关我和宫城正在交往的流言外，其余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变化。

依旧是一个星期大约能见两到三次，每次接吻在五分钟左右。当然，在我家见面的话是不用这么久的。宫城对于接吻的时候伸舌头这件事，态度以外的微妙。

虽不会主动，可也不会提出反对意见。并且在我又一次忍不住抚摸她的小腹时，也没有被阻止。

这样的关系，我不确定是变好了，还是她更信任我所导致的，但就目前的状态来言，是我需要的。

后续的两个月里，在迎接了几次测验，以及一次大考过后，我们等来了属于我们的第一个暑假。

“说起暑假，一定是烟花大会吧?”

“我要去海洋馆……”

“……”

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老师并不在讲台上，教室里乱糟糟的，说什么的都有。

我背起书包，提前离开了学校。走在了早已没有樱花的道路上，漫无目的。

关于宫城会不会死掉这件事，其实我是挺在意的，医院后续有又问过那么一两次，可得到的也都只是敷衍的回答，而就在昨天，宫城告知我，她又进医院了。

尽管她说情况并不严重，我还是打算去看看情况。临近了才发觉，我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担心她，心绪甚至比第一次还要平静一些。

两个月的时间看来并没有改变什么，我还是我，宫城也还是宫城。

频繁的聊天，所代表的可能也就是相处模式的改变。

又或者，等宫城真的死了，我才会如马后炮一样，怜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