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帝都的地标性建筑,有着这么一个朴实无华的名字确实有点掉档次,但是只要是近距离观察过的人,就都会觉得这个名字确实是货真价实的。
它,确实很大。
埃洛克之前在雪区底端往上看的时候,大概只有一个体育场大小,虽然体育场也不小了,但是近距离看到它的时候,他只觉得这个世界实在是有些疯狂。
太阳从大竞技场投射下来的阴影,几乎可以笼罩半个帝都,要知道,帝都可是有好几个伊兰妮娅大,单论面积几乎相当于现代的一座大型都市。
在交通不发达的古代,这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在有地铁汽车的情况下,从帝都的一端到另一端可能还要好几个小时的时间,更遑论用马车或者步行了。
而大竞技场就像传说中托举世界的巨龟一般,凌驾着这座占地广阔的巨型城市。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大竞技场竟然是通过物理的手段和底下相连的,要是跟元老院一样悬浮在空中还可以用魔法解释,但是这样子搞的话……只能说万有引力不存在了!
维系着大竞技场和大地链接的柱子,很可能就是神话里支撑世界的魔神柱,否则怎么可能能把这么巨大的建筑举起来还不断裂?
在大竞技场的下方,是一处终日被黑暗笼罩着的社区,即使在大白天,但这里依旧没有阳光能够照射进来。
黑暗会滋生罪恶,这片社区就在现身说法。修筑得七歪八斜、消防人员看了都摇头的建筑上挂满了红灯,和在门口招揽顾客的风尘女子们一起诉说着这条街的肮脏不堪。满地都是丢剩下的羊皮纸和破旧衣物,阴暗角落里残留着的血迹也暗示着可能发生过的暴力案件。
作为一个奴隶制度合法化的国家,带着镣铐的奴隶在这里也随处可见,他们很多都是妇女和小孩,从他们金发碧眼的外貌来看,绝大多数都是洛恩人,妇女两眼无神,不难想象遭受了怎样的摧残,而孩子们则用着他们那还算发亮的眼眸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或是厌恶,或是好奇,亦或是羡慕,他们眼里映出的一切将在不久之后尽数反馈给这个奴役他们的帝国。
这里是这片本该纯白无暇、作为权贵们娱乐天堂的雪区里不该存在的区域,但它却真实地存在于此,不,他们就是权贵们欲望的真实显现。
只有权贵能出入的大竞技场里发生的一切,和这底下发生的暴力斗殴与血腥谋杀,本质是一模一样的。
“那些华贵的金红长袍只不过是遮羞布而已。”
埃洛克冷冷地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却引得在他旁边的马可一阵好奇。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
现在感慨也没有用了,毕竟这里只是古帝国的投影,在现实里,这些奴隶主,奴隶以及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往云烟,就连他们的后代也已经淡忘了彼此间的仇怨,甚至可能在共同的旗帜下说着同一个语言。
圣弗洛斯就是绝妙的例子,依照亲王国历史的说法,这个国家本身就是由本地的骑士阶层和洛恩征服者合作建立而成的,几乎所有圣弗洛斯人的血统都能追溯到古帝国人身上,希蕾娜家族就是个最好的例子,它的创始人威廉•希蕾娜甚至就是个纯正的古帝国人。
历史还真是奇妙。
像是感应到埃洛克在想她一般,威廉突然从他脑子里冒了出来。
“这里是帝都吗……还真是熟悉呀。”
“你怎么出来了?”
埃洛克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没了庞培的协助,威廉应该没办法直接和她交流才对。
“我想家了,不行吗?”
威廉的声音空灵而恬静,和以往那个有点癫狂的家伙判若两人。
“呵,那你就过来陪我吧。”
埃洛克只想挖苦一下威廉,但威廉却好像会错意似的,突然就笑了起来。
“怎么,没有我这个成熟男人的陪伴,你寂寞了?”
听着威廉那有些软糯的少女声,埃洛克不禁笑了起来。
“成熟男人?在哪呢?”
埃洛克看向旁边店铺里的镜子,镜子里映出他自己的形象,他顿时露出了微笑。
“哦,在这呢。”
“你别欺人太甚了,要不是被汐奈的意识影响了,我才不会……”
“那你就滚出来,把身体还给汐奈。”
“诶嘿,我才不要呢。”
威廉对埃洛克吐了吐舌,接着便从她脑海里退了出去。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呢?”
一旁的马可好奇地凑了过来。
“我说你是不是有点不太正常,怎么不仅性别不正常,心理也不正常?该不会女性克洛依是你体内的一个人格,而你的身体会随着你的人格改变而发生变化吧?”
说完之后,马可便好似知晓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惊讶地捂住嘴。
“呵,你猜。“
埃洛克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这家伙的脑子好像也不太正常,如果说涅尔瓦是偏执狂,哈德良是演员,那马可就是个问题精,什么事都能脑补出一大堆不相关的情节来。
好在马可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而是将视线投向道路两旁的楼房里。
“这里是雪区里著名的问题街区,「舞女街」,至于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埃洛克看了眼前方伴着靡靡之音起舞的女人们,不禁叹了口气。
“这些人,都是奴隶吧?”
埃洛克指向她们脖颈上的奴隶刺青。
“也只有奴隶才会在舞女街接客,毕竟她们的客人可不是那群纨绔子弟,而是一群满脑子血腥与暴力的战斗狂。”
马可兴致缺缺地摊开手,显然对这种事情非常不悦。
“按你的意思,这地方是专门给竞技场选手准备的?”
“是的,许多竞技场选手自己也是奴隶,而且还都是那种上场之后就不知生死的亡命之徒,自然要在还活着的时候最后干一炮大的,因此会有许多变态的玩法。”
马可在说这些内容的时候,脸上面露嫌恶之色。
“真是可悲。”
埃洛克摇了摇头,他现在戴着银色覆面盔,身上穿着昂贵的护甲,不难看出他是一个身份高贵的参赛者,起码也是某个骑士阶层大家族的成员,所以那些姿色一般的舞女们都不敢来招揽他。
但是很快,前方就出现了一个人。
“这位大爷,有兴趣来玩玩吗?”
埃洛克昂起头,视线锁定在那人身上,她是一个通身黝黑,但五官相当精致的人。
“黎凡特人?”
“我是来自托莉娜王国的娜娜洛,尊贵的大人,有兴趣来和我,稍微打发一下时间吗?”
自称娜娜洛的美丽少女对他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