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为金色巨鹰的第二特战团长佐伊咆哮着，怒号着，双翼间绽放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对周围的一切展开无差别攻击，大有要吞没一切的架势。

在她下方则站在第一战团长海乐诺，依旧穿着平时那套朴素的裙子，只不过手上拿着一把红色的长叉。它的上半段尖锐而修长，两根叉子平行着几乎贴在一起，下半段则是类似DNA双螺旋的结构，两根长叉聚拢后互相螺旋，看上去似乎合拢于一处，实际上直到末端都是分开的状态。

她身旁站着两名魔法少女，全身上下包裹于黑色的雾气之中，只能朦胧识别里面的身形。两个少女一人持长剑，一人持弓，双眼里是猩红色的光芒，嘴里传出扭曲而阴森的少女笑声。

“事实证明，即使战争前夕人类和魔法少女的关系几乎破裂，依旧有一部分人类和魔法少女之间相处还算‘融洽‘----遗憾的是，这只是因为政府将它们当做对外扩张的工具。”

海乐诺轻轻说着，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实在对对面的佐伊诉说。

而佐伊已经陷入狂怒的状态，金色光芒向四周无差别轰炸，它们在逼近海乐诺时被无形的屏障所抵挡，在少女周围形成一个球形的安全地带。

“而巴尔干地区这个世界历史上知名的火药桶在时代的浪潮中被骤然引爆。在欧盟崩溃的七十年代，前南斯拉夫联盟的几个小国之间爆发了好些血腥的战争，希腊保加利亚和土耳其同样有所加入。这一次，政府们甚至动员了国内的魔法少女，为了所谓的民族大义和国家大义，令她们对邻居国家的人类和魔法少女展开清洗。”

“魔法少女们究竟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战斗？明明身为人类的守护者，却要在政府的命令下去屠杀其他人类和魔法少女？去让自己的手上染满鲜血？”

海乐诺轻声呢喃，似乎在唱一首歌。

“或许是因为害怕被自己人所排斥、被根除派盯上，所以和国家签订了契约，为他们卖命，为了得到认可而强忍恶心举起武器；或许是因为太缺钱，太缺黑曜之种，为了亲人朋友甚至是爱人的安全而决定出手保护自己所生所长的那片土地；又或许只是单纯被军国主义和沙文主义所洗脑，狂热回应国家的号召心甘情愿成为他们的炮灰----无论如何，有一点毋庸置疑，那就是巴尔干半岛的上亿人类，很早就已经身处地狱了。

而佐伊你，就是这些自相残杀战争的受害者。”

“去死，”佐伊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在她眼中对面的三人并非海乐诺和两个黑影，而是三个再也熟悉不过的女孩面孔，三个曾经将她的家乡萨拉热窝毁灭的塞尔维亚魔法少女，“我杀死了你们一次，我现在依旧可以再度杀死你们！”

“正是如此，沉浸在旧记忆的伤疤里。”

海乐诺举起那把形状怪异的长叉：“你知道你杀死过她们，你不知道你依旧沉浸在梦境中。或许你已经从心魔中走出，可你是否真的能够一遍遍战胜它？或许你可以，你可以一遍又一遍战胜那些将你家园毁灭的魔法少女士兵，但只要你无法战胜塞尔维亚和波黑之间的血海深仇，你就永远走出梦境的死循环——”

她停顿了片刻：“但谁又能走出呢？谁又能走出人类和魔法少女之间彼此仇恨的死循环呢？人类和人类、人类和魔法少女、魔法少女和魔法少女……一个又一个死循环互相之间紧紧套在一起，就像收拢的绞索那样，越是挣扎，越缠绕着紧迫——

作为反叛新苏联魔法少女暴政的爱沙尼亚人，我或许能够对你的过往共情，但在现在你死我活的战斗里，任何的共情都会化为尘埃中的漠然。”

她挥舞手中的长枪，一个高高跃起冲向佐伊。金色巨鹰在天空之上咆哮，更多的金色光芒冲翅翼中喷涌而出，化为巨大的能量束向下方轰炸。海乐诺将长叉顶在前面继续向上冲，速度没有丝毫减缓。

“梦境完整度如何，瑞厄斯？”

“还……还能撑住……”她脑海里传来副总司令虚弱的声音，“漠和金娥丽丝那边已经意识到她们身处梦境之中，我放开了对她们的限制……”

“很好，将所有梦境的减益效果集中在第二特战团和柏林辖区的叛军上，她们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金娥丽丝那里不需要浪费更多的精力。”

海乐诺身上的裙子开始脱落，轻薄半透明的蝴蝶翅翼从背后长出，她身上裹上一层朦胧而鲜艳虫纱，秘密地带若隐若现，仿佛刚刚从蛹里破土而出。

她背后的翅翼轻轻扇动，看似轻盈的动作却带来无与伦比的速度，只不过几个呼吸就将她带到和佐伊一样的高度。金色巨鹰的利爪夹杂着狂风猛然袭来，海乐诺像一名翩翩起舞的芭蕾舞者，手中的长叉比手指更加灵活，用巧劲将利爪拨开，随后一个突刺就将长叉深深插进佐伊的腹部。

金色巨鹰发出痛苦的哀嚎，鲜血从伤口里喷涌而出，而后又被长叉尽数吸收。

“朗基努斯之枪渴求鲜血，渴求被审判有罪之人的鲜血，即使在梦境中都能进一步滋养它的诅咒之力——”海乐诺再一次躲开袭来的利爪，将长枪进一步深入腹部，“成为它的食物，化为它的养分，为打通第四层乃至最后一层梦境的终极目标奉献你自己。”

另外两个黑影一左一右出现在海乐诺身后，持弓箭的一箭射穿佐伊的左翼，拿长剑的一个前大劈将佐伊右翼撕裂。

“你的姐姐就是被这两名塞尔维亚的魔法少女在战争中虐待，其中一个一箭射穿她的左胳膊，另外一个一剑砍下她的右胳膊，只因为她们背后的塞尔维亚长官嗜好玩弄肢体残缺的女孩，而两名魔法少女为了得到祖国的认可拼命去讨好那些暴君——你什么都做不到，还不是魔法少女的你只能躲在橱柜里看着那副绝望的景象。”

她将朗基努斯之枪拔出，一个飘然的后撤躲开佐伊嘴里吐出的金色光球，随后绕道金色巨鹰背后，从脖颈处猛然刺下。

“大块头，安分点，在梦境里的你无时无刻都要承受巨额的力量减益，没有谁能够击败现在满是增益的我，即使是……那时候的漠。”

她的记忆中浮现了一年半前那个完全解除SSS级限制的漠，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不过很快就消散。

“暂且不与那名持有神印的魔法少女和她部下对抗吧，现在彼此之间的目的暂无冲突，至少现在是如此——”

然而下一刻，从佐伊脖颈里涌出的鲜血突然化为无数猩红色的尖刺触手，绕过朗基努斯长枪猛然袭向海乐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