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微露,洒下几点金色。
季白长缓缓睁开眼睛,意识尚有几分朦胧。
下意识的看了眼身侧,目之所及,空无一人。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冷香,他几乎要以为昨夜不过是一场梦罢了。
这狐妖倒是挺关心人,离开前还替他盖好了被子。
他坐起身,被褥滑落,露出上身。
昨夜那白发身影跨坐腰间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肌肤之上。
季白长闭上双目,凝神内视。
丹田气海之中,灵气较之昨日,已然不可同日而语。
若说原本的灵力,如涓涓细流,那么此刻已经汇聚成一条稍小的溪流。
在经脉中畅快流淌,生生不息。
炼气二重!
那狐妖倒是没有骗他。
非但没有伤及他的根本,反而助他破境。
只是......
他睁开眼,看向空荡荡的房间,心中掠过一丝怅然。
这份“情”,该如何算,倒是个难题。
好歹一夜夫妻一场,连对方的名字,都还未来得及问上一句。
罢了。
季白长摇了摇头,将杂念甩开。
萍水相逢,露水情缘,或许本就不该深究。
他这辈子,可是要好好弥补师尊一人。
他掀被下床,动作利落。
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早已凉透的茶水,一饮而尽。
无论如何,实力提升总是好事。
炼气二重,虽然依旧微末,但在这世俗王朝,已经够用。
起码,对付柳氏母子,易如反掌。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少爷,您醒了吗?”
是福伯的声音。
可怜的福伯,昨夜担惊受怕一晚上,但又不敢忤逆少爷的话,兢兢业业的过了一晚上。
直到现在,才敢小心翼翼地询问。
“醒了,福伯,进来吧。”
门被推开,福伯端着一个木盆走了进来,里面是洗漱用的热水。
老管家将水盆放在架子上,抬头看了季白长一眼,眼中闪过惊讶。
怎么感觉...少爷又变了?
但他并未多问,只是恭敬地说道:“少爷,水备好了。”
“有劳福伯了。”
季白长笑了笑,走上前去。
清水拂面,带走一夜残留的疲惫与旖旎。
镜中映出的少年面容清秀,眼神却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沉稳。
一夜破境,并未让他得意忘形。
炼气二重,在修行世界里,依旧如同蝼蚁。
就在这时,季白长擦拭的动作微微一顿,目光投向院门之外。
“有人来了。”
不等福伯细问,一阵清晰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破了清晨的宁静。
哒哒,哒哒哒——
声音急促,直奔小院而来。
福伯脸上惊讶更甚,望向季白长,见他神色如常,仿佛早有预料。
季白长闭上双眼,心神微动。
炼气二重的神识虽然依旧微弱,却也能勉强感知到来人的气息。
“是客,福伯,去迎一下。”
“是,少爷。”福伯不敢怠慢,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向院门。
马蹄声在院外戛然而止,随即响起一个略显急躁的声音。
“白长兄!季白长!可在里面?”
季白长缓步走到门口,恰好福伯拉开了院门。
门外,一个身着锦缎的年轻公子翻身下马,将缰绳随意丢给跟来的仆役,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来人正是亲王府的世子,李玄。
他风尘仆仆,额角带着细汗,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白长兄,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季白长心中一时间百感交集。
李玄。
亲王府的世子,自幼便与他相交。
性情豪爽,为人仗义,虽出身尊贵,却从不以势压人。
前世,若非李玄暗中周旋,甚至不惜动用王府的力量几次三番地捞他,自己恐怕早就死在了柳氏母子那层出不穷的算计之下。
可惜,前世的自己愚蠢至极,一心扑在那苏清瑶身上,对李玄的情谊不曾珍惜。
待到大祸临头,连累李玄受牵连,他才知悔恨。
“李...世子殿下,何事这般急切?”
刚重生时,自己还没搞清楚状况,直呼对方名讳。
而如今,他自然不可能再如那般。
“急切?当然急切!你被柳氏母子赶出来这么大的事,我还是昨天下午才收到风声!”
他语气带着愤懑:“要不是我爹拘着我,不让我出门,我昨天就该杀到季家去,定帮你讨回公道。”
“劳烦世子费心了...外面风大,进来说话。”他淡淡一笑,侧身让开。
福伯已经手脚麻利地去准备茶水。
李玄见季白长竟然没有想象中的反应,奇怪地上下打量着他,“啧啧,奇怪...看你这气色,红光满面的,倒不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他“咦”了一声,凑近了些,鼻子还轻轻嗅了嗅。
“白长兄,你身上怎这么香......不似寻常花香,也非男子惯用的香料......”
季白长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稍稍退后了半步。
昨夜那狐妖留下的冷香,似有若无。
他自己都快忽略了,没想到李玄鼻子这么尖。
“许是昨夜点了些安神香助眠,福伯新寻来的,味道是特别了些。”他淡然一笑,语气寻常道。
随后催促道:“世子一路风尘,何必在院中枯站,进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李玄虽觉奇怪,但好友被赶出家门之事更让他心焦,便不再细究那香味。
“也好,跑了大半个时辰,确实渴了。”
他大步跟着季白长走进屋内。
小院简陋,屋内的陈设更是简单。
一张方桌,几把木椅,除此再无他物。
与李玄那一身光鲜亮丽的锦缎华服相比,显得格外寒酸。
福伯已经端着茶盘进来,动作麻利地为两人斟上热茶。
“世子殿下,请用茶。”
“福伯,你也辛苦了。”
李玄倒是没多少架子,对福伯点了点头。
待福伯退下,李玄端起茶杯,却没有立刻喝,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眉头紧锁。
他重重将茶杯往桌上一顿。
“那柳氏母子,简直欺人太甚!”
“我朝律例,向来是嫡长子继承家业,这天经地义的事情,他们也敢颠倒黑白!”
“世子殿下。”季白长抬手制止了他,“此事,自有我来处理。”
李玄狐疑地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处理?难道就这么忍气吞声,任由他们欺负?”
“自然不会。”季白长嘴角微微勾起,
“我季白长的东西,谁也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