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张薇的指甲掐进了我的肩膀,"我们明明在南山市就..."
地下室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只有电脑屏幕还亮着,画面切换成了实时监控——市中心广场上,那个熟悉的三米高身影正在撕开军用装甲车。灰白色的皮肤,右臂异化成的骨刃,还有背后发光的荆棘纹路。
就是它。和我们在别墅区遭遇的同一个暴君。
"它在进化。"陆远航的声音干涩得可怕,"看它的胸口。"
监控画面放大,暴君胸口原本透明的腔体里,现在漂浮着数十个微型大脑,像葡萄串一样由蓝色神经纤维连接。最中央的那个大脑上,清晰可见一道Y形手术疤痕。
"李教授..."薛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手臂上的蓝丝在黑暗中发光,"他把自己...拆解了..."
钟于正突然发出一声呜咽。他的劳力士腕表投射出的全息地图上,七个红点正在同时向市中心移动。每个红点的生物读数都与广场上的暴君完全一致。
"克隆体?"陈志远的声音带着火药味。
"不。"王近衫的机械义眼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是分布式意识...每个暴君都承载着李教授的一部分..."
他的义眼突然爆出一串火花。鲍莉思怀中的小宇同时尖叫起来,孩子后颈的植入物闪烁着刺目的蓝光。我这才发现,地下室墙缝里不知何时渗进了蓝色的黏液,正像活物般向我们脚下蔓延。
"它们在通过下水道系统扩散!"张薇抓起医疗箱砸向地面黏液,酒精溅到的地方立刻腾起刺鼻的蓝烟。
通风管里突然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声音。我们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只完全由蓝色线虫组成的手臂就捅穿了排风扇。那些虫子落地的瞬间立刻重组成了人形,依稀能看出是个穿白大褂的轮廓。
"黄...宏温..."薛琳的瞳孔剧烈收缩。这个由寄生虫构成的"人"确实长着黄教授的脸,只是每说一个字,就有虫子从嘴角掉落。
"老师让我来送请柬。"虫群组成的声带发出电子音般的声响,"他说...林远山的儿子应该见证新世界的诞生..."
陈志远的霰弹枪轰碎了虫人的半个身子,但散落的线虫立刻又爬回主体。陆远航拽着我冲向紧急出口:"它们在学习!快走!"
我们撞进下水道时,整个地下室已经淹没在蓝色的"潮水"中。王近衫边跑边拆解自己的机械义眼,零件丢进污水里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它们在追踪所有电子信号!"他大喊着把小宇脖子后的植入物硬扯出来,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污水没过膝盖时,我突然发现水面上漂浮着无数发光的微粒。它们像萤火虫般汇聚成箭头形状,指向一条分支管道。
"是父亲留下的..."我掏出怀表,表盖内侧的刻字正在发烫,"他在下水系统里掺了示踪剂!"
箭头指引的管道尽头,一扇锈蚀的铁门上用荧光涂料画着蛇杖标志——正是联合医疗的logo。门锁已经被人为破坏,里面是间布满灰尘的旧实验室。
"这是..."薛琳抚摸着操作台上的标签,"林远山博士...私人实验室?"
角落里的小型培养舱突然自动开启,冷雾中浮现出十二支蓝色药剂。陆远航拿起一支对着灯光查看,液体里悬浮着金色微粒。
"神经阻断剂。"张薇快速扫描标签,"专门针对李教授的量子纠缠网络...但需要直接注入暴君的主脑腔..."
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监控屏幕自动亮起,显示市政厅广场上的暴君本体正用骨刃劈开地面。它胸口的主脑腔像呼吸般明灭,周围的丧尸群随之同步动作。
"它在找这个。"我攥紧药剂,"父亲藏起来的最后武器。"
钟于正的腕表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全息地图显示,六个暴君克隆体已经包围了这栋建筑。而第七个信号源...正在我们正上方。
天花板轰然塌陷。水泥块砸中我的后背时,我看到那个三米高的灰白身影蹲在破洞边缘。它胸口的脑腔里,李教授的面容正对我露出微笑。
"好久不见,林同学。"暴君的声带振动出李教授特有的沙哑嗓音,"你父亲藏东西的习惯...还是这么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