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你们只有二十分钟。"我调整着爆破遥控器的频率，陆远航正在楼下给冲锋枪装填特制神经毒素弹，"引爆点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陈志远用匕首在地图上戳出三个红点，刀尖扎穿混凝土楼板："足够让那些蓝皮杂种跳半天踢踏舞了。"
钟于正摆弄着他改装的电磁脉冲装置，表盘上的辐射量警告灯一直在闪烁："这玩意能瘫痪神经网络十五分钟，但也会烧毁半径五百米内所有电子设备——包括我的劳力士。"
"值得。"张薇检查着小宇脖颈后的抑制器，孩子眼里的蓝光已经褪去大半，"我们会在西侧制造混乱，你们从地下车库的维修通道进去。"
薛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手臂上的蓝丝已经蔓延到左脸颊。我抓住她颤抖的手，发现她掌心里藏着一支金色药剂——那是用李云斌留下的数据合成的最后希望。
"足够...我们俩用了..."她的呼吸带着金属味，"但只能维持...四小时..."
暴雨突然变得更加猛烈。雨幕中，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后亮起诡异的蓝光，一个瘦削的身影正俯视着整座城市。即使隔着三百米距离，那道视线依然让我后颈汗毛倒竖。
"李中圣..."我的牙齿不自觉地打颤。
仿佛回应我的低语，所有巡逻的丧尸突然同时抬头。它们腐烂的声带里挤出电子合成的声音："林同学...迟到可不是好习惯..."
陆远航猛地按下引爆器。三个街区外同时升起橙色火球，冲击波震碎了方圆一公里的玻璃。丧尸群立刻像被磁铁吸引的铁屑般涌向爆炸点，它们脊椎上的神经索绷得笔直，在雨幕中织出一张发光的网。
"就是现在！"
我们分头冲进暴雨。陈志远开着改装铲车撞向路障，钟于正则用电磁步枪点射那些残留的神经节点。张薇抱着小宇钻进下水道前，最后对我比了个战术手势。
我和薛琳像两只老鼠般溜进地下车库。黑暗中有黏腻的蠕动声，墙面的蓝色菌毯随着我们的脚步泛起涟漪。父亲的怀表在这里烫得惊人，表盖自动弹开，投影出大厦的结构图——一条用红点标记的路线正指向通风井。
"他...知道我们会来..."薛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蓝丝已经爬上了她的眼皮，"顶层...有陷阱..."
通风井的铁梯锈蚀得厉害，每爬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跳舞。爬到二十层时，整栋大厦突然剧烈震动，接着传来钟于正的声音——通过薛琳体内的神经索传来的：
"我们...被包围了...暴君克隆体...六个..."
枪声和惨叫在对讲机里炸开，接着是陈志远嘶哑的吼叫："继续爬！别回头！"
当爬到第八十层时，通风井的钢板突然传来有节奏的震动。某种巨大的东西正在井道上方爬行，金属被撕裂的声音像指甲刮擦头骨。薛琳突然捂住我的嘴，她的瞳孔在黑暗中扩张到极限——那是生物面对顶级掠食者时的本能恐惧。
我们屏住呼吸，看着井盖缝隙处垂下一缕蓝色神经索。那东西像毒蛇般探进通风管，在离我鼻尖五厘米处停顿了片刻，又缓缓缩了回去。
顶层最后的通道被菌毯完全封死了。薛琳颤抖着掏出金色药剂，将一半注入我的颈动脉，另一半推进自己已经蓝化的静脉。药剂像熔岩般在血管里奔流，所到之处蓝丝纷纷枯萎脱落。
"记住..."她染血的嘴唇贴在我耳边，"李教授...已经不是人类了..."
我们撞开通往顶层的大门时，狂风裹着暴雨迎面扑来。整个天台已经变成了某种生物实验室，半透明的神经索像蛛网般链接着中央的培养舱——林星然就漂浮在里面，无数导管插进她纤细的手臂。而站在控制台前的白大褂男人转过身来，露出那张我永远忘不了的脸。
"欢迎来到新时代的摇篮。"李中圣微笑着张开双臂，他的皮肤下流动着蓝色的光，"令尊要是能看到这一刻..."
他的话没能说完。薛琳的子弹精准地打碎了他半边头颅，但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无数扭动的蓝色线虫。那些虫子迅速重组，修复了破损的组织。
"多么粗鲁啊。"李教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整栋大厦的玻璃幕墙都随着他的话语共振，"不过正好...你们将是最后两块拼图..."
暴雨突然变成了蓝色。在闪电照亮天台的瞬间，我看到远方的城市上空，一个由雷电构成的巨大脑部轮廓正缓缓睁开"眼睛"。
而林星然的培养舱，正位于这个意识云的正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