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提克斯的办公室是个很宽敞的房间,一进门就能看到一张大长桌贴合房间走向摆在中间,上面堆满了各式文件和打印机、水性笔之类的杂物,长桌的两侧稍微井井有条一些,摆放着一摞一摞的文件柜,还有一张白板,最里面还有一个隔开的小房间,其中有张带电脑的办公桌,大概那才是她平时常呆的地方。

她抬了两张椅子放在长桌的一个角的两侧,示意缇欧坐下。

“对了,我先给你泡一杯咖啡吧。”说着斯提克斯就从椅子上坐起来,不过被缇欧马上制止了。

“不用了,我马上就走。”

“你不等那个小朋友醒过来吗?”斯提克斯感到诧异。

缇欧马上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然后对她说:“我想请你把这个转交给她,至少这样的话她不用无家可归了。”

斯提克斯迟疑了片刻之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缇欧小姐,这样不行。”

这样的回答完全在缇欧的意料之外,她微微瞪大了眼睛,而斯提克斯继续解释道:“如果事实和你描述的一样的话,这笔钱肯定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我这里有个提议——”

于是她告诉了缇欧自己的想法。

“的确,她现在已经成为了操纵者...这样的话或许是最好的处理了。”缇欧也对那个提议表示赞同。

“还有,这笔钱我退给你。”斯提克斯用双手将卡片郑重地回递给缇欧。

见缇欧不知如何是好,她又拍拍自己的胸脯:“你想,我可是堂堂研究部主任啊!工资那可是多到没处花,钱的事情就放心交给我!反过来你手上拿的这笔钱应该来之不易吧,别客气别客气!”

“可是...”

“都说别客气了!我不会收的。”

“....”

在一阵僵持下,缇欧还是收回了卡片。

之后斯提克斯本打算再挽留一下她,但想到缇欧在军方名册里仍是“下落不明”的状态,最后还是放任她在薄茶醒来前离开了。

临走前斯提克斯叫住她:“我从一个朋友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我认为你一定没有做错。”

“谢谢,斯提克斯小姐,我会记住你的恩情的。”

“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能记住,就算不相信政府,不相信我们家那个臭老头也行,但希望你能相信对策研。对策研,还有我,一定会帮助你的。”

对于最后的话,缇欧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斯提克斯想到:失去了最初的同伴后,她的战斗一定也充满着孤独与艰辛吧,她的名字是缇欧·奥契德——五年前怪兽出现时最先挺身而出的英雄。

这一次现身,又是为了去守护何种事物呢?

又经过一段时间,在病房当中。

伴随眼前的光芒逐渐明晰,一股若隐若现的消毒水味沁入薄茶的鼻腔。

薄茶不喜欢这种味道。有一次她发烧到了昏倒的程度才被父母送去医院,在意识模糊的时候感觉到母亲好像发了很大的脾气,除此以外留在记忆里的就只剩下这股消毒水味道了。

她猛然从床上惊起,发现有个穿白大褂的红发女人坐在自己身旁,周围是个从未见过的地方,有一排排病床,但没有一张上面躺了人。

“睡得还好吗?”斯提克斯向她问候。

不过薄茶此时还没有余裕回复她的问题。

是医院吗?我刚刚好像...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各种问题在她脑海里扭成一团乱麻,她拼命地回忆自己来到此处的经过。

在那些回忆中,描绘了笑脸和视线的画面一闪而过,惊得薄茶再次缩成一团,连呼吸也不由地变得急促。

“已经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斯提克斯不停抚摸着薄茶的背安慰她。

等到薄茶的呼吸终于变得平稳,她才缓缓抬起了头。她变得畏惧正视他人的面孔,可是又觉得自己这样不够礼貌,在经过了一阵内心挣扎后她终于把视线移到了斯提克斯的脸上,她这才发现,那是一张挂着温柔微笑的面孔。

“我叫斯提克斯,嫌太长的话也可以叫我小提,跟我关系好的女生都这么叫我,你呢?”

“你好...斯提克斯姐姐,我叫薄茶。”

哎呀,看来对她来说这种距离感不太合适啊。斯提克斯又在不经意间露出苦笑。

于是她之后更加正式地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薄茶也从她那里得知雏鸟已经被自己击败,现在自己身处的正是传说中的对策研总部。

看到她左右探头的样子,斯提克斯猜测她可能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

我们一起去逛逛吧?说罢她就牵起薄茶的手,在几个区域里晃了一圈。

薄茶在这里看到的是随处可见的办公室、井然有序地工作的人们,连在研究部所在的区域里也没见到刻板印象中的巨大水槽与隔离舱。

“怎么样,是你想象中的样子吗?”

“嗯...好像比想象中的...更普通?”

“哈哈,”斯提克斯轻快地笑了:“第一次到总部来看的人都是这么说的。”

在快要走到斯提克斯的办公室的时候,她感觉到她牵着的那只小小的手掌传来了些许力度,接着又放松了力气,从斯提克斯手上滑落。

薄茶停下来了,低着头,像是在下定某种决心。

“怎么了,小茶?”斯提克斯转身看她。

“斯提克斯姐姐,我想正式加入对策研?该怎么做呢?”那是饱含决意的话语。

对此,斯提克斯以冷静的语气回应:“你知道这么说代表什么吗?”

“我知道的!电视上都说了,和对策研正式签署合同的话就获得了和怪兽战斗的义务。”

“和怪兽战斗是有可能随时丧命的。”

“可是不这样的话,我家欠的钱就...”

“我已经从别人那里听到过这件事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也能替你把钱还清。”

“不是那样!我想要的不是那样的...”她一把抓住斯提克斯的袖子,再次低下了头,不过就算不看脸也知道她的表情大概已经泫然欲泣了。

“就算继续普通地生活也不会有人待在我身边,就算回到原来的地方也没有意义!但是只要我是操纵者的话,我就有价值,一切就会有转机...难道不是吗?”

她的话语宛如凄厉的呐喊,斯提克斯对此只是平静地俯下身来。

“小茶...不是的。”

斯提克斯轻轻拂了拂薄茶的头发。

“你还小,像你这样年纪的小朋友该做的是去学校、交朋友、去街上探险、有一门自己的爱好,这些事都有很重要的意义。”

在对策研工作的数年经历里,她也见过不少因怪兽灾害而流离失所的孩童,所以这是她发自内心的感悟:

“但是...接下操纵者这个‘工作’以后,做这些事的机会就都没有了。你应该花更多时间来决定自己的将来。”

而且...“而且一个人想帮助另一个人的心情和那个人有多少价值不一定是有关的。你看,你现在觉得我想利用你吗?”

薄茶默默摇头。

她回忆起了昨天晚餐的时光,那时村田也说过类似的话。

斯提克斯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其实你认识的人里也有一个会无条件帮助你,你能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有她的帮忙,你能猜到她是谁吗?”

“难道...缇欧姐?果然刚刚是...”薄茶猛然抬起头。

想来也确实是,认识的人中对自己了解、又最可能和对策研有关联的人也只剩她了。

“果然?”斯提克斯惊讶于她在昏迷时居然对外界发生的事有所认知,不过她还是把这件事暂时抛在脑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面巾纸。

她一边给薄茶擦眼泪一边说道:“只不过她现在有点害羞所以先走了,下次要记得跟她道谢哦。”

“嗯...”

看到薄茶情绪稳定的样子,斯提克斯叹了口气:“那么,你差不多该好好听我讲讲我的提议了吧?”

那正是刚才与缇欧商量好的,或许能改变薄茶的未来的决策。

上一章目录下一章
切换电脑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