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很是平静——鬼的力量似乎有这样子的好处，对于驭鬼使而言，没有杀人的实感，不像是电视里面演得那样，用刀或者枪把人砍死或者打死，弄得鲜血淋漓，弄得无比血腥。
鬼针青平是如此简单的就死掉了。
被两种灵异的力量侵蚀，在瞬间就失去了生命，鬼针也被李阳完美的放入了黄金的容器中。
这是李阳第一次完成驭鬼使的任务，也是他第一次对另外的驭鬼使动手——对方甚至都没有动用灵异能力的机会。在见面的瞬间结局就已经注定。
有心算无心。
这让李阳吸取到了教训——尽管他是下手的那个人，但是他仍然给自己总结了经验……总得来讲，他的做法是对的。
他故意让人混淆他鬼手的方向，而后又隐藏了叶瞳的存在。
同时，他也确信，之后没有特别的情况，不会显露自己驭鬼使的身份，一定要保持足够的低调——因为不知道谁的灵异力量有多么诡异的本事，如果被人发现是驭鬼使，就可能遭到突然的袭击。
这是驭鬼使领域的黑暗丛林。
亲手杀死了青平，他就必须要做好防备，确保自己不会死在类似于青平的死法上。
他确定自己清晰的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杀死了青平这样一号人物，他不在意青平是不是有什么理由，譬如说他本来也是好人，如果不是遇到了灵异事件，不得不成为驭鬼使，譬如说，因为鬼针在体内实在是过于痛苦，所以他不得不嗑药，因为嗑药的代价太大，所以他不得不走上犯罪的道路……
这样的理由可以有很多，每一个破坏世界和谐，每一个坏人都可以给自己找到相应的理由——原生就家庭不好，遭受了霸凌，遭受了意外，天生的缺陷……每个人都可以无奈，每个人都可以没得选。
作为一个作者，李阳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每一个人的极端行为，如果你想，都可以给他编织特殊的理由。
然后不断的告诉观众，他这么做无可奈何，通常在洗白反派的时候，这是很好用的手段，不同的地方在于，故事编得好的作者会让反派充满魅力，故事编得不好的作者就会被喷“强行洗白”。
他不在意这样子的事情。
这里也存在一种可能性，那就是灵异调查局骗了自己——说不定鬼针青平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不过在被调查局利用了之后就需要被处理掉……
但李阳不介意。
他如果介意，就不会加入灵异调查局，他在灵异调查局是上班的，是有自己面对的，是要在这个组织获得足够的关于灵异的情报，然后在夹缝中艰难求生，要带着王婆婆那一份，带着在望川名门还有临江小区死去的人们的那一份，艰难的活下去。
所以无所谓，他相信调查局给得情报，并且按照那样的情报去做事。
如果心存疑虑，又何必加入呢？
他也没得选。
……
“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这种洗脚店一般什么66号，88号都是招牌，我们和领导来的时候，都是给领导点这样的号码，懒得去换人了。”
李阳有些麻。
在四方这个县城，杀死了青平之后，按李阳的想法是要回去S市，重新回到那个酒店的。但是叶瞳这时候给了一个建议。
“你这样子太不像是人类了，我现在是厉鬼，我都比你像是人，你可是杀了一个人啊！”
叶瞳说出的话让李阳愣了愣，他觉得自己是人类，他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问题……
可是他同样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自己是一个刚刚经历了灵异事件的人，刚刚成为驭鬼使的人，刚刚前所未有的杀死了一个人 的家伙……
他怎么能够如此冷静？
他自己都不太理解。
尽管不太理解，但他知道，这样做，不像是人类。就像是叶瞳所说的那样，住在厉鬼体内的叶瞳都没有他这么冷静。
是自己的感情，在那一次的事情之后，有所缺失吗？
他的眼前浮现出来王婆婆的死亡时候的模样，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所以，这种压力大的时候，应该做什么？”
“打游戏啊！”
叶瞳这么说了之后，她突然之间又觉得有些不恰当：“不对，打游戏就感觉程度不够！怎么说呢？有点太儿戏了，不如去洗个脚吧！我们领导整天都说压力大，然后问就是在陪别的单位的领导，我看他们一天天捏脚捏得飞起。”
“那就去！”
他相信灵异调查局的情报，即便是虚假的，他也要相信，但是他更加清楚，如果想要从另一调查局那里获得自己想要的情报，那就不能让灵异调查局对自己有所猜疑。
“手法确实是不错，不过刚才那个88号问我要不要上二楼是什么意思？她的手不是很老实，虽然我知道我的确算是帅气，也算是有钱，但现在的女孩子有这么主动吗？”
叶瞳鄙夷的看着李阳：“你真的是有钱人吗？我听说有钱人都玩得很花，也这也不像是啊！”
“你什么意思？”
李阳顿时有些不满：“你搞得好像是有钱人只能花天酒地一样，我的钱是我爸妈赚的，我实际上自己也在网上写小说，我也有我自己的理想，自己的生活方式。怎么不花天酒地就不配当富二代啊？”
叶瞳摊开手：“反正我要是富二代就肯定花天酒地去了。”
她说得倒是相当直接。
李阳的目光在叶瞳躯体上打量了一番：“你现在花天酒地也就只能被别人占便宜了。”
“……怎么？还真有人敢找女鬼的乐子？想要做当代宁采臣？碰到我不死的是这个。”
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她说得倒也对。
李阳叹了一口气：“这个按摩床没有我家那个床舒服，我还是想回去睡，不过算了——也算是体验一下生活。我的报酬好像都还没有打过来。”
问了一下张洁，张洁表示他们完成任务是有报酬的，而且相当不菲，尽管大部分驭鬼使都会让把这种报酬变成金子或者“灵异物品”。
他还专门问了一下灵异物品到底是什么，回答就是说“也是一种鬼，不过相较于像是活人的鬼，这种灵异物品没有那么凶——鬼针也算是一种，同样会对使用者进行灵异的侵蚀，不过比较容易收容，像是鬼物女那种你想用黄金装她都没法装。”
张洁还专门为了一下李阳是不是要把鬼针作为他的报酬留在他自己手里。
李阳拒绝了。
在和青平的灵异对抗当中，他就已经确定，这个东西不能和他的鬼手，叶瞳的躯体发生真正意义上的碰撞。让双方都陷入沉睡当中，待在身边，反倒是会加重自己被灵异侵蚀的程度，让自己变得更加短命。
他现目前没有使用鬼针的必要。
他要得是钱。
虽然他不缺钱，但是他还是要钱。毕竟，自己的父母多半已经得到自己“死亡”的消息，到时候他们肯定就不会继续打钱了。
说不定还要把自己的账户都注销了，虽然他是让灵异调查局妥善处理一下……不过他知道自己得先经济独立，虽然听说灵异调查局也是有住宿的——
但是他想要隐藏自己驭鬼使的身份，如果住进灵异调查局安排的住处，那恐怕就会被一些有权力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到时候会变得很麻烦。
所以他得弄些钱在自己的手里。之后重新买个房子之类的。
当然这样做也不见得能够完全保护自己的信息，但总归是能够杜绝有些麻烦。
叶瞳躺在了李阳的身边，按摩床其实不太够两个人睡，好在女鬼这个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没有碰撞体积。
李阳知道，自己看到的女鬼并非是女鬼本身，而是灵异侵蚀之后，女鬼想要让自己看到的东西。
“你害怕灵异调查局不给钱啊？”
“我只是害怕影响到我的评价，我需要足够多的权限——按理说这一次行动，虽然不算是特别完美，但我也没有造成什么破坏，甚至真正意义上的死人也只有青平一个人。这应该是符合调查局期待的。但我们没有很多时间去耽搁，我需要迅速提升我在情报方面的权限，获得调查局的信任，我才有资格去‘狩猎’灵异。”
用狩猎来称呼灵异——明明见证了灵异那样的恐怖，……
叶瞳盯着李阳。
“我有个请求，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
“什么？”
“我想要见见我爸妈。”
李阳沉默了片刻：“我都没打算去见我爸妈。你不怕自己灵异的性质影响到他们吗？”
“我只想远远的看一眼……我知道，尽管那并非我的本意，但我这幅厉鬼的躯体的确是杀死了很多人，事到如今说这种话有些厚颜无耻。但——我想要你帮帮我。看在，看在我也还算是努力的份上。”
她这个愿望其实很简单。
至少，对于李阳而言没有什么难度，但是李阳担忧的是这个行为本身的不合理性，会不会让某些人猜测到叶瞳的存在。
“如果有什么事情能够让我们顺带去一趟的话，那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