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系统真是个杂鱼系统,能随随便便被强大的超凡者给发现吧!
“咳咳咳——”
她的思绪强行被身子的不适拖回现在。
火势的失控比夜烛预想的还快,浓烟钻进她的鼻腔,毛茸茸的大狐耳被灼得发颤。
说实话,夜烛现在非常想给自己来上最后一发魔法,回到现实。
可是一想到她这次模拟带了个一次性的复活道具,最后竟然要被自己亲手消耗掉,实在是血亏,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梅菲斯特那两句话,还隐隐在她脑海中回荡。
稍微翻译一下,变成人话就是:
你要当一辈子的懦夫,还是要当一瞬间的英雄?
夜烛从来没做过这种沉重的选择题,但是视野内的宴会厅已然被浓浓烟雾笼罩,热风卷着燃烧的纱幔扑来,她下意识抬起胳膊阻挡,闻到了自己发梢烧焦的刺鼻气味。
身上唯一有清凉感的便是纯白之誓覆盖下的下腹肌肤。
冰蓝色眼瞳中除了映着火光,在一片浓雾中只能看见那团幽蓝的火焰。
所以说,这至始至终就是一道单选题。
在纯白之誓提供的凉意下,勉强保持清醒的夜烛动起身子,朝那团幽蓝火焰走去。
还好在罪火蔓延前,夜烛所在的位置就在舞台下方,她没几步便碰到了滚烫的阶梯。
夜烛强行忍耐住了脚底的灼烧感,迅速跳上了舞台,踉跄着接近到了幽蓝火焰。
那下方的尸体和椅子早已烧成了灰烬,独剩那团罪恶之火静静浮在扭曲的空气中,荡开阵阵涟漪。
现在的情况糟糕得不能再糟糕了,快要失去意识的夜烛没有丝毫犹豫,猛然伸出了手掌抓住了那团火焰。
下一瞬。
幻境轰然降临。
意识从那恐怖的火场中剥离开来,放在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感受着奔流般的庞大信息。
罪恶。
罪恶到底是怎么产生的呢?
劫掠通道,走私路线,人口贩卖,黑市流通,贪污腐败,恶意囤积粮食,违规征税……
那帝国的千年间,一代代恶魔家族不择手段,野蛮生长积累并继承下来的全部罪恶。
仿佛在这一刻,全然压迫在了她的灵魂上。
……
宴会厅外。
冲天的火光灼烧着夜幕。
守卫们的铜哨已经吹破了音,他们大声嘶吼着驱赶庄园里的普通人,而一部分人提着水桶和沙土桶试图浇灭朝外蔓延中的火焰。
很快,从酒馆闻讯赶来的吃瓜群众围在了伯恩家族的庄园前,将大半夜里的冷清街道挤得水泄不通。
随着治安官的呵斥声,领主卫兵们的身影才终于出现在庄园大门前,银甲在火光中明明灭灭。
宴会厅门前。
深蓝的魔力凝结出细小的水流,浇在那永不熄灭的火焰上时顿时被蒸成雾气,发出滋滋声。
“长官,领主大人,我真的没有办法啊!”
夏洛特紧蹙眉头,凝视着身旁哭丧着脸的治安署消防官。
当初他面试时眉飞色舞的吹嘘样子还历历在目,说什么自己是帝国皇家高等学院的优秀毕业生,二阶法师,专精水系魔法,曾与深海里的歌姬交流过经验,普普通通救个火不是手到擒来?
他揉了揉眉心,摆了摆手,“那你先离开吧。”
见到神情严肃的领主大人竟然没有怪罪他,消防官大喜过望,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被吓的,迅速逃离了这个炼狱般的地方。
夏洛特转身,凝视起陷入火海中的宴会厅。
这火焰明明是普通的火,没有蕴含一丁点魔力,但就是被无法浇灭。
就好像火苗的根源并不真的存在一样。
现在这紧张万分的关头也容不得他思考过久,夏洛特当机立断做出了一个选择。
这火势就不管了。
烧了多少,他赔偿多少,还是按双倍的来,相信应该没有人会有意见。
如果有,那就继续加倍。
所以他只需要去救人就行了,这个他擅长。
绚烂的金色光芒在空气中肆意游走,越过了点点火星,夏洛特闭眼感知起火场内的鲜活生命,没一会儿,内心滋生起了些许惊讶。
竟然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
不知怎的,他的心中莫名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感。
对自己快速上了几道火焰抗性相关的加护魔法后,他快步走进了宴会厅。
湛蓝的眼眸中闪烁起金光。
夏洛特的目光穿透了那滚烫的浓郁烟雾,越过了地上已然烧融的,分不清是什么玩意的液体,放到了那个在熊熊大火中燃烧着,但轮廓几乎完好无损的舞台上。
上面站着他唯一能感知到的幸存者。
那雪色的大狐耳熏得焦黑,稍一抖动就簌簌落着灰烬,裸露在外的肌肤泛着水泡,身上的女仆长裙早就被火星灼得破破烂烂,乍露出一抹不可思议的纯白。
——是连续两天没来领主府工作的女仆小姐!!!
在那个瞳孔剧烈颤抖起来的瞬间,时间都似乎放缓了很多倍。
大脑一片空白,记忆里闪回到了几天前。
几天前,他同样是一头雾水地看见了褪尽光环,遭受不幸的女仆小姐。
在他信誓旦旦在她的妹妹面前做出承诺后,又很快出现了相似,但更为绝望的情况。
她现在快要死了。
猛然暴动起的金色魔力在火场的浓雾中亮起,夏洛特的身形瞬间出现在了舞台上,朝着那道即将失去生机的娇小人影赶去。
可在几步之遥的距离时,一股恐怖的心悸感顿时让他下意识停顿住步伐。
心慌到快要失去理智的夏洛特,在魔力感知的危险预警下,终于注意到了此时女仆小姐的神态和动作。
她双手捧着一团幽蓝的火焰,小心翼翼地举在胸前,冷调的柔和光芒吞噬掉了周围的火光和零散火星,映照着她略显苍白的瓷白小脸。
她紧闭着双眼,神情恬静,仿佛对周遭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看着惹人怜爱,又圣洁无比。
“夜烛——!”
夏洛特边大声呼唤道,边释放出了几道隔绝外界的金色屏障,将她包围在里面,提供姗姗来迟的保护。
呼唤声淹没在木料爆裂的轰鸣里。
然而女仆小姐似乎听见了这微不足道的呼唤,她的眼眶泛起薄红,泪水如决堤般顺着脸颊流下。
她轻声恳求道。
“请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