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燃物也会被炽焰点燃。

不可燃物是易燃的。

长久以来,未雨绸缪的担心果然印证了,橡皮擦消除了经典命题判断的真性,在决然地还原还原论的基础上,陈述以快闪面孔扭曲效应的形式奔向无关紧要了,只是燃烧依旧势不可挡。她并不比我更加超元,甚至不足以拆析一则无穷大自然数的公式,也无法预料自己将于出生第1234567890秒,同无限公理的反例迎头相撞:起先它似乎是明白的;但你愈多思考它,由这反公理得出的推论就好像变得愈奇怪;最后你完全不明白它的意思到底是什么了。

金佛像的垂眸中突然顺风飞洒羽翎状的火光,一片片,飘摇在它幢形的袈裟上点画焦孔,刺出黑斑抹平了“入水不溺,入火不热,斫挞无伤痛,指擿无痟痒”的纹样。

浇水反而助长火势,她仍寂静无声,在我这个家主的眼下,金单质组成的艺术品骤然被气雾般的火舌包裹吞噬,暴露出许多划伤痕,就好像彻头彻尾无视了我的禁火令……可她舞动的姿态多么优雅,仿佛那本该是她存在的唯一目的。

呛鼻的、绝不属于这里的烧糊味,瞬间扼住了我的咽喉。

我是家主,这尊佛像是我亲手制作的,它那“不可燃”的袈裟,而今在怪异火光的映照下如同一声冰冷的讥讽,讥讽了世界之后所被反映的讥讽,看见自己凄厉地切割着空气,又因为太过轻盈,开始直泻向地板的榻榻米,漫至我木屐矩阵的每一个前方。

我将继续讪笑,继续——轮到我变得和龛笼中的佛像一样了吗?

いま 私の願いごとが(此刻,我许下的心愿)

皮特托先生还在安全出口旁挥手招呼我,安全出口却已扭转为入口,柏拉图和挽着怀表的兔子一蹦一跳地进来,尽管,跨越门槛的第一步就让他们变成戴珍珠耳环的玛丽·泰雷兹,可似乎由于念及自己是一幅画,便也自觉地冒出了火苗,只不过喷火方向是立体主义式的,分散于支离破碎的逻辑。

I have an idea,so I have an idea called "I have an idea".

至于逻辑门的排版,它们总是循规蹈矩地遵循着传统,没有尺寸已经算不了最主要的问题了,问题是最为循规蹈矩的它们都堆栈得一团糟,门框扣着门框,横穿过彼此通达的时空域,使巨量的世界堆积如蟾蜍卵,相互渗入了对方的薄膜,因而颇似一张遭人乱涂乱画的调色盘,全部混合在没有位置的位置了。

かなうならば 翼がほしい(若是能实现,那么请给我一双翅膀)

再一回头,那些拥有意志的活物正舔舐着其他不可燃物,能耐受温度的老式电视机悄悄破裂,屏幕CRT残片伴着火星子迸出,当翅膀拂过,则如糖稀似的软化、熔融,流淌下灼热的泪滴。随之而来,连支起宅邸的冷硬的承重墙表面,也浮现了烤红的脉络,发出低沉而令人牙酸的叹息,时刻都在瓦解中。

我知道,它们通通忤逆了自身,无妨,勾勒几笔了事,防火从不需要“防火”的概念,所有防火规范手册化为灰烬吧,所有灰烬重新焚烧锻造出人类吧,点燃世界的并非火焰,而是对“不可燃物”的普遍失信。

この背中に 鳥のように(就像鸟儿一般,请在这背上)

我瘫坐在热到粘稠的地板上,背靠着唯一尚未起火的和扉,指尖深深嵌入掌心,试图从这失控崩塌的狭间攫取一丝虚幻的真实感,唱道:

白い翼つけてください(装上雪白的羽翼吧)

巧妙的比喻应该不需要比喻的,头好晕头好晕头好晕头好晕头好晕头好晕头好晕头好晕头好晕头好晕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Seraph of the Seal…

Now shall you deal with me…and all the powers of echo!

笛声会撕毁你的不自量力,你的燎原之火终如残烛般飘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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