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少女的长矛刺挑只能算常规技术。但用两只手,还是戴手铐的双手拧断灵长类的脖子,可可应该都没练过这招。
而且这种招式,如果没有实践过,恐怕难以练成。
这个叶雪凝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凌夜辰从来没提到自己班上有个身手了得的少女?
静澜不可能在这里问出这个问题。他只是努力对少女会以微笑:“谢谢帮忙。永生不忘。”
少女眼中,似水的幽蓝里好像有种小得意的幸福一闪而过。
但她没有多言,只是跟了上来。
“我们终于见面了。”
“见面”一词前,有个“又”的发音,被少女努力压制下去。
1楼。操场上还有很多丧尸。
但校门口方向,牛警官和赵龙手持92式手枪,掩护一行人突围,5把枪火力交叉,枪法还都很准,几秒钟就放倒了十多只丧尸。
牛警官和赵龙的子弹也要打完时,静澜朝操场远离校门口的方向扔了个“噼里啪啦”炸弹,炸弹上的“噼里啪啦”烟花发出欢愉的歌唱,不少丧尸被激烈噪音吸引,嘴里发出谴责噪声污染的怒吼,双手挥舞着,指指点点,向噪声源奔去。
约莫七八只丧尸被引开,随后一声爆响在尸群中绽放,乌黑血肉与断肢四散纷飞。
站在门口的牛警官一脸铁青,“这群小兔崽子,哪里搞来的爆炸物?”
几个人冲出校门,牛警官上了汽车副驾驶,赵龙去了后排,可可把三个学生、那个男老师塞进了最后排,把静澜和白发少女推进第二排,然后自己端着AK跳上车顶,高飞也爬到了车顶上。
载着11人,严重超载的面包车扬长而去。
……
这是失而复得吗?
倚靠在静澜肩上,凌夜辰感觉自己昏昏欲睡。
无论如何,自己与挚友重逢了。
(可是他还是他,而我……)
(对他来说,我是叶雪凝。)
(已经死去的凌夜辰的同学。)
一定要挑明真相也并非不可能。
但凌夜辰发现自己在抗拒。
为什么呢?
让静澜知道,凌夜辰还活着,他就不会在活在没有保护好伙伴的悔恨中。
虽然有人会觉得静澜没心没肺,但凌夜辰觉得这不是真的。
但,真的如此吗?得知自己还活着,静澜真的会释然吗?
或者说得更简单点:静澜会当作一切从未发生过吗?会不再对自己亲手掐死凌夜辰的事情耿耿于怀吗?
不。不会的。
他会无比珍惜第二次机会。因为他很明白,每个人其实都值得有第二次机会,但大多数人无此幸运。
任何小错误都可能是让人抱憾终身的。
所以一旦让静澜知道,凌夜辰还活着——
而且变成了可可爱爱的白发少女。
静澜会怎么样呢?也许会发了疯似的,发誓拼命守护她?
十七岁的男孩子,活生生变成小萝莉……这种逆天事件,根本无法估量可能对了解了此事的人造成怎样的认知冲击。
凌夜辰其实也无法确信自己的判断: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曾经觉得静澜心绪深处压抑着很多东西,其实是自己误判?有没有这种可能?
是因为自己对学长有着美好的憧憬,于是也希望着学长有着忧伤的缺憾,需要自己去治愈。
呃……原来我是这么自作多情的人吗。
总之,直到汽车返回了停车场营地,凌夜辰也没打定主意要不要揭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个人对一件事拿不定主意时,往往会趋向于先选择保守的做法。
反正以后如果改变主意了,再告诉大家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迟。
凌夜辰还想到一个问题:自己的家人。
虽然已经做好一种心理准备:自己现在在北方的家沦陷,亲属全部遭遇不测。
自己并不是多么恋家的人,那个充满势利、打鸡血和工具理性的家庭,自己本来就没有太多热烈的感情,即便有也只是在社会的教化与熏染下保留的一种伦理性惯性。
凌夜辰也并非没见过另一种家庭:家长和孩子好像朋友一样交心,即使只是三言两语也充满温馨气息。
但即便自己对自己的家人不满意,即便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家人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但凌夜辰还是忍不住地去思考怎样处理自己的身体变化与家庭的关系的问题。
如果一定要在家人离世和幸存之间选一种情况,自己还是会不犹豫地选择幸存。
许多人都是这样。哪怕有再多其他烦恼和不满,一旦涉及家人,思考的态度还是会不由自主严肃起来。
……
汽车停下,所有人下了车。
在停车场围观的群众中有几个年轻人零零星星嚷出“牛逼”的词,算是一种不明确的欢呼。
而年龄稍长的人眼睛里闪着两种不一样的光:有人好像从新来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一丝丝世界还有希望的可能,眼睛微微弯着,笨拙的身体想上前来为新来的幸存者们做一点什么。
而有人隐隐侧目,向新来的人投来怀疑的目光。他们大概是那种自诩看破人性,唯一需要疑惑的只有他人会用什么手段来攫取资源和利益,以及会不会伤害他们自己的人。
除去这些人,还有些年轻人很快聚拢过来,大多身体精壮。目光时不时瞟向牛警官和赵龙。
这些是营地里的干部。可可心想。
扶着晕头转向的凌夜辰下了车,静澜向同时下车的牛警官点头示意,“感谢出手相助。”
牛警官不接话,一把关上车门,“你有没有杀过人?”
“活人?杀过。”
牛警官双手背后面,“你知不知道杀人犯法?”
静澜眼珠子一转,指了下刚刚被小孙开走的面包车:“那您知不知道超载违法?”
警官皱起眉头,“喜欢嚼嘴筋?”
“喜欢啊。毕竟不管是杀人犯,还是危险驾驶犯,最后上了法庭不还是要靠律师嚼嘴筋吗?”
警官面无表情看着微笑中有些轻蔑的静澜。
他可能觉得静澜正在为自己的巧舌得意。
但其实静澜只是好奇,为什么这个警官的脑子有点奇怪。
牛警官清清嗓子,对车上下来的所有人发话:“想留在我们这里的话,请你们把所有枪支弹药交出来。”
“这是什么道理啊?!”可可抱怨。
“听他的,可可。这个要求很合理。”静澜说着,这才注意到白发少女一直贴在自己身边。
“哦还有,把这个孩子的手铐解开吧。一直铐着未免太可怜了。”
牛警官摸了下口袋,“钥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