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是什么……”
后队之中,骤然遇袭的山贼最后一个“人”字还没说出口,头颅便遭了周璇玑手中重剑猛的一记劈砍,一瞬间砸的红光崩现,立即毙命。
一时间,周遭的山贼称得上是心惊胆裂,面对突然杀出来的三十余骑,即便对方人数远远小于他们,但糟了突袭士气全面崩溃,哪里还敢还手,一个个纷纷立即溃逃。
周璇玑一夹胯下马腹,胯下马朝着人员密集处直冲而去。
手中剑随意一挥舞,便带起一阵阵的血花,伴随着一声声的惨叫,不知斩落几何。
今日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杀的人比她在汴梁城这么多年加起来都要多得多。
看着那些残肢断臂横飞,看着血泊里一个个山贼土匪求饶不止,周璇玑虽一时迟疑,但下一刻还是会稳定心神,从容落剑带走这些山贼土匪的性命。
这些贼,自从流窜到定南一代后,这么多年可谓是人人手上沾血,杀了也就杀了,没什么好心理负担的。
正对面,一名手持长枪的,身穿铠甲,有三流中游内力修为的小头领朝着周璇玑骑马冲锋而来。
周璇玑手中剑轻而易举的挑开了那人手中长枪,紧接着一剑穿透对方胸甲,直刺入那人胸膛。
那张满面震惊不甘凶恶的面庞,近在周璇玑咫尺。
下一刻一拔剑,后者倾倒下马。
周璇玑手中剑挥舞半空,犹有余温的重剑洒落热血处处飞溅。
“所有人,不要再追了,向我靠拢!”
本来娇滴滴的大小姐声线,眼下扯着嗓子发号施令声音都喊得有些劈了,但却不知为何透着些许的英气。
一时间,一个个追杀斩获不小的江湖人以及定南镇民,纷纷纵马向周璇玑靠拢而来。
一名远道江南来的,自称什么余杭铁剑门的小门派的年轻子弟勒住骏马,抚了抚脸上的鲜血,旋即道
“周大人,怎么不追了?”
“这些贼人,一触即溃,正杀的畅快呢!”
周璇玑微微摇了摇头,也是掏出沾满鲜血的绣帕擦掉了脸上不知何时沾上的碎肉,旋即沉声道
“咱们在侧翼和后方,搅闹的差不多了。”
“山贼的头子,应该有所觉察了。”
“以我估算,山贼前队现在应该在停住了,不再向岔路口继续行进了。”
“他们该是有一个头领领着一部分精锐,回援后方,来绞杀我们来了。”
那铁剑门弟子闻言皱了皱眉,旋即看着眼前这个手持重剑一副大小姐摸样的周大人,带了些担忧的问道
“那,我们现在这是要正面迎击山贼精锐,击杀对方头领吗?”
周璇玑听着这铁剑门弟子所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微微摇了摇头,随即无语道
“正面迎击?你当咱是什么西军精锐了?几十号人杀穿好几百的惯匪?”
周璇玑一时双臂环抱,一对美目看着远方火把火光耀耀,皱着眉抿着唇,兀自琢磨了片刻,旋即道
“怎么应对,我心中自有办法。”
“你们不必担心,专心听令办事即可。”
身为兵部尚书的女儿,周璇玑还是翻过几本兵书的。
眼下周璇玑也是第一次运用,也不知用起来效果如何,只看到时候交手以后,是何发展了。
周璇玑一牵缰绳,身下骏马发出声声嘶鸣,旋即举起手中重剑,招呼道
“所有人,跟我走,入林子,向前去!”
紧接着,一众人纷纷应声,三十余骑纷纷跟随周璇玑而行。
事情。
确如周璇玑所想。
周璇玑一次次的突袭后方以及侧翼,不断截杀马队,冲击惊吓步军。
虽说造成的伤亡有限,但后方不断有溃兵逃窜过来,前后接洽完全失当,这对于行军来说很成问题。
这样的问题,不容忽视了。
领队出征的山贼二当家三当家,此时纷纷停下了行军进程,叫前军等中军后军跟上。
同时,二当家点起了一伙精锐的悍匪,向后方驰援而去,誓要除灭那支不断骚扰侧翼以及后方的队伍。
山贼二当家领队,麾下三十余骑兵,二百多披甲的悍匪,一个个都是经年惯匪,杀人亦不知几何。
身为精锐的他们,展现出了和其他山贼不太一样的地方。
结阵。
马匪护在左右两翼,与步军同速前进,步军结成阵列,外围长枪,内里刀斧,轻骑但凡敢于靠近,必然会被长枪插挑落马,刀斧一拥而上劈砍成肉泥。
如此一群悍匪,正向后绕过一支支正在向前稀稀拉拉行军的匪徒队伍,寻周璇玑等人而来。
眼见,这群悍匪距离一股人数众多的普通匪徒的队伍已经很近了。
这时,周璇玑一夹马腹,高声喝道
“大赵国官军在此,贼人授首!”
下一刻,十几骑江湖客纷纷随着周璇玑纵马冲出,那些骑马步战的定南镇民,亦是手持刀枪,纷纷呐喊着从林中冲杀向了大道。
原本在从容行军的普通山贼,突如其来的见到了十几名骑手向他们奔袭而来,一时间也是各自震惊慌张。
十几名骑手,几十个拿刀剑狂呼酣战的镇民,一下子惊吓的一众山贼战意寥寥。
周璇玑一众人即没有官军战甲,也没有官军令旗,自称官兵其实毫无可信度。
但眼下,已经惊骇了的贼兵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一个个念着“官兵来了”“官兵来了”,纷纷的躁动了起来。
再假,眼下也成真的了。
再者说,周璇玑身为兵部尚书的女儿,怎么就不能自称是官兵了?
待周璇玑等人纵马冲入,一聚打穿了外围战圈,见了血,一众山贼便是再没什么战意了,纷纷撒开腿,朝着前方夺路狂逃而去。
此时。
一条道路上,山贼精锐向后来,山贼常规部队向前方溃逃。
两支相反方向行进的队伍,相互让无可让,直接的撞在了一起。
“你们这些猪狗,胆敢乱闯老子的阵?滚开!”
“哎!别挤,别挤啊!”
“官军!官军来了!官军的马队打过来了!”
“甚么官军?那有什么官军!官军离着十万八千里呢!别乱闯!别乱跑!滚开!都滚开!”
“直娘贼,信不信我杀了你们这群狗东西!”
“妈的,你们竟敢还手?反了吗?”
原本阵型紧密的山贼步阵,眼下一下子被前方逃过来的败兵冲击的凌乱不堪。
驱败兵,冲敌阵。
先前赵国将军领西军和厢兵迎击辽兵,辽兵轻而易举的击溃了厢兵,再趁着厢兵穿插西军精锐的间歇,发动了冲锋,大败赵兵。
这周璇玑先前听父亲念叨过的一次常规的败报,怎料眼下派上了用场。
周璇玑一勒缰绳,调转马头,紧接着手中重剑拍着马臀,催马前冲,举剑向前方,对周遭江湖客和定南镇民招呼道
“就现在,贼兵的步阵乱了,向前冲!”
一时间,一众江湖客骑马冲锋在前,一众定南镇民步下奔跑狂呼酣战在后,前后几十人,向着已经混乱的二百余人的精锐贼兵战团,冲锋而去。
山贼二当家,看着眼前自己的精锐乱哄哄的一片,看着前方冲杀过来十几骑,一时也是心道不好。
想叫左右两翼的骑兵杀上去挡住这十余骑,此时也是指挥不动了。
左右两翼的骑兵,也被前方败兵牵扯住了,甚至还有的败兵胆大妄为,正在抢骑兵的战马。
一时间,那山贼二当家直燥的烦闷不已。
十几名骑兵,一时间冲入了阵中,顿时造成了第一轮的杀伤。
推推搡搡的乱局之下,长枪根本施展不开,那些披甲的精锐老匪,一个个委屈至极的稀里糊涂的死了十几个。
随即,十余骑趁着这乱状,左右劈砍厮杀,转挑那些穿铠甲的精锐老匪劈砍,一时间伤亡人数进一步扩大。
至于周璇玑,二流下游内功修为的他在一众老匪以及乱兵之中更是没有一合之敌,手中剑左右劈砍,杀的红光崩现,整个人好似跳进血海中游了一圈似的。
这些老匪,都是精锐。
眼下和寻常山贼纠缠在一起,堪称是被捆住了双手双脚,完全没法施展,怨恨不已的,被那十几个江湖客左杀右伤不断。
山贼二当家看着眼前一幕,即恨的牙痒痒,又是一时间冲不过去。
乱匪渐渐的穿插老匪的队伍,即将全部逃走,眼下江湖人与定南镇民里,开始有伤亡了。
此时,周璇玑也心知见好就收。
旋即,她一吹口哨,手中重剑挥舞示意众人退走。
十几个江湖人骑手,此时先拖延片刻,待到一众镇民回到林中骑上马了,一众人一道尽数向后撤退而走。
如此一遭搅闹,平白的损兵折将。
山贼二当家如何能不恼?
见周璇玑一众骑马退走,他当即一马当先,率领着一众麾下马贼,直追而去。
可如此一来。
前队等他的三当家,也只能继续按兵不动,等他回来。
前前后后闹一遭,这场针对定南镇的突袭杀戮,又要被耽误牵扯不知多少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