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苏柔瑾说过最恶心、最可恶、最该死的话。
什么叫做不自信呢？
比起她曾和沈临渊谈过恋爱，让自己明白自己不是沈临渊的唯一、初恋，比起让自己认为沈临渊来到赤霄宫就是因为她，比起她诋毁自己和沈临渊的爱更让自己愤怒。
怎么会不自信呢？
怎么......会呢？
才不是才不是才不是才不是！！！
怎么可能是沈临渊——
“丘长老，现在正是弟子生死存亡之际，想必您来也是费了些力气吧？
当下，该说些正事儿，例如如何帮弟子解难，而不是说这种事情。
有必要再赘述？那，只是你们想让我和沈临渊分开而已？只是，你们觉得沈临渊会阻碍我的修炼吗？不，完全不会，我现在已经稳固住辰级境界，我还会再精进，很——”
“冷丫头。”
丘长老打断了冷月璃的话，那玩味的眼神看得冷月璃头皮发麻。
多......好多......那些话，多到从嘴巴里溢出来了——
冷月璃不得不承认，刚刚自己在结巴、心在狂跳、在害怕、在流汗。
“我......”
眼皮发抖，嘴唇哆嗦，冷月璃努力想要让自己呼吸平稳。
然而，丘长老笑了几下，道：“自打当时沈临渊送你来天玄剑阁，我一见你便心生欢喜。
你这丫头漂亮，有天赋，看着话少，心里却跟明镜儿一样。
有些事儿，你比谁都清楚，对吗？
既然已经猜到了，那为何不把它从心里掏出来晾晾，否则就是心魔。”
“哈啊...哈啊......”
冷月璃抱住自己，感觉一身鸡皮疙瘩，冰冷的感觉从后背蔓延到四肢和头皮上。
“是沈临渊——”
丘长老和脑袋里的那个家伙，一齐发声。
“呃——”
冷月璃捂着头，伏在桌子上。
丘长老，脑袋里那个，似乎一个在左，一个自右，对她耳语：
“哎呀，冷月璃啊......我晓得，我自然晓得你心底依恋沈临渊。”
“但他不过是又一个奴隶主而已啊？”
“你说，你平日里做的这些，我都有所耳闻，与其是道侣，倒像是母亲，佣人！”
“而沈临渊对你做什么了？非打即骂，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还有其他女人。”
“你扪心自问，他真对你有那种感情？”
“自然没有啊，他只是将你当做一个工具，想想看，他瞧你的那种眼神。”
“醒醒吧，冷月璃，冷丫头，你同他本不是一路人。”
“他没了那个爷爷，谁还会多瞧他一眼？而你可不一样啊，朋友~”
“他说要和你分开，实际上只是另有目的.......他很喜欢折磨你。”
“他故意的，他并不爱你，只是从你身上得到他想要的......痛苦。”
冷月璃颤抖着，眼前又染上一片猩红，她猛地抬头，用力锤了一下桌面，大喊一声：“闭嘴！”
“还不信吗？”
“病入膏肓？”
“我说了闭嘴闭嘴闭嘴！”
冷月璃突然站起身，唤出自己的长剑朝着面前乱挥，反驳道：“他不一样！他和别人不一样！你们根本不懂，你们全都不懂！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哼！你这丫头真不识好歹！”
丘长老起身闪开冷月璃的胡乱攻击，大手一挥，无形之力将冷月璃手中长剑打飞，另一只手再一压。
“哇啊——”
冷月璃吃痛，半跪在地上，浑身颤抖，想要挣扎站起身。
“你晓不晓得，我为你忙前忙后这么多！你非但不感恩戴德，竟然还敢这般在我面前发疯！
我是见你有些才能，才顶着那般大的压力护着你，如果我现在不管你，叶荒门的人还不把你碎尸万段？
你再是天才，也不过玄境辰级的修士而已！人要杀你，易如反掌！”
“唔——冷月璃......知错。”
疼痛叫冷月璃清醒，她知道现在不是犯浑的时候。
但心底，已经将这个丘长老碎尸万段了。
“哼。”
丘长老甩了一下袖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冷月璃，面色好看了些许。
“看你年纪小的份儿上，我懒得和你一般见识......”
“谢，丘长老——”
“哼，说两句沈临渊的不是，你倒是受不了？”
“没......”
“这个臭小子，仗着有个厉害的爷爷，无法无天，把你调教成什么样子了！”
“老东西，我杀了你。”
本来冷月璃想着咬牙忍忍就过去了，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还敢说。
憋不住了。
用尽全身的力气，调动浑身的真气。
起来！
起来！
给这个老鬼一剑！
“噗——”
冷月璃眼前那嗜血的猩红又重现，鲜血自她嘴角流出。
“什么？！”
丘长老惊恐地看着冷月璃。
这冷脸儿的死女娃好大的胆子！
竟然敢骂自己？
“讨打！”
丘长老再也憋不住，也不想其他，抬起肥大的手掌就要朝冷月璃的脸蛋上招呼过去。
“住手！你个不要脸的老鬼！”
这手掌还没等下去，沈临渊的声音响起。
“沈......”
冷月璃朝门的方向看过去，但下一秒就失去了意识。
...
......
不知过了多久，冷月璃醒来，发觉自己还在之前和沈临渊的那间卧房之中，头和四肢的疼痛叫她微微蹙眉。
从床上坐起，她发现沈临渊正在地上，趴在床边睡着了。
她悄悄伸出手，拨弄沈临渊的头发，使得自己瞧见那永远叫自己心跳加速的侧脸。
其实......自天玄剑阁阁主他们要求自己和沈临渊离开，怀疑沈临渊是始作俑者的心思其实一直便有。
这是不自信吗？
在不自信何物？
我的爱，还是你的爱？
冷月璃闭上眼睛，回忆起沈临渊最近种种怪异的行径。
自己的怀疑不是空穴来风。
但......他真的不爱自己吗？
再回忆起，自己心中恐惧时望着他，他站了出来，挡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再被丘长老那个老鬼压制时，他再次出现......
怕是说笑吧？
沈临渊想和自己分开，和那帮老东西收，叫自己和他分开？
不会的......
想着，冷月璃再次躺下，像是小猫一样蜷缩在沈临渊的面前，她渴望地看着那张睡颜，再往前凑凑，嗅着那人的味道，蹭着那人的鼻尖。
我会......努力让你再动手爱我的......
“自欺欺人！朋友！”
脑海里的声音说着话，但动静很小，听起来比“平时”更加虚弱。
“山岳亦有因地动而摇之时......另外，滚开。”
冷月璃心底已经明了这个朋友的特性。
“呵......”
脑海里的声音消失，冷月璃再把脸往前猛地一凑，贴着沈临渊的脸蛋，嘴巴里发出“唔......”的动静儿。
真好啊......如果能挨顿揍再凑得这么近就更美了......
仙子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