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我回来了。”脸色略显苍白的副将朝黄崇俊行了个军礼。

“这一趟辛苦了,成果如何?”一直在翘首以盼结果的黄崇俊立即放下手中差事问道。

“呵,算不辱使命吧,就是那些卫阳人太不地道了!”副将闻言有些愤然,将自己此次行程的经过和他个人对卫阳军方面的意图猜测大致说给对方听。

“嗯,不出所料。”副将那边说得义愤填膺,黄崇俊脸上倒是古井无波,卫阳人的小算盘他早有预测,哪怕这所谓的六国联盟能表现出一点像样,作为土生土长的东方人他也不会下定决心暗中投靠了西方阵营。

“将军,之后我们该如何打算?”见自家将军心中有数副将就没再多说什么,但对未来感到迷茫的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之后?我也不知道啊。”黄崇俊苦笑着摇摇头,“我们的命运早就不是由我们自己来决定了,如果那位黑暗贵公子愿意施舍一些善心,说不定大家可以退到东北行省那几个大洪人占多数的郡扎下根来,可若是人家打算把我们当成破抹布用完即弃,说实话我手里没有翻盘的办法,我们镇西军在那些真正的大势力眼中究竟是个什么地位,想来这一趟你也该明白了。”

“这样啊……咳!咳咳咳!”不知道是不是被糟糕的心情牵连了身体,副将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怎么回事,身体出问题了?”黄崇俊关心道。

“没什么大不了的,回来路上偶感风寒而已。”副将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我带回来的那些卫阳敢死队里面也有几个染上了风寒症,大概是被他们给传染了吧。”

“那你可要多加小心,战场毕竟不比别处。”听说有风寒在军队中小规模传播黄崇俊有些担忧,“待会儿我让人派几个军医去你的队伍里面瞧瞧,你也别扛着自己去找个大夫看,听说西方人里面那些自然神眷就特别擅长治病,不如找他们试试?”

“行,既然大人都这么说了。”哪怕心里知道黄崇俊更多是担心风寒在军中大规模流行,被长官关心的感觉还是让副官心头一暖,也就没有拒绝对方的好意。

然而当副将遵照黄崇俊的吩咐拜访一位驻扎在城中负责卫生防疫的自然神眷时,那位给他检查病情的神眷脸色却很不好看。

“这位,额,大人,是我这病有什么问题吗?”一看大夫皱眉本来没怎么当回事的副将慌了,这几天自己除了偶尔的低烧与咳嗽之外他也没感觉出来特别的啊,莫非身上还有什么之前不知道的隐疾?

“你这病让我怎么说呢,有点怪?”那个自然神眷困惑地瞥了他一眼,“明明所有基本症状看起来都像是普通的流行感冒,但不管是症状周期还是表现都跟已知的几种典型感冒对不上号,也许是我才疏学浅没见过的东方变种?”

“这……”让副将上阵砍人他在行,可若要说清楚感冒分几种原谅他实在是没那个见识。

“不如这样吧,我这就去叫一位东方同行过来问问他见没见过你这种感冒,请你稍等片刻?”神眷其实并不觉得副将身上的病有什么大不了的,仅仅只是出于一名医学从业者的学术兴趣想搜集更多罕见病例罢了。

“好,那我等您。”换成别的大夫敢这么浪费副将的时间他早就拂袖而去了,无奈人家是远征军的人,来帮赫夫特城搞卫生防疫是出于好心,副将不想招惹对方生气。

没多久功夫那名神眷从隔壁叫来一名跟他一起工作的北原军医,看到神眷的困惑也传染到了那名军医脸上,副将这才意识到自己得的这个病怕是不简单。

“将军,老夫多嘴一问,您之前跟这位大人描述的时间和症状应该没有记错吧?”那名北原军医是在镇西军中干了四十几年的老资格,各种疑难杂症也算是见得多了,哪怕不是神眷没有超自然的力量,在军中依然因为经验丰富而广受尊重。

“应该没错吧?我虽然有些不舒服可脑子还是没问题的呀。”被人这么问的副将忽然感觉自己的记忆忽然也不可靠起来,话说他一个久经沙场的大老爷们又不是什么娇贵大小姐,只是身体稍有不适哪里会事事都记得那么清楚?

“唔,那就怪了。”老军医伸手一捋白胡子,轻声嘀咕道。

“不然这样吧,我先用神力帮将军调理一下身体,之后再去阁下的营地仔细看看其他患者的情况。”神眷挠挠头也不好意思再拖眼前这位好歹有些地位的患者时间,干脆直接搬出最直接的治疗手段。

“那敢情好!”副将一听乐了,他特意来找神眷而不是去看其他大夫不就是想省略这个喝汤药的过程么。

“请将军坐稳。”神眷点点头,一缕柔和的绿光从他指尖放出然后覆盖在了副将身上,突如其来的舒适感令副将下意识轻呼出声。

和专职净化基本上什么病都能快速治愈的曙光神力不同,自然神力其实算不上真正具有治疗功能。之所以自然神眷能在狮鹫王国被视为是“穷人的医生”,一来是自然神眷的种植能力和对草药学的了解令他们比寻常草药师更加出色,二来则是自然神力有短时间增强人体功能附带加强免疫力的效果,用更偏向科学的解释属于某种免疫疗法。

事实上在广谱抗生素被发现并大规模投入使用之前,人类社会的大多数病症都是人们通过自身的免疫机能扛过去的,这种治愈方式最为符合自然之道,故而才能被自然神力给增强。

本来这名神眷以为这就是一次平平无奇的治愈过程,可治疗过程刚刚进行了几十秒钟神眷就陡然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那名副将的身体消耗自然神力的速度明显过快了,而且在短暂的良好体验之后就连副将自己也感受到身上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甚至还在迅速加重!

“怎、怎么会这样呢?!”见状不妙的神眷急忙切断了神力供应终止治疗,此时副将已经脸色煞白完全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咳!咳咳咳!”喉咙里强烈的瘙痒感令副将剧烈地咳嗽起来,忽然他感觉一股子铁锈味儿冲入口腔,用手一抹发现自己竟然咳出血来。

“这、这对吗?”副将看了看掌心刺眼的血迹,茫然看向那名神眷。

“这肯定不对啊!哪儿有越治越糟糕的?”神眷那边也傻了眼,“我的神力本来应当是靠增强你的体质帮助你抵抗疾病,可刚才你体内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抽取了我的神力在壮大自身,看你现在的样子也许抽取我神力的东西应该是……你的疾病?”

如此离谱的状况神眷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识过,自然神力虽说不是专攻治疗的力量,可也不至于敌我不分到连着患者体内的病原体给一起发展壮大了,迷惑至极的神眷在最初的慌乱之后脑中忽然冒出来一个荒谬但是又很合理的念头:

能打败魔法的只有魔法,能对抗神力也只有神力,就如同当初在奥特兰提山脉自然神力对血瘟症完全无可奈何一样,副将身上这种会抽取自然神力壮大自身的奇怪病毒怕不是也属于某种经过神力干预的可怕产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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