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手中一翻,他的掌心中出现了一朵妖冶美丽,而又邪气凛然的娇小黑莲。

纯黑色的莲花自他手中慢慢盛开,连带着这片院子里,都渗出些许迷人甜腻的芬芳。

“放心,洛河兄,这间小院已经被我隔绝开来,即使是阁主蓝玉亲临,也不会察觉异样。”

她微微一笑,轻轻一托,黑莲缓缓落在桌上,静静旋转。

“此枚魔种,乃是上一代魔主死后的魔舍利所化,天下间,也不过九枚。”

“这本是准备给洛少主的,但可惜啊,因为洛河兄你一夫当关,没有及时送到洛少主手上,让某位想看洛少主堕魔的人大失所望了。”

“我今夜前来,本是打算想办法除掉你,然后再着手对付洛少主的...但现在,我改主意了。”

沈淮屈指一点,那枚黑莲落到了洛河手中。

“我在想,这枚魔种,由洛河兄你亲自给洛少主印上...定是一件秒事。”

“你,意下如何?”

在沈淮那温柔的笑意下,勾勒的是她冰冷的审视和观察。

当年洛问水,洛河和洛红玉的事情...虽然在正道间被压得很死,但在魔门地界里,区区一个真传弟子苏欢欢有门路查到,她费费功夫自然也可以。

如果不是搞明白了神秘的洛河究竟是怎么一个存在,她也不会枉然动手。

不过,她倒没想到,被硬生生剥去一魄的洛河居然不是一个被洛红玉驱使的盲目痴愚的护身傀儡,反而还保留着清晰的自我认识。

那,就很有趣,也很省事了。

洛红玉那个拘束着他,利用着他,让他承受无边痛苦,无法逃脱的人就在他的身边...

现在她给了他机会,他有什么好犹豫的?

沈淮单手托腮,表情玩味。

“那位苏欢欢妹妹说有让你脱困之法,想来以她那个水平,也无非粗暴野蛮地将你剥出来的换灵之术而已,你还是会受到不小的伤害。”

“杀奢术虽为不死不休的拘魂邪术,但碰上我,倒也并非无解。”

“事成之后,她会死,但你不会死...我还会许你一身轻快自由,魂魄完整。”

“如何呢,洛河?”

不知何时,沈淮站了起来,面向皎洁的月光,身影似乎若隐若现。

他身上的黑袍猎猎,站在那里,像一截铮亮的黑玉。

她倒也不怕洛河不答应,给洛红玉下种的机会,之后也有。

只是让洛河来做更自然,更方便,也更有趣而已。

“…”

洛河看着在自己掌中悠悠旋转的黑莲,沉默片刻后,将其收在自己袖中。

“呵呵...”

沈淮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没错,就该这样。

她见过很多心中憋着无边的贪和恨,但面上还是一副正道做派的人,这些人在想些什么,她最清楚不过了。

她很乐意给这些人一个机会。

“听闻洛少主经常与人比剑,此枚魔种只要一触鲜血,便会顺着进入血主体内。”

“魔种可黑染灵台,侵吞丹田,只需时机合适,我便可将其引爆,上代魔主的魔气入体撕裂经脉,哪怕是剑心通明的洛少主,也无力抵抗。”

“届时你亦可好好观赏一番,这颗绝世无双的剑心崩塌之时,会是怎么一副壮观景象。”

“不过,我有一点要提醒洛河兄...”

那阴柔可人的语气急转直下,变得毫无波澜。

“这枚魔种是入了人体内,还是被藏起来了...我这里可是感受得到的。”

“当然,我只是提醒一下而已,祝我们...合作愉快。”

随着沈淮最后一句落下,她的身影也随之消散,小院里那股若有若无的寂静感也悄然不见。

显而易见,沈淮的实力远不止她白天表现出来的那样,但她却要用这样麻烦的方法来算计洛红玉...应当是有什么限制或者顾虑。

这也就证明了这枚魔种很重要,所以他不惜将苏欢欢那样近乎无礼地驱走,也要搞清楚沈淮的手段。

黑染灵台,侵吞丹田,撕裂经脉吗...

洛河看着自己手中那朵黑莲,眼神不改。

还真是可怕。

...

“她怎么还没回来!”

一间漆黑的宅邸内,不知为何没有点灯,一个锦袍青年气急败坏的声音回荡在模糊的房间里,随即传来一打砸家具的声音。

今天被那个洛河拦着,连洛红玉的身都没近到也就算了,那个女人居然还带着魔种一声不吭地消失了?

他堂堂正道三子之一,哪里被人这般轻视过...可他偏偏还发作不得!

“小,小的不知,容小人再去...”

唯唯诺诺的仆人忽然声音一顿,仿佛喉咙都被冻住一般。

一道轻柔但又深幽阴森至极的鬼气从他脸庞拂过,他心中顿凉,知道自己该走了,连忙艰难地迈开了步子躲出屋内。

“...你跑哪去了?”

青年压下心中戾气,面色难看地向着她发问。

谁知沈淮竟直接无视了他,从一旁拉了一张椅子毫无形象地半躺在上面,又取了一碗鹿乳冰酪,极为享受地吃了起来。

“人间食物,甜美甘润…嗯,真是不错。”

“我在问你话...”

青年还没说完,一只干枯的骷髅鬼手温柔地抚上了他的脖子。

那只鬼手↑充盈的鬼气…叫他不敢再动半分。

“在我面前,你最好拎着点,蠢东西。”

“...”

“那枚魔种,我给了洛河。”

“什么?!用在那个废物身上有什么用!我们要对付的是洛红玉!”

沈淮瞥了他一眼,哪怕此时一片漆黑,她也能看清他此刻那焦急扭曲的脸。

这正道三子里,唯有一个洛红玉是顶事的,但哪怕是她,也有着洛河这个扔不掉甩不开的软肋。

她不禁想,即使无需她推手废掉洛红玉,恐怕这正道人间亦会自发衰败...呵,可笑的很。

换作平日,她才懒得掺和这档子正魔破事。

如今也只是受人所托要还一个愿,不得不做而已,本体是鬼灵的她,十分受这等天道之誓的约束。

早点做完走人…不,走鬼吧。

“你只需等着就行。”

说完这么一句话,她忽然觉得有这么个污人视野的东西在眼前,手里的冰酪也跟着变味了。

扫兴。

嗯...面前如果是洛河那双眼睛,倒能吊起她几分兴致来,只可惜今后怕是也没这个机会。

因为,她才不可能还会花力气去救他,只要不是以她鬼名做下的承诺,都是骗人的。

不然怎么能叫鬼话连篇呢,呵呵。

“你没事的话,就滚出去,不要打扰我进食。”

虽语气轻飘飘的,但青年下一刻就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被她挪出屋内,冷生生地站在了门前。

他目光怨毒地看着门内,这该死的鬼物,要不是于他有用…

等洛红玉一中招,他就立马联系家中长辈把她给捉起来扔进炉里好好炼化她的灵魂。

还有那洛红玉,他早晚要叫他们都付出轻视他的代价。

...

铮。

鹿岚剑,本是一把中正平和的君子之剑,本着清淡如水的剑意...但在洛红玉手中,却是显得格外冷厉杀伐。

她能凭借自己,影响这千年古剑的气质。

此时,她鹿岚剑出鞘,直直地对准了一个人。

“你身上的魔气,是哪来的。”

“还有...谁让你自作主张,拔了秋女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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