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暴喝，打断冯瑾。

“不可自乱阵脚！我们武将绝没有和圣心堂同流合污！”

赵将军连忙出列，单膝跪地抱拳，“启禀娘娘，末将确实有要事禀报。”

正说着，赵将军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今晨抓到要犯白旗，从他身上搜出来这物！”

锦囊倾倒，三枚灵石滚滚落地，发出隐隐白光。

“此乃仙家灵石！价值连城。”赵将军声若洪钟，“众人皆知，白旗乃没落皇族，家道中落，空有国姓，如何能有这等仙家之物？”

赵将军猛然指向青禾，“此等物件，价值已然远远超过赈灾银两，圣心堂勾结外商，私吞赈灾物资，兑换灵石，妄图修仙，罪证确凿！”

“还请娘娘明鉴！还请文武百官们，不要听信圣心堂的挑拨离间，我等自当问心无愧！”

正说着，四名武士将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人拖入殿中。

正是圣心堂的主事白旗。

看到白旗看到深受重伤，竟被折磨至此，青禾握紧了拳头。

“这就是贪污的证据，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灵石的来历！”

朝堂上一片哗然。文官们交头接耳，有几个甚至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荷包。

这等品质的灵石，怕是他们数十年的俸禄都买不起半枚。

白旗艰难地抬起头，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迹，“微臣……确实不知……”

白旗的目光越过赵将军的肩膀，与青禾短暂相接，轻轻摇头，满眼的都是愧疚。

白旗的意思青禾自然也是领会到了，即是，不能牵扯到那位白狐大人。

“圣心堂绝对清白。”青禾上前一步，“倒是赵将军，动用私刑逼供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皇后萧婉仪面露不喜。

赵将军冷笑一声，“那就要先问问这位白旗大人，为何宁死也不肯交代赃物来源了，再治我等的罪也不迟。”

“既然青大人要证据，”赵将军突然击掌三声，殿门再次洞开，“带证人。”

两名侍卫押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女缓步入殿。少女虽然衣衫褴褛，但步伐沉稳，眉宇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毅，正是先前灾民中颇有威望的临天。

“临天姑娘，”赵将军放缓语气，“将你所见如实禀报娘娘。”

临天跪在地上，声音清亮，“回禀娘娘，不久前白大人曾私下寻我。”

“他说想托我打听仙家灵石在黑市行情，以及现在黑市的粮食价格，说是，能否以物易物，寻找买主……”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萧婉仪凤目微眯：“此话当真？”

白旗闻言剧烈挣扎起来，“胡说！我何时说过这等话！娘娘明鉴，微臣只是托她打听……”

“住口！”赵将军一脚踹在白旗膝窝，“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萧婉仪的目光在临天与白旗之间游移，指尖轻轻敲击龙椅扶手。

青禾微微叹息，似是被逼无奈，缓步走向白旗。她伸出手，轻轻一拂，掀开白旗外袍。

衣袍之下，遍布狰狞的鞭痕与淤青，血痂尚未完全结固，可见刑罚之残酷。

殿中顿时一片死寂，几名官员下意识别过视线，似不忍直视，亦或是不愿多看。

青禾同身边的圣心堂之人耳语，后者匆匆出殿。

青禾随即又平静地用目光扫过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为何白旗主事宁受酷刑，也不愿开口？”

她步步紧逼，微微一笑，似是不经意地道，“难道仅仅是因为胆怯？还是说，他知道的事情，若是说出，便会牵扯到某些大人？”

殿内气氛陡然一滞。

大殿之上，沉重的气氛未曾缓解，忽然，一道清亮的女声自殿门处传来。

“皇后娘娘，圣心堂冤屈尚未昭雪，恳请准许我们作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名衣着朴素的少女踏入殿中。

临玥上前一步，神色肃然，“启禀皇后，草民临玥、临安、临元，乃是城外灾民，玄天剑宗意图操纵灾乱，引发民变，真正的幕后黑手，正是他们！”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临安随即补充，“我们姐妹亲身参与圣心堂赈灾，见证了物资的流向，足以证明圣心堂绝无贪墨！”

站在一旁的临天，看到久别的三位姐妹，眼神骤然一颤，身体止不住地轻微颤抖。

她张了张嘴，似是被什么情绪冲击得难以自持，眼眶微微泛红，喉咙一阵发紧。

“你们……”她哑声开口，情绪几近失控。

临元望向她，语气温和却坚定，“临天，那几枚灵石是圣心堂所有，白旗向你打听灵石和粮价，是为了出手这些灵石换取粮食用于赈灾。”

临天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眼神在挣扎与痛苦中浮沉，最终，像是终于做出了决定般，深吸一口气，猛地抬头。

“我愿作证！”她大声道，“这一切，都有玄天剑宗的参与，昨夜，正是玄天剑宗的人把我骗走，随即俘虏到了军营中！”

“先前，也是身披玄天剑宗衣身纹案的人，去灾民的营中宣扬圣心堂的贪污事宜，我们这才被蒙蔽。”

朝堂群臣纷纷耳语。

青禾目光微沉，扫视着殿上文武两派的动向，唇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

她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却又意味深长，“众所周知，武官不过是玄天剑宗的傀儡罢了。”

此话一出，武将一派脸色骤变，而文官一派则露出冷笑，仿佛早有定论。

“灵石资源极为稀缺，寻常官员绝难接触，倘若白旗事先知道这些灵石的真实价值，只怕绝不会轻易示于人，这更证明了，这些灵石绝不是白旗大人贪污所得。”

青禾继续道：“白旗大人宁愿受酷刑也不肯开口，不是因为他心中有鬼，而是因为他害怕得罪仙人。”

她话锋一转，语气忽然轻快了几分，“但我不同。”

众人目光纷纷落在她身上，似乎没想到她会如此直言。

青禾抬眸，唇角挂着一抹笑意，“我背后，也有一位仙人。”

满朝一片哗然。

青禾缓缓走到白旗身旁，轻轻捡起来一枚，轻声道，“而这些灵石，正是那位仙人赠予，用以济世救民。”

她将这枚灵石透过眼眸，看向光源，“可偏偏，这颗灵石的色泽，与传闻中合欢仙宗所用的灵石极为相似。”

青禾顿了顿，似是不经意地瞥了文官们一眼，“那位大人并不想暴露过多，其他我就不便多说了，想必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吧。”

武将们闻言，神色变得更加凝重，目光渐渐转向了文官一派。

青禾见状，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叹一声，“看来，在座的各位，比我更清楚这些灵石究竟从何而来。”

话音落下，武将中已有几人紧握拳头，眼神变得阴沉。

而文官一派则是脸色微变，有人甚至微微后退了半步，似乎不想被这场风暴波及。

“日你仙人！”赵将军怒目圆睁，腰间佩剑出鞘，寒光直取青禾咽喉，“妖言惑众，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