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车缓缓停在坪上,男人站在台阶上注视车里下来几道人影。

“只有她?”

人群将女孩推上前,中短褐色头发,目中无光。她的反应就像是被催眠了,露出某种美好向往的笑容,身体小幅度左右晃动。

有人说:“本来要对一个叫白琪的女孩洗脑,可她没来。”

“权能者的血液效果更好,不过时间已经不够。”

“丁先生,我们一开始说好的……”

“之后再说。”名为丁先生的男人冷冷俯视,眼里明亮血红。

被怪物盯着的感觉很不好,几人寒颤,不再提最开始的交易。

这些人都是小区名声不好的人,没什么稳定工作,自以为讲义气拧成一股“好哥们”,天天不是打牌就是游手好闲,被其他人避而远之。

认识丁先生是在社区群里,小区社区群没多少人,更不用说新搬进来的住户。丁先生搬进来第一天就说要请大家吃饭,愿意来的人报名,这群该溜子秉持白拿白不拿的理念就报名了。

报名的只有他们,他们也很高兴能被请客吃一顿饭。

在饭局上,几人交换眼神打量丁先生,惊奇发现他应该是个很有钱的主,而且看起来文文弱弱,于是心中升起了抢劫的歹念。

在这群人脑袋里,可没什么高瞻远瞩的思维,与其成为朋友慢慢榨取价值,不如直接抢钱去玩耍来得痛快。

有时候人们就是无法理解坏人的想法,他们似乎不在乎对方会不会报警,先拿钱爽几天再说。

可抢劫抢到了血族身上,吓得几人当时跪地求饶,出乎意料的是他扔下一袋钱,说是见面礼,并希望能和大家来一场公平交易。

豪车美女花不完的钱,是该溜子们唯一能想到的梦想,也是最直接的欲望,交易并不复杂,就是贩人,把活人交给血族。

这种肮脏的事情,总是发生。

好哥们里的老大叫杨大王,外号“隔壁老王”,他特别有女人缘,总是能得手,被他摸过的人无论男女都会像失去记忆那般迷糊懵懂。

因为他是个权能者,权能是洗脑,曾在其他城市犯了多起恶劣奸案,受害者男女都有,被警方和执行局同时重大悬赏通缉。

靠着洗脑,这群人很快拐了很多受害人,算上这个女孩刚好第十个。

他们跟随丁先生穿过医院走廊,医院完全被遗弃,每层楼凌乱得不想再去看。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在昏暗的空间中不停回荡。

停尸房,又名太平间,通常是连接后勤通道便于遗体转运,而非刻板印象的最底层。寂静泛冷光的停尸房,连空气都仿佛凝固。

一口黑色棺材躺在最中间,精美银线纹路,棺材大得好像里面躺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三米高的巨人,地上残留不久前的血痕。

看了眼角落的九具尸体,几人心中发慌,那是前面被他们洗脑的受害者。

丁先生推开棺材盖板,手心抬手燃烧火焰,照亮沉眠的男人。

男人脸是惨白色的,毫无血色,可怕像毛毛虫一样肿胀的血管在脖颈处颤动,几乎透明流动黑红色的血水,四周遍布更细微的血管。

棺材,供死者长眠不被打扰,对血族而言却是用来修养自己的“培养皿”。

当纯血血族濒临死亡时,如果有机会逃脱,便会用自己的血液和人类血肉凝聚成棺材,它们躺在狭小的空间里沉睡,直到下一次复苏,或被人唤醒。

当打开棺材去真正观察里面那名叫血族的怪物,才会发觉它虽然有人类外貌,但很多地方还是不一样的,时间好像在它身上停止流逝,浑身都是窒息与死寂。

一个诡异的权能以棺材为中心蔓延,形成某个领域,一切生命仿佛停止运转,开始逆向成长,棺材里钻出的触须向外探出。

这便是纯血血族独有的特权,只有它们才能起死回生,只要不被彻底杀死,就总能重头再来,用别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延续。

“我感觉我身体突然好累。”他们有人低声说。

“我也是。”

“这个女孩没动过?”丁先生扫了眼几人,接着看向被洗脑的女孩。

“按照你的要求,所有人都没动过。”杨大王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

随着微微刺痒,几条诡异的触须从他们皮肤里钻出,它们疯狂贪婪的汲取体内血液,管材里的血族逐渐显现血色,而杨大王等人表情痛苦。

几人终于意识到什么,可要后退已经来不及了,杨大王跌跌撞撞大吼,“你他妈!”

“低贱的垃圾。”丁先生冷眼旁观。

几人跪在地上,身体越来越沉重,眼皮子都很难再抬起来,超越身体的痛苦撕裂灵魂那般摧毁精神,杨大王还想尝试去触碰丁先生将他给洗脑。

“我很满意这段时间你们的付出,但委实说,和你们接触的每一天,我都感到恶心。”丁先生注视已经逐渐干瘪的他们。

他平淡地做出最后一步,用大拇指指甲划破食指,几滴属于血族的血液落在管材内。渐渐地,几滴血液在男人身上绽放,枯寂许久的眼睛亮起血红。

光忽然熄灭,又再次亮起。

丁先生伸手触碰男人额头。

“子爵,苏醒吧,血党在召唤你。”

棺材里,蔓延出全部的血水,那些都是来自九个受害者和刚才几人的鲜血,直到血水彻底将管材内部淹没,成为一滩血池。

“子爵,你要是再晚点,就不再是血党第一个召唤苏醒的子爵级血族,以你高傲的性格,眼里只有第一,很讨厌做一以外的吧。”

丁先生对管材里的血池说话,语气不是命令,反而是像在哄孩子。

男人身影缓缓挺出血池,那张脸英俊惨美,它睁开眼,如同一位即将要凝视世界的君王。

丁先生与他对视,上前主动张开怀抱将它抱住,声音很轻很轻。

“欢迎回来……主人,我守护了你十八年。”

“如此枯燥的世界。”男人在血奴搀扶下起身,跨出棺材。

他仰望天花板,背后展出残缺的血翼,升腾冲出废弃医院,在天空盘旋而立,感受这个令自己厌恶又新鲜的世界,最终回到了医院前的坪子。

丁先生将唯一幸存的女孩带出来,作为奉献给初醒血族的食物。

“丁,我很满意。”男人抓起女孩的手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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