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嗝屁’?”他本不想开口,却忍不住争辩,“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粗鄙?”
“粗鄙又怎么了,我文化水平低不行吗?”撇了撇嘴,楚瑜澄继而又道,“就算你不爱听,事情也是这样没错。不信你问才亚斯,听听他眼中的你,是不是和快断气基本没区别了?”
“才亚斯可不会像你一样口无遮拦……”周越影向前问道,“他一定是在胡说八道,对吧?”
“确定。”才亚斯当即肯定道,“你根本就不是‘快要嗝屁’,而是乍一看和尸体也没什么大区别了。”
“嗯!?”
周越影震惊了,他难以置信地道:“真……真的是这样吗?”
“我作证。”在副驾驶的郎鸿才抬了只手,“你在那个时候,的确是一动都不动了。”
周越影:“……”
连郎鸿才都这么说了,他好像也没法犟了。
“行吧……”放弃了在形象上的挣扎,周越影接着问道,“所以……你们就把我们给……一路搬运到了车上?”
“你是才亚斯背的,她是郎教官背的。”楚瑜澄说,“我负责帮忙拿东西!”
“谁问你了?”周越影不想理他,只是向前面两人问道,“怎么忽然就上车了?还有其他人……”
“这你不用担心。”郎鸿才说,“除了白音又褪掉了一道锁痕,直到现在也没醒以外,其他的人都没什么事。”
“那就太好……啊!?”
“至于为什么你们都在车上,是因为指引人担心——如果我们还继续留在海达姆斯,恐怕接下来,还会被卷入更危险的事情。”
郎鸿才的声音很平静,他的想法和沈桢是一致的。
当民众陷入危机之中,要救,可以。
而在最大危机过后,被卷入当地的利益或者势力纠葛的话……不行。
趁谁都还没回过神,且来不及去行动时跑路,无疑是最理想的做法。
“那个沈大叔,通知我们的就是【直接去城外集合】。”楚瑜澄慢慢悠悠地道,“所以我们三个,就只能带着你们两个往外面走。你是不知道上面崩塌之后,下边的路究竟变得有多难走……只能说,多亏了才亚斯有对翅膀,不能我们可都要吃大苦、绕大远了。”
“那你们也不能随便就把谢尔带出来啊!”周越影道,“她这不是完全不知道吗!?”
“不带出来要怎么办?直接把她扔在原地不去管吗?”楚瑜澄一套一套地道,“且不说她头上有伤还昏过去了,就在这种灾难才过,人心最动荡的情况之下……除非你的脑袋是被驴踢了,不然怎么也是带着她一起走,才要更加的安全吧?”
“可是——”周越影还想说什么。
“要是她不愿意离开钢都,那等她醒来我们也回到加油站之后,大不了借她一辆车开回去嘛。”楚瑜澄一眼看出他的想法,道,“到时候她的自理能力也恢复了,不管去哪儿也不会让人太过担心……不是也挺好的吗?”
“话是这样讲……但怎么把她放我旁边?”
“你不愿意?”楚瑜澄立刻从放倒的座椅上起身,“那我们换换好了!”
“……你滚!”
抬手把楚瑜澄的脸推回去,周越影继而道。
“给我讲讲关于白音的事。”
“我看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楚瑜澄梗着脖子,“音姐又怎么了!”
“你说她还没醒?”
“她就是没有醒!”明明可以后撤,楚瑜澄却偏要硬来,“虽然我也没有亲眼见到但唐教官是这样讲的……好像是之前的幻化让她有些失控,那之后就一直都没动静。”
“言教官呢?”周越影问,“他怎么说?”
“他一句话也没说。”楚瑜澄叹了一声,“希望是不要太难过吧。”
“难过……?”
“毕竟最近的这个音姐,已经算是和大家都混半熟了。”楚瑜澄耸了耸肩,满脸都是无奈,“如果醒来后她还在还好……可要是一下子变回原本的状态,又或者是什么其他的样子,那可就……”
“就什么?”周越影问,“你们之前不是说,所谓的多重人格的本质也是一个人吗?既然她并没有性命之忧……那又有什么可难过的?”
“哎!”楚瑜澄重重叹气,“想我聪明一世……怎么就引绊出了你这么个超级白痴!?”
“哪里白痴……”从楚瑜澄的语气里,周越影也意识到了自己似乎讲错什么,但在另外一组人的面前,他又不想去轻易承认,“你说别人是个白痴——所以你自己其实才是白痴!!!”
“什么——!?”楚瑜澄当即不爱听了,“白痴明明是你才对!”
“不!你才是白痴!!”
“你是!”
“我不是!”
“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就是——!”
“是你是你是你是你是你就是你——!”
两个人激烈对吵,不仅相互瞪视,脑门更是快要撞在一起。
“你们两个……”才亚斯不由得道,“脑袋移开一点,挡住我看后视镜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楚瑜澄的逻辑十分清晰,“反正我们的后面也没有别的车——”
他的“子”字还没出口,就看到本该在躺着的谢尔,满脸黑气地坐了起来。
“你们吵死了……”
她的声音杀气腾腾,直让周越影都打了一个哆嗦。
“白痴——是吧!?”
左拳闷向周越影,右拳直击楚瑜澄。
在谢尔怒气冲冲的制裁之下,两人双双倒下。
“为、为什么……”周越影的手脚抽搐,“我、我就只是……”
“都说吵死了!”谢尔的拳头上还冒着白烟,“你们谁在狡辩,谁就多挨一拳!”
本打算辩解的楚瑜澄:“……”
“可真是厉害的小姐,”才亚斯问,“你是盖亚的成员吗?”
他的话让车内一下静寂,谢尔继而回道。
“是,又怎么样?”
“不要那么警惕嘛,我也只是随便问问。”才亚斯轻轻一笑,“你应该能明白,是我们救了你吧?”
“我知道。”谢尔看了一眼周越影,“也是他害我脑袋被撞破的。”
周越影:“啊?”
“啊什么啊?”谢尔的目光骤然犀利,“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所以不会跟你计较这事。但我觉得你多少也该反省一下。”
“……我反省什么?”
“反省究竟该用多大的力气推人合适。”谢尔道,“我是个共鸣者都被你给推成这样样子,如果换成是一般的人,你觉得这脑壳还能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