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女嘴角的微笑并未消退,语气十分平静:“你不是随意走到这来的,我能感觉到,你出现在这是为了找一个人——但很显然,这附近只有我。”
“这可不好说。”
星降故意反驳,别过头躲开金发少女的视线。虽然对方说的分毫不差,但星降可不喜欢被人看穿的感觉。
“那……”
金发少女微微顿首,目光落在星降身上,安静等待着这名女孩的回答。
“……”
然而,尝试组织语言后,某位蓝发女孩却一下子变成了只泄了气的皮球。
“好吧,我就是专门来找你的。”
思来想去,理智还是占据上风。星降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面子故意在系星者面前绕弯子说话。
她其实没有做好如何把系星者拐入队伍的预案,最多只到“打开冰箱门,把大象塞进去,关上冰箱门”这样点到为止的程度。
在这种情况下,尽早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并不是坏事。
“我听到过一个传说,有位金发的强大冒险者打算只身前往已经失去踪迹已久的黄金国……那个人是你么?”
星降的话音落下,金发少女没有立刻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挂着淡淡笑意反问:“听起来,似乎你也想要找到前往黄金之地的门路?”
“是。”星降如实回答。
“哪怕知道此行艰难,穿越雾海的结局大概率只有在迷失中身死?”少女微微眯起眼睛。
这句话落在星降耳中,她本能地认为系星者是小看了自己,想用这种话术把她吓退。
“那种事情不会发生。”星降迎上少女的目光,情绪并未因少女的威吓出现起伏。“何况,你不是也抱着和我一样的目的么,你又是因为什么而抱着觉悟要找到黄金国呢?”
星降不想要反复用语言去证明自己的决心,因此她选择在这个话题上主动向眼前曾经是系星者的少女进攻。
“冥冥之中的‘命运’指引着我前往那个地方。”
少女没有选择隐瞒,而是微微合眸,语气悠然。
尽管这样的发言很符合星降对系星者“神棍”的第一印象,但此时此刻眼前少女选择用“命运”来回答这种关键问题,星降多多少少能从中看出什么。
比如……如果少女还拥有着自己身为“系星者”的记忆,她或许会用更具体的东西来回答星降。
星降不相信命运,但这个世界某种程度上确实存在着所谓的“命运”。除了不知为何完全没有受到裁缝影响的她自己之外,这个世界上所有“活着”的东西,都在沿着【裁缝】编织的命运前进,就像是被丝线牵连的人偶。
“我丢失了我所有的记忆。”少女没有停下自己的讲述。“在我为我的生命而迷茫时,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提醒我——去找到黄金国,只要到了那里,我丢失的一切、包括我的记忆,都能被找寻。”
系星者的话终究还是印证了星降最不妙的猜测。
在星降较好的预想中,系星者可能会和自己一样保持着完整的认知,这样不需要过多解释,讨伐【裁缝】就可以成为她们的共同目标。
裁缝真是……害人不浅。
星降不禁微微叹气,目光下意识地越过眼前的系星者,落在泛着波纹的暗红色海面上——夕阳几乎要完全落下海平面,整个世界即将迎来漆黑的夜。
“失去记忆么……”
星降下意识地接上少女的话。
“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就在前不久,星降依靠【星图】帮白曦回想起了过去的事,如果对失去记忆的系星者使用同样的方法,星降有自信能够成功。
“你有什么办法?”
少女的语气中透露出些许怀疑。但星降只是示意她暂时等着,随后集中精神沉入星象世界。这一次,隔着咫尺的距离,她清晰地看见了先前那枚几乎让半边星空黯然失色的亮星——那枚象征着系星者的星星。
上一次,星降拔除了一缕突兀链接在白曦星之种上的线条,从而让【裁缝】施加的认知错误失效,于是这次她打算按图索骥。
只是,当星降审视起系星者的“星星”时,却并未发现那一缕“线条”的踪迹。它就那样静谧和谐地悬浮在群星之间,仿佛未曾受到任何外来力量的干涉。
“怎么会这样……”
自己先前总结的经验被轻易推翻,星降一时间有些失神。难道说,要让系星者想起自己的身份,真的只能按“命运”里那样,让她登上黄金国的土地么?
“抱歉,我没有办法了。”
好在这一点并不致命——星降总是要前往黄金国的,而系星者早一点或晚一点恢复认知,其实影响不会很大。
“这样。”
对于星降突然间表露出的失落,少女大概也能猜出缘由,于是满不在意地微笑,“没关系,我也没觉得我能这么轻易想起以前的事情。”
安抚完星降后,少女话锋忽然一转。
“刚刚一直是你在问我问题,现在是否可以轮到我发问了呢?”
星降不禁眨了眨眼睛,随后正正神色:“那,那你问吧。”
“你叫什么?”
本来以为系星者会问一些和动机更挂钩的问题,听见对方开口第一句居然是问她的名字后,星降不禁有些意外。“我叫星降。”
“翩然降落的星辰么……”少女咀嚼着星降说出的后两个字,“感觉会是很美丽的景象。真是一个好名字。”
虽然觉得这大概率只是系星者的客套话,但星降依然不太习惯被夸的感觉,稍显无所适从地别过脸。
就当她等待着系星者的第二个问题时,她却听见少女冷不丁这样开口:“到了这个份上,看起来我也应该介绍介绍自己了。”
隐隐约约间,星降似乎想起系星者的一个特点——东南西北的系星者几乎不分彼此,因而她们并没有属于自己的独特名字。
“你可以叫我纺,纺织的纺——没有姓氏,毕竟我失去了记忆,是无根无源的人嘛。”
“欸……?”
星降不禁微微愣神,与此同时,这个名字也深深地刻进了她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