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习惯性的先把事情说好，方便之后再提起来的时候，有一个说法。
无论是叶瞳也好，李阳也好，都对彼此缺乏相应的信任。
从理论上来讲，两人是命运的共同体，都是在“死亡”边界线上游走的驭鬼使，如果两个人都要活下去，那就一定要和对方有足够的信任才行。
但是信任永远是一件非常苛刻的事情。那需要足够的时间，足够的共同经历来建立。青平的这个事件算是一个缩影，她和李阳都还算是默契，两人联手直接让鬼针青平没有还手之力。
这算是信任的基础，却还远远的不够。
叶瞳清楚，两人之间的信任是需要进行考验的——然而这种考验却并非是刻意的去进行，或者某一方别有用心的试探，而是要在往后的生活中，凭借一个又一个选择，来确定对方的意志。
在足疗店里面的早上，有工作人员来到了这里，从李阳这里取走了被放在了黄金盒子里面的鬼针。同时，张洁那边打过来电话，说是已经确定了青平的犯罪事实，除开本身已经死亡的青平之外，其他犯罪人员，譬如说昨晚在场的小弟，都已经确定了犯罪事实。
青平团伙总共有八个人执行死刑，十来个人判无期，说是之后正式下达判决，会把判决的文书发送给李阳。
李阳知道，自己的行为取得了成果——灵异调查局在青平这件事情之后，对他做出了一定的评估，开始他当做是可以信任的人，所以，这种表态也是调查局想要取信于自己的表现。
“您在和对方进行灵异的碰撞之后，状态如何？”
张洁非常关切的询问。
李阳想了想，说：“我的状态还可以，不过如果在下一个任务之前可以休息几天的话，应该会更好一些。”
“您这——本来驭鬼使们就不适合长期动用自己的力量，调查局又不是什么黑心机构，不会让你们接连出任务的。”
当然李阳自己是想要立刻出下一个任务，不过他知道，这会让他显得非常异常，容易引起人的戒心。
时间很紧迫，但是如果因为时间紧迫的压力，就做出一些错误的决定，那才是最糟糕的事情。只要不是生死时刻，大部分事情拖一拖又拖一拖。不见得是坏事。
“还有什么事情吗？”
张洁那边看似犹豫了一下，她随后又说：“李阳先生，其实……站在我这个角度说这个话不太恰当，不过我们的电话为了避免灵异的传染并不会被监听，所以也可以告诉您……像是青平这样的事情，调查局给的报酬在一般人看来虽然也很丰厚——不过您自己转移一部分对方的财产也不会有什么人追究。”
李阳愣了一下，他大概理解张洁的意思了：“啊……这确实是不太适合说的话题，不过我们本来也是要死的人了，要那么多钱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处。”
“嗯……您心里有数就行了。”
挂断了电话之后，李阳重新做了一个判断。
“驭鬼使的权力比我想象中要大。我最开始以为像是灵异调查局这样子的组织，即便是成为了驭鬼使也是会被辖制的。毕竟就像是之前说得，要杀鬼是做不到的，但是杀人却是再容易不过了，即便是驭鬼使具备了一些鬼的性质。”
叶瞳浮现了出来，她想了想说：“说不定也只是上面的人比较怠政——毕竟驭鬼使这种精神也不算是稳定，要是突然之间爆了会带来很大的损失吧？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你收敛再多的财富，等你死了还是就收回了，而且驭鬼使这种群体，消费力也很高吧？你要是知道自己要死了，会把钱攒着吗？除非做了像是青平那样的触碰到底线的行为，否则上面睁一只眼闭一直眼也正常吧？你知道的当领导的总是想着稳定大于一切。”
没有怎么正式上过班的李阳在这方面的认知显然就比不上在工地上了两年半的叶瞳，他觉得叶瞳说得有些道理：“我或许应该找个工作，这样子我写得小说才会更有现实感。”
“别别别！别搞这些，所谓的现实感就是你们这些作者要开始喂史的犯罪预告。准备给读者们拉一坨大的，等到时候被喷了就开始说什么现实感。”
“你这……”
李阳有心说这个我可不能当做是没有听到过。他觉得作为一个作者，他多少还是要维护一下作者创作的初心……
算了，看叶瞳这样子，好像是对这类作者有些怨气，想来是看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作品，女鬼的灵异力量肯定是比自己强的，要是惹急了她弄自己自己只怕是没有好果子吃。
“这种情况，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一些财产之类的无所谓，调查局在意的是类似于鬼针这类灵异物品——我们可以从青平那里搞些钱之类的东西，但是鬼针是要上交的，这算是某种贡献，如果我把鬼针当做是奖励，我是不是会对应的失去一些什么？”
“如果一个驭鬼使身上有太多的灵异物品，我觉得这恐怕是一件让人忌惮的事情，都不说别的，倘若是这个驭鬼使突然之间死了，暴毙了，那么自身的灵异复苏加上诸多的灵异物品，恐怕处理都没办法处理——我是否可以用女鬼的直接使用很一些灵异物品？”
李阳摇摇头：“或许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们还是暂时不要做一些冒险的事情，对于灵异，虽然得到了调查局的部分情报，但我们还是知道太少。”
他走到了窗边，看着楼下车来车往的街道，这青天白日之下，不知道什么地方正在发生灵异的事件。
这实在是一件让人感到非常不愉快的事情。
李阳开着调查局的车，开始返回S市。
他们回到了之前住得酒店当中，毕竟离开的时候本来也没有退房，两个人说起来都算是孤魂野鬼。居无定所。
“我们定一个小目标吧。暂时先买套房子。”
叶瞳有些自嘲的说：“买个房子？然后等死了之后给别人做嫁衣？”
“也不无不可。”
李阳对此倒是不太在意：“花钱是看自己有没有需求，有需求就去赚钱，需要多少钱就赚多少钱——我们需要一个住处。我之后还想要把房子用来改造一下，至少保证如果我灵异复苏的话……”
叶瞳理解了李阳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这也不一定是我们的房子，住处，而是我们的棺材。”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那你不得买一套独栋的别墅？如果你住在普通小区的话，你楼上楼下的人多倒霉啊？都不说你的灵异是不是会突破你留下的棺材——这也很晦气啊。”
李阳想了想：“你说得没错，所以我们需要不少钱。”
“刚才调查局的那个意思是类似于这种事情是可以把钱直接自己卷走对吧？”
“应该不能全部卷走吧？”
说到这里，李阳的表情变得有些郑重：“我们还必须要更加谨慎才行，在鬼针的暗杀上，我们是成功的，这一点无需质疑，然而成功往往会带来内心层面上的膨胀，越是在这种时候，我们就越是要小心，不能因为一次的成功，就觉得我们每一次都会成功。”
“你说得对。”
这个男人很谨慎——但是他行事的风格又很大胆，是一个非常矛盾的男人。
叶瞳不是太理解李阳的想法，不过她觉得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这个男人比自己想象中能活。
“那么这两天干嘛？”
“玩。想怎么玩怎么玩，你有什么想要去玩的东西吗？要让调查局知道我们在‘放纵’。”
叶瞳无奈的摊开手：“你说玩，能玩的也就是你自己吧？你多少还有一些人类的性质，我现在可是彻底的鬼的身体，能够玩得东西就很有限了呀、”
譬如说，李阳之前在那个ktv和陪酒女玩一些比较有情趣的游戏，这就和叶瞳完全没有关系。毕竟她的本体是厉鬼，酒对于厉鬼是没有意义的，除非有什么“鬼酒”之类的玩意儿。
何况，叶瞳哪怕是玩又如何呢？她现在是被吃豆腐的那一边，更不要说她不动用灵异力量都不会浮现出来，但是动用灵异力量的话——那就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事情了。
所以，如果非要说叶瞳现在的娱乐方式……和李阳说话，聊天，然后看李阳一天在做什么。
“我应该能够看看电视，看看直播什么的。这种光是看的话，应该不太影响，如果动手打游戏之类的，恐怕会有灵异侵蚀现实。”
名为鬼雾女的灵异比李阳想象中要强大一些，他其实是有心想要研究研究叶瞳这幅厉鬼躯体的，但是这个事情不能简单的进行。他不能保证在研究的过程中是否会有意外，自己又是否具备解决这种意外的能力。
他需要更多的情报，譬如说某些人用生命试探出来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