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希望吗？

亦或是深渊？

——《陪你去看海》

泗水村，一座背靠大山的小村庄，流经的河流很多，但大多只是涓涓细流。

清晨，惠风和煦，泗水村的一个小池子旁。

小女孩杵着脑袋好奇地问，“哥，大海是什么样的呀？”

男孩挠了挠头，却说不出所以然，因为他也没看过。

“大海……大海很漂亮！”

“有多漂亮？有这个漂亮吗！”小女孩张着大大的眼睛，手里拿着自己的涂鸦挥舞着，很是可爱。

“额……这个……这个，等你看见了你就知道了！”

“啊……那我要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大海呀？”

“很快的，阿哥到时候带你一起去看海！”

“(⊙o⊙)哇！真的吗？”

“当，当然了！”

“那一言为定！”

正在两个孩子拉勾之际，另一女孩跑了过来。

“哎呀，你们两个还在这里玩，阿妈叫你们回去吃饭了！”

“知道啦姐！”

……

“真是的，阿默你干嘛随便承诺小妹，说什么要带她去看海，你看她都高兴得连饭都吃不下了。”

年龄稍大的姐姐责怪道，可男孩却并不在意。

“哼，我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到时候也带姐姐一起去！”

“哼，谁稀罕你带我去！”

女孩故意嘟了嘟嘴，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心里却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开心。

“不嘛不嘛，姐姐也要一起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小女孩摇着姐姐的胳膊撒娇道。

“哎呀好啦好啦我去……”

三个小孩子都笑了。

笑得很开心。

那时候，大海，对于她们，还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山间的溪流，村庄旁不息的小河，都是大海的一个小小的缩影。

仅仅只是安静地蹲在溪河旁，都能让她们感到格外满足。

溪流，像泗水村的一条条动脉，裹挟着这个小小的村庄。

山间流淌的小溪，是孩子们嬉戏玩耍的宝地。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玩得累了，孩子们便坐在湿滑的石头上歇息，漫无边际地憧憬着大海。

“哥，你说，大海是不是比小河还要宽好多好多呀？”

“那当然了！大海有一百条小河那么宽呢！”

“姐，到时候要一起去哦。”

“哎呀，知道啦，到时候我肯定会陪你们两个小屁孩一起去的。”

“什么嘛，不就比我大了一岁嘛，而且说得好像你不想去看一样……”

男孩嘟囔着，女孩的眼底却难言期盼。

显然，说不想看海是假的。

溪水流淌着，带着孩子们的欢声笑语流向远方。

在她们的印象中，大海是神秘的存在。

大海无所不包，大海无所不有。

大海……

一定很美丽。

那年，男孩七岁，尚不知自己儿时许下的诺言，竟终其一生都无法实现。

后来，孩子们随父母举家搬到了靠海的一个小县城。

每一个呼吸仿佛都夹杂着海洋的味道。

小女孩也越发喜欢画画，特别是描绘出自己想象中的大海。

对于身为姐姐的女孩来说，

梦中的大海，很蓝，风平浪静的，很美丽。

落日的余晖，像给大海披上了一层神秘而绚丽的面纱。

她在课堂上如此说道。

……

值得高兴的是，小县城虽然没有大海，但仍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流经过。

“哥，这里的河好大啊！比我们村里面还要大好多好多倍呢！”

“嗯，大海比这个还要大呢！”

“好想去看看大海呀……”

“放心啦，等哥长大了就带你去看海。”

“嗯！”

“你们两个好幼稚呀。”

女孩嘟了嘟嘴，心里却同样期待能见一见大海的庐山真面目。

“哼，姐姐才幼稚！姐姐是个幼稚鬼！我给哥哥看我的画，不让你看！”

“我也想看，给我看看嘛。”

“不给。”

“除非姐姐说自己比小月还想看大海！”

“好好好，我比小月还想去看……”

小女孩仍喜欢着画画。

春去秋来，小女孩不再黏着男孩，可对于画画的热情却丝毫不减，对于看海的欲望亦越发强烈。

光阴似箭，又是几秋。

少年喜欢上了钓鱼，他很想快快长大，好去海边垂钓。

那里的鱼，据说又大又肥。

某日，他如同往常般，无聊地坐在河边，思绪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小妹，已经好久没有来河边烦自己了呀……’

算算日子，至少有半年了。

‘也是，毕竟她也长大了。’

忽而，一个清脆的女声 传入耳中。

“喂，阿妈叫你吃饭了。”

这一次，是妹妹来喊他吃饭。

那一天，身为姐姐的女孩打算自己一个人偷偷去海边，可惜，最终并没有去成。

时光荏苒，又是几年过去。

少年始终没有忘记当初的约定。

少女们却是渐渐将其淡忘。

那年，小女孩终于耐不住性子，自己一个人偷偷买了去海边的车票。

可在她上车前，却接到了噩耗。

“小月……阿爸他们……出车祸了……”

电话那头，是一个颤抖的女声。

仿佛命运开的玩笑，姐妹俩都没能亲眼看见大海。

那是当地一个有名的地头蛇，势力错综复杂。

一纸判决，并不能让他乖乖拿出几十万的钞票，即使这对于他不过是九牛一毛。

无疑，没有人会嫌钱多。

那日，天空乌沉沉一片，压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