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女仆从身后缓缓贴近，她的下巴摩挲着少女的后脑，被围裙包裹的丰满胸脯贴住她单薄的后背，使得少女的身体抖动了一下。

“......好。”

黑发少女的后背有些紧绷，或许她是在紧张？

缇娅微微一笑，她没有松开环住少女腰肢的双手，就这样保持着过分亲密的距离，缓缓诉说：

“一开始的时候，我不曾注意到这处庄园，若不是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召唤，我的目光不会投射向此处。”

“记得是叫，仪式来着？”

“仪式？”

黑发少女身形一顿，紧接着她抬起右手，低头按摩太阳穴，她的秀眉皱起，似乎经历着巨大的痛苦。

过了差不多两分钟，她才再度开口：“缇娅，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召唤的你？”

“我不知道，艾薇琳大小姐。”女仆摇摇头，她感受到少女饱含质问的目光，但她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或许他们只是想随意召唤一位存在？毕竟在那场献祭中，我没有见到主持者，也没有听到真实的名讳。”

再次听到熟悉且不详的字眼，艾薇琳感觉大脑又开始剧痛起来，她下意识地拨动环住腰间的双手，但双手的主人并不允许她挣脱。

献祭......她还记得这个词汇，那些不可名状之物的信徒们，总会用这种愚蠢且恶毒的方式，唤来那些扭曲存在的一角。

这种方式往往需要付出足够的代价——血液、器官甚至是生命，但无论如何，召唤缇娅的人都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

艾薇琳又按了按太阳穴，她脑海中的记忆越发清晰，但那种怪异却违和的感觉却始终挥之不去，就仿佛一切背后的真相不过是个荒诞的谎言。

“继续说，缇娅。”

“好的。”苍白的女仆轻轻点头，“当我降临在这所庄园的时候，夕阳尚未从山边落下，红色的光芒洒满了您面前的花园。”

“那时候，庄园中还有不少人，包括您。”

还有不少人？这怎么可能？

艾薇琳分明还记得，当梦中的阴影覆盖住整座庄园时，一切早已陷入混乱，所有的人都消失无踪，包括名为诺拉的园丁少女。

是她的梦境过于混乱，颠倒了原本的事实，还是说——

缇娅在撒谎？

艾薇琳不动声色地继续听着，她知道，自己的眼眸中恐怕早已泄露出惊慌，但愿缇娅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但您很快就发现了我。”缇娅继续说着，她的语气中开始浮现出疑惑，“即使是在阴暗的地下室中，即使我降临在现实的部分仅有一角，但您还是发现了我。”

她突然看向不远处的主楼，目光仿佛穿过窗户，落在主卧室中，“现在看来，或许和当时您手中的书有关？”

书？艾薇琳确实记得，自己的床头摆着一本黑色封面的书，除此之外还有一盒骰子。

自从苏醒以来，她都没有碰过它们，而缇娅也没有将它们收走，即使那两件东西摆在床头是如此的违和。

思索之时，艾薇琳突然感到腹部被双臂收紧，回头看去，却发现缇娅苍白的眼瞳正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您知道吗？曾经的您......真是一位无法理解的存在。”

“明明只是一个人类，靠着一副脆弱不堪的躯体，还有手中那些怪异的物品，却让我迟迟不能降临在这个庄园。”

“真是有趣......”

缇娅的身体又贴紧了些许，她的语气中充满回味，环抱的双臂不断收缩，直到少女开始扭动身体。

但她并未顾及少女的痛苦，依旧在自顾自地回味着，如同一只享用战利品的恶兽。

在艾薇琳挣扎之时，缇娅话锋一转，“不过，您还是没能守住地下室的大门。”

“我的身体溢出了地下室，一直穿越了门厅。”

“庄园中的那些人们看到了我，于是他们开始惊叫着逃窜......”

艾薇琳的心猛地紧绷起来，她的身体停下挣扎，猩红的眼眸死死盯着背后微笑的女仆。

“然后呢？”

缇娅笑而不语，她抬头望向天空中的迷雾，一抹淡淡的红色正从边际线升起。

“艾薇琳大小姐，剩下的内容，让我们回到卧室再说吧。”

“......”

“谜底放到最后揭晓才有趣，不是吗？”

“......”

艾薇琳有些幽怨地望了眼背后的女仆，随后她拨开腰间的双臂，独自走向主楼的门厅。

......

凌晨五点二十一分，艾薇琳在缇娅的陪伴下，回到主卧室。

她将身上的大衣脱下，随意地搭在靠椅上，她又稍微整理了下单薄的裙摆，然后径直倒向柔软的床铺。

经过园中一番寒风的吹袭，她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但温暖柔软的被单包裹下，原本清醒的意识又开始逐渐模糊。

“艾薇琳大小姐，您是想继续休息吗？”苍白的女仆轻轻将门关上，她优雅地来到书桌前，整理临时摆放在这里的茶具。

“不，只是稍微调整一下。”艾薇琳摆了摆手，“继续之前的话题吧，你答应过我的。”

“好的。”缇娅走向靠椅，将大衣整理一番后放入衣柜，但艾薇琳透过眼角注意到，她又从衣柜中捧出一套厚重的漆黑衣物。

那些衣物的样式有些陌生，纯黑色的蕾丝花边装点着层层叠叠的布料，可艾薇琳分明记得，在她离开卧室前，这些衣裙绝对不在衣柜中。

“请容许我继续讲述，大小姐。”缇娅捧着衣裙来到床前，将一大叠衣服放至床头柜上。

“不过讲完还要一段时间，您需要先把衣服换上吗？”

“随你。”艾薇琳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缇娅的讲述上，她并不在意今天到底穿什么，或者说，她别无选择。

何况她今天上午还要与那位基金会的少女碰面，而按照缇娅目前的举动，她似乎同意了自己外出的请求，这不由得让艾薇琳心底暗自庆幸。

“好的，请先抬起脚，艾薇琳大小姐。”缇娅从床头的衣裙中取出一件黑色的丝织物，晨曦的微光照射其上，却难以穿透，莫名有质感的布料看上去十分细腻，艾薇琳摸在手上，能感受到明显的厚度。

感受着丝织物顺着小腿缓缓上升，在女仆轻柔的力道下不断向腰间蔓延，艾薇琳的脸颊不由得微红，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

但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缇娅的声音吸引，因为女仆再度开始讲述：

“在我的身体突破门厅之后，您依旧在尝试限制我的行动，那些令我不适图案依旧留在我的身体中，还有那枚灼烧心脏的尖锥......”

在丝织品抵达少女腰间时，缇娅仿佛发泄内心不满一般，有意地用力往上一提，使得少女不由得惊叫一声。

“不过您的行动确实起到了效果，那些物品的力量来自于我的同类，祂们并不希望我能先它们一步降临......”

“在您无法理解的空间中，祂们肢解了我的身体——即使没能彻底杀死我，也让我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

“请再次抬起脚，艾薇琳大小姐。”

缇娅又从一堆衣物中挑出一件黑色的连体衣，吊带设计加上束腰一般的暗扣，让艾薇琳意识到那是一件塑身衣。

“......我能不穿吗？”

“不行，保持良好的体型，也是大小姐的必修课之一。”

艾薇琳无奈，只能任由女仆将衣物从脚踝提至胸脯，然后将背后和腹部的暗扣一个个扣好，极度的束缚感让艾薇琳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她的抱怨依旧被缇娅无视，只能独自忍受折磨。

缇娅将最后一颗暗扣扣死，确保少女独自无法解开之后，苍白的眼瞳略有深意地再度望向猩红的眼眸。

“不过最后，我还是从祂们手中逃脱了，还因此彻底降临在庄园中——以现在这副残缺的姿态。”

“我依旧牢牢记得您当时严肃的神情......当然，还有庄园中的其他人，他们的尖叫声几乎响彻整个庄园。”

听到缇娅的讲述，艾薇琳心中一紧，加上塑身衣的压迫，她差点没喘过气来，

“你杀了他们？”

“谁知道呢？”

缇娅不置可否地一笑，“接下来是衬裙，艾薇琳大小姐。”

感受着柔软的布料从头上落下，最后停在膝盖处，耳边继续响起女仆低沉的轻语：

“即使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我依旧做到了无数同类梦寐以求的事......”

“然而，我没能继续将身体蔓延，不得不留在这座庄园中......”

“这可都是您的功劳......”

一只细腻却冰凉的手掌缓缓攀上艾薇琳的脖颈，轻轻捏住了她脆弱的喉管，危险的刺激从脊椎窜至大脑，让艾薇琳身体一颤。

但那只手很快就从喉管上拿开，紧接着一只同样冰凉的环状物套住了她的脖子，过紧的硬质束缚让她呼吸有些不畅，似乎是一个颈环。

艾薇琳抬手摸去，大约一寸宽的颈环有着细腻的触感，在它的前方似乎镶嵌着一枚水晶，但无论她在后方如何摸索，却始终找不到解开的暗扣。

缇娅的笑容中浮现出一丝怪异，似乎十分满意艾薇琳疑惑而挣扎的表现，她将桌面上的最后一件衣物缓缓展开，那是一条同样通体漆黑的、被蕾丝花边装点的哥特长裙。

还有一双手套，但并非那种短手套，而是参与宴会时那种，包裹住整条手臂的长手套，而且它的材质十分怪异，难以分辨却格外有质感，似乎与连袜的材质相同。

艾薇琳有些呆愣的注视着面前的衣物，宽大的袖口，层叠的裙摆，繁复的装饰......说实话，她从没见过这样华丽的长裙，但通体漆黑的颜色又让她下意识感到压抑。

“缇娅，我是去庄园外面调查，而不是参与一场宫廷宴会。”

“我知道的，大小姐。”苍白的女仆面不改色，“但您应当时刻保持大小姐的优雅，即使是离开这所庄园。”

她的语气微不可察地低沉了一分，“而且，您没有拒绝的余地。”

艾薇琳隐约察觉到一丝危机，她似乎从女仆的眼眸中看到汹涌的欲望，那是一种她无法理解的、莫名感到毛骨悚然的恶毒。

她任由女仆将漆黑的丝织物套上手臂，然后将过分华丽的长裙穿上，配合缇娅拉上背后的拉链。

不出意料地，这套没过膝盖的长裙依旧过分的合身，从脖颈到脚尖都被衣物紧贴，没有留下一丝缝隙，艾薇琳尝试着抬手，花边装饰的宽大袖口随之垂下，却没能暴露出一丝肌肤，就好像肩膀下方的部分已经与手套连为一体，无法分开。

真是怪异的感觉......

这套衣裙充斥着束缚的意味，让艾薇琳无法独自脱下......何况，即使这套华丽的衣裙表面看上去还算正常，但以艾薇琳对缇娅的了解，这一切绝没有如此简单。

果不其然，在艾薇琳配合着穿上同样漆黑的玛丽珍鞋后，苍白的女仆再度开口：

“多亏了您的功劳，庄园里的其他人全部成功逃离，我没能杀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听到这句话后，艾薇琳终于松了口气，但还没等她过多思考，充溢着恶毒的视线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浸透了她的身体，看穿了她的一切。

冰冷刺骨，艾薇琳忍不住地颤抖，猩红的眼眸看向苍白的女仆，祂暗含笑意的眼眸中有着深邃的怨毒。

艾薇琳从没有看过那样恐怖的一双眼眸，从来没有。

“我不知道您是如何做到的，但我确确实实被您封锁在这座庄园中，与这一切融为一体。”

缇娅的裙底开始蠕动，随后漆黑的阴影从其中爬出，漫向四周的地板。

“您知道您有多残忍吗？这一切都摆在我的眼前，如同一桌美味可口的佳肴，却动不了分毫。”

缇娅的声音变得粗哑而尖锐，几乎刺穿艾薇琳的耳膜，诡秘的低语在耳边游荡，仿佛水晶破碎。

“所以这一切都只能由您来偿还——您说过的，您会满足我的一切欲望......”

漆黑的液体开始渗出、角落里、地板上、衣柜中——艾薇琳知道，它们都是缇娅身体的一部分，都是缇娅身体中流动的体液，就和自己血管中流淌的一模一样......

苍白的女仆仿佛张牙舞爪，祂温柔微笑的脸庞流溢出毫不掩饰的贪婪，纤弱的手臂残暴地拥抱住僵硬的少女，几乎将少女的骨骼捏碎。

直到少女身上的漆黑也开始暴动起来，它们贴着少女的肌肤疯狂蠕动，如同缇娅的另一重拥抱。

“艾薇琳大小姐......”

“我们是彼此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