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我遇到了邪教。”白琪小声说。
“邪教?”安筱依微微吃惊。
以为是说学术方面的事情,邪教两字转折得未免太过突兀。
那是逐渐被淡化的词汇,如今已经2025年,邪教已经不再大众,不过据说在欧洲和北美,依旧有一群极端宗教者的存在。
血族本就有点宗教色彩,所以也就出现了很多邪教,那些人崇尚怪物和血腥,相信美好的东西与死亡同在。
恐怖又惊悚。
在花国,邪教基本快消失完了,因为花国人的宗教理念有点佛系,十几年前铺天盖地的反邪教宣传下,邪教都转移到了东南亚。
他注视白琪,很担心学生的遭遇。
“确定么?报警了没有?”
“不是很确定,就是感觉那地方挺奇怪的。”
白琪歪起脑袋:
“我家住的地方挺偏僻,是老小区,里面大半户都已经搬走了,前几天我放假回去,在晚上发现有权能的释放,还有很多人聚会。”
“你认为是血族在蛊惑人类。”
“怎么看都挺可疑吧,深更半夜一群人待在屋子里聚会,还释放了权能,一般来说权能者不敢这样做,得益于权能优势,在很多行业都能成为领头人物从而积攒财富。”
白琪缓缓说出自己的猜测,她的想法很有逻辑。
“那么大概率是血族,而且我家附近确实经常有人失踪。”
“这让你很困扰,还是说影响到你了?”安筱依说的话出乎意料。
白琪一愣,她奇怪安教授怎么会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不管有没有影响到自己,这都是值得汇报的事情,有血族在搞邪教。
她犹豫着提醒。
“教授,是和权能者有关的邪教。”
“我知道。”安筱依点点头。
“那为什么……”
“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不直接报警,而是跟我说呢。”
安筱依稍微往后靠了靠椅背,语气平缓。
“我记得校内的APP是有专门汇报可疑情况的渠道,不管是内向还是嫌麻烦,只需要打字输入进去,执行局总会派人去调查。”
白琪语塞。
安筱依的目光漫不经心,很容易看穿白琪的想法。
白琪无奈。
“你是我的教授,在学校就像家长,好吧你只能算比较温柔的哥哥,这种事情直接跟你说很正常。”
“这我倒是没想到。”安筱依拎起一块炸鸡快放入口中咀嚼。
接着他有意无意的脱口而出。
“还以为是你某个很要好的朋友陷了进去,你不希望她被波及,看来是我想多了,待会吃完饭我就去执行局,这事很简单。”
“别!”白琪下意识阻止。
安筱依抬起头拿起咖啡喝了两口,白琪说完埋头苦吃起来。
“我说对了。”
“嗯。”白琪小幅度点头,头越埋越低。
“是你发小?”
“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从小一起长到大,裤子能换着穿那种。”
果然如此,正如法罗所言,安筱依有喜欢观察别人的习惯,他来的时候就察觉到白琪心不在焉的态度,眼神总是不由自主消沉。
他一共就五个学生,虽说表面上总是嫌弃学生们没一个能让自己满意,可实际上很关心。
不管是哪一天,什么时候,见到她们都会过分观察留意。
就像呵护成长的幼苗,虽说年龄相差不过几岁。
安筱依是个心思细腻做事又认真的人,既然现在他是教授,那么就要贯彻到底。
没有经验学习就好了,想营造冷淡而非平易近人的人设,那么尽可能把关心在不经意间留给学生,让自己淡淡地,静静地。
所以每天都在看书和上网查阅资料,在研究室发呆看着几个亲传弟子推演血族历史里可能隐藏的可能性,一如既往。
这就是安筱依在圣坦安乔娜学校里,教课之外的日常。
“所以教授。”白琪忍不住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放下塑料叉子,安筱依凝视她的眼睛。
白琪下意识摸了摸嘴巴,以为沾了东西。
“我看的是你眼睛,你为什么要摸嘴巴?”安筱依感到无语。
白琪开始揉揉眼睛,恍然大悟,“老师你意思是说我眼里藏了头狮子?”
安筱依一时间灰头土脸,“是你今天太安分了,知道多萝西娅怎么称呼你的么?小妖女,结合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容易猜到事情不是表面那样。”
“感觉被教授看穿了。”白琪嘟囔。
“我还能猜到你接下来准备说服我,希望我先不要汇报上去,还让我帮忙配你去调查邪教,因为你侥幸认为你的朋友还有救。”
白琪错愕瞪眼,“老师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什么都知道。”
“蛔虫?”
安筱依想了想,他还真想到和蛔虫相关的权能。
“没错没错,你就是蛔虫你说得对,说得全对,我就是不想让执行局把邪教一锅端,因为那样我发小也得没,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想先把她给救出来,我知道执行局不会允许我的想法,所以我才找上你。”
“你那位朋友的具体情况怎么样。”安筱依说。
“她不认识我。”
说这句话的时候,白琪表现得不在乎,眼睛却飘向窗户外。
安筱依心中微微一动,她不认识了么,平静的语气正如那时候的何筱欣,透着淡淡地酸楚,尽可能想要藏起来。人类眼中友谊原来是这么奇怪的东西。
真好。
当白琪说那位朋友不认识自己时,安筱依就已经清楚结果,因为曾发生过类似事件,血族与权能者不一样,它们拥有更多而非专一的权能。
从某种意义来讲,权能者其实就是血脉缺陷的血族,不吸血,也没有更强大的力量。
而每个血族,无论是纯血还是血奴,都拥有一个最基础的权能,无需释放,也无名字。
被吸了血的人,如果没有死,那么身体很快就会腐朽凋零,理性破碎,最后变成死侍,那是只有渴望血肉本能的怪物。
所以白琪才要找上安教授,清楚如果执行局出马,那个朋友是必死的结果,在执行员眼里她已经和死侍没什么区别了。
“抱歉,这种事情,不是我说了算。”安筱依轻声说。
“知道,就是跟你说心里事而已,也没想过有什么办法。”白琪耸耸肩,不知道是不是乐观,“她都不记得我了,肯定没救啦。”
安筱依犹豫一会,“你会很难过吗?”
“肯定啦,毕竟是好朋友,教授难道你没有那种小时候拉过钩的好朋友吗?”白琪站起来,她已经吃饱了,把咖啡拿上。
“没。”安筱依想到过去那个模糊的身影。
他又想到,“亲人算不算?”
记忆里,小姑妈为了哄自己,总是陪自己玩拉钩。
那是……很无聊的游戏。
“那教授你小时候挺复杂的。拜拜了教授,我想起来我待会还有社团活动,吃饱啦!”白琪快步离开包间,留下沉思的安筱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