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钰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母亲都是这样,因为她前世是个孤儿,从小学到大学的学业问题,再到生活上的问题,全都只能靠自己解决。因此,当她被这个温柔如水的女人抱在怀里,一声声轻呵时,被她丰硕的胸脯哺育时,她不可自拔地被这种名为母爱的感情捕获了。
当得知女人自杀死去的消息时,她难以形容当时的感受,只觉得心脏被无尽的哀伤填满,胀得要炸开来。看着含着大拇指坐在女人尸体旁的妹妹,她便知道从此以后自己将要承担起姐姐和母亲的责任了。
“清幽居”,小院的名字,是明甫亲自取的。白色的院墙上描摹着各种各样的画,青山平芜、花草树木、才子佳人。绘画是母亲的长处,她讨厌毫无生气的白色,所以便画了许多画。
明钰站在门扇前,嗅到一缕淡淡的梅香,抬头看去,院墙角的几朵梅花探出头来,开得正盛。
“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从院子里传来。
明钰心头一紧,推门而入。
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往西房里去。老妇人听到门开的声音,看了过来,见到明钰,惊喜地喊道:“大小姐回来了。”
“刘姨。”明钰点点头,问道:“小珏怎么样了?”
刘姨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六七天发作一次,现在在房里休息呢。”说罢,看向房里,眉头一皱,连忙呵斥道:“三小姐,你把鞋穿上再出来啊,天寒地冻的。”
不待她说完,一只白得似乎透明的骨感脚丫便踏了出来,隐约可以看见上面附着的狭小青筋。
“姐姐。”来人裹着黑色的貂裘外套,纤弱的身体立在寒风中微微地颤抖,像花骨朵一样,似乎风一吹就会被吹走。
女孩对着明钰张开手,苍白的小脸笑得很灿烂,眉眼与明钰有六七分相似,是个很清丽的姑娘。
明钰快步走过去,抱了抱这个矮自己一个头的妹妹,一边假作抱怨一边把她往里推:“你身体本来就弱,怎么光着脚就出来了,不怕冷吗?要是染病了,姐姐要心疼好久。”
“不怕,你不在的这几晚我睡不着。我好想你。而且这地面一点也不冷,还没我发病的时候的身体冷。”她吃吃笑着往明钰胸脯上拱了拱。
明钰把她扶回床上,掖上被子,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你也不小了。以后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不然以后嫁人了,还指望着别人替你着想吗。”
刘姨端着汤药跟了进来,笑道:“大小姐说的在理哟,三小姐可要收一收自己的小性子了。大小姐不在的时候,嫌药苦便偷偷把药倒掉,这怎么行。”
明珏撅了撅嘴,不以为意地笑道道:“我又不是姐姐,一身是病还不知道哪天就死了。而且又不能修行,注定是个凡人,哪个好人家愿意要我啊。我看呐,以后只能投靠姐姐了。姐姐你可得找个好夫婿,不要见小姨子落魄便嫌弃小姨子。”
明珏的话虽是玩笑话,但说出来后却令明钰的笑容消失了。
明珏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又让姐姐为自己的病况担忧了。她的病占据了姐姐很大的精力,常常弄的姐姐很疲倦,这些她都知道,她为自己的没用感到愧疚。此刻,看着抿唇不语的姐姐,她搂住姐姐的手臂,转移注意力道:“姐姐,你好久没给我唱过虫儿飞了,我想听。”
刘姨也适时的开口道:“大小姐,你就给三小姐唱一唱吧。不过三小姐听完了可就得乖乖喝药了。”说着,用勺子敲了敲碗壁。
明钰莞尔一笑,心底的游移不定的主意彻底坚定下来。
她轻轻哼唱着,小小的院子,回荡起轻灵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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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煜坐在床上,回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显得太梦幻,前几天他还处在家破人亡、受人追杀的处境,如今却成为了五大宗之一的玄溟派的弟子。
而且,她会亲自教导自己修行。
他修行天赋很差,他知道。如果她发现自己是块不堪雕琢的顽石,她会鄙视他又或者疏远他吗?
想到这,赵煜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我在想什么?现在是想着儿女情长的时候吗? 家门的血海深仇不用报了吗?即使担心,也应该是为自己天赋差没有办法帮家人报仇而担心。
想着,他强行镇定下来,闭上眼。修行必须要有基础的观想法,于叔曾经教过他一种观想法,名为“养煞诀”。据说是乾朝军队修行的专用观想法。
但是过了好一会儿,他又睁开眼,一拳砸在了地上。他能感觉到灵气,但很艰难。而且很慢,他的灵台好像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布,阻隔着他与真实世界的联系。
但这还不是最让他绝望的,早在几年前,父亲便断言小弟只是中人之资,可是中人之资的小弟却在一个月内破了丹田处的十二大窍穴中的气海穴和灵墟穴。而他一个月了却连气海穴的关都没翘动一点。要知道打通丹田的十二大窍穴是开辟气海的必要条件,而窍穴的闭塞情况因人而异,有的人可能天生生而神灵,窍穴一点就开。但有的人,却可能异常紧塞,犹如山岳般结实。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生废体。而他很有可能就是这种情况。
他不甘心的试了又试,全始终无法冲破气海穴。
直到门口有丫鬟唤他去正厅用餐,他才恍然发觉已经到了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