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指的是正常开车速度。

在一分钟后，这条路上出现了一个完全不遵守交通法规，一路红灯绿灯完全不看，油门拧死到以至于只剩下一道黑色残影的机车。

当路人看到它的一刹那，那辆车已经从视线里宛若黑色闪电般消失。

十六分钟以后，顾清抵达了空远山下。

他遥遥便看见了季月泠停在那的银色跑车，以及另外一辆绯红色涂装的跑车，此刻季月泠正靠在车边，慵懒的等待着他。

今天她一袭黑色卫衣，卫衣下是宽松轻便的运动裤，发丝简单利落的扎成了单马尾，隔着很远她就看见了远处的黑点，可不过是几个呼吸，那黑点便在她的车边停下，她也得以看清了突然出现的顾清。

顾清摘下黑色头盔，本能的将目光望向那一旁的红色跑车，跑车边此刻也站着一个女人，性感的白色吊带背心，包臀的牛仔热裤，身材与季月泠相近，但似乎胸脯更加饱满一些，她的五官透出一丝幼态，不似季月泠那么清冷。

且还是粉色大波浪长发。

“你这么快？”季月泠的眼神有些诧异。

“那肯定。”顾清望向面前的季月泠，接着便看向了一边的女人，说道，“所以，给我介绍一下这个姐姐？”

“安晴。”粉毛卷发大姐姐转头看了他一眼，顾自开口，她的手中还夹着一支女士香烟。在看到顾清的眼眸毫不掩饰的在她领口和长腿上撇来撇去的刹那，她本能的生出一丝抵触，双手抱胸，斜睨了一眼季月泠。

“你和她是朋友？”顾清问向季月泠。

季月泠轻声回答，“她是我的队友，我们偶尔在这里跑两圈，赌点小钱。”

“喔……那你们今天谁赢了？”

“她。”季月泠淡淡回答。

“好，那我们不跟她玩了，你教我开车怎么样？”顾清满怀期待地看向季月泠。

这句话的出口让季月泠和安晴都是微微一怔，随即季月泠微微透出一丝无可奈何，却并未责怪，她打开车门，朝着顾清歪了歪头，“上车。”

季月泠发动跑车，朝向山顶扬长而去。

顾清在一旁开始认真观察起了季月泠的行为，看着她什么时候打方向盘，什么时候踩油门，难得的主动开口向季月泠请教该如何开车，漂移。

“原来你真的不会？“季月泠有些诧异。

“不会才是很正常的事情好吗？”顾清无奈的摊手，“但你只要跟我说一遍，让我看一会儿，给我讲解一下原理，应该就会了。”

于是季月泠带着顾清从山脚下开到山顶，望向顾清，“会了吗？”

顾清的眼眸跃跃欲试。

于是两人下车，换顾清坐在了驾驶位上，季月泠坐在副驾驶，顾清点火发动引擎，引擎的轰鸣声响起，季月泠饶有趣味地看向他。

她难得见到顾清不擅长的事情，因为顾清此刻的动作看上去真的很笨拙，手忙脚乱的，如果不是她出言提醒，她甚至怀疑顾清会直接开车带她飞下山崖。

但渐渐，顾清的动作便开始娴熟起来，且速度也开始渐渐加快，季月泠的脸色微微泛起苍白，“如果你再开快点，撞上去的话，我不保证我的能力到底能不能救活你。”

“那不是更有意思了吗？”顾清的眼睛发亮。

季月泠撇了撇嘴，忽然又想起这家伙本来就不在乎，可她却真切的好奇，顾清到底是真的不怕死，还是他很清楚的知道他不会死？

很快顾清便成功把车开下了山，渐渐掌握要领的他此刻看上去很兴奋，像是一个孩子把玩着心爱的玩具一样。他开始再度开车上山，但速度已然比先前的季月泠快了不少。季月泠望着周遭倒退的风景，看着顾清驾驶着身下的钢铁巨兽，一次次的漂移过弯让她的心跳仿佛快要跳出胸膛，抵达山顶的那一刻，她才终于能够呼吸平缓几分。

她是眼睁睁看着顾清从笨拙到娴熟的。

“究竟有什么事情是你不会的？”她终究忍不住呢喃。

“多了，但很多事情我都是看一遍就会。”顾清如实回答。

季月泠的眼眸似乎变得有些妒羡，但很快顾清就无奈的笑，“很多事情有趣正因为学习掌握它的过程，如果一瞬间就掌握了一切，那会毫无成就感，乐趣也会大大减少。”

说着，顾清已经再次把车开下山，那辆红色的跑车仍旧还停在那，此刻安晴正慵懒的靠在车的座椅上，一个人默默点着烟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清忽然鸣笛，随即把脑袋探出车窗大喊，“粉毛姐，来跑一圈？”

他真是自来熟到了极点。

坐在车上的安晴先是一怔，随即歪了歪脑袋，发动引擎，将车开到了与他平行的位置。

一旁的季月泠忽然觉得很有意思，她凑到顾清身边，看着打开的车窗，对着安晴开口，“我保证他刚学的开车，你敢不敢和他赌点什么？”

“赌什么？”安晴淡淡开口。

“照旧？”

安晴淡淡点头，表示同意。

刹那间引擎轰鸣声响起，季月泠安静看着顾清侧脸，此刻顾清脸上还有几分兴奋劲，在尝试着各种可能完成的过弯方式，以至于他的速度快到了尤其可怕的程度，季月泠的身子已然被迫死死贴在了座椅上，她终究忍不住提醒，“不能加速了……”

可顾清仿佛因为引擎的轰鸣，只听见了加速两个字似的，车速越来越快，季月泠死死瞪大眼睛，但她此刻却又不敢去动顾清分毫，生怕一小点动静让顾清分神，直接冲破护栏撞出去。

顾清早早便将安晴的红色跑车甩出好远好远的距离，如若不是顾清上手，就连季月泠自己都不知道，她这辆车的性能还能来到这种地步。

此刻顾清正在猖狂又肆意的大笑，仿佛尤其满意似的，直到车彻底撞上山体，在空中来回翻滚的那一瞬间之前，他笑的都很开心。

在车体撞上山体那一刻。

季月泠面前的一切开始变得缓慢。

她伸出手，密密麻麻的蛛丝在一瞬间将顾清包裹，她自身也被蛛丝紧紧裹住，在半空翻滚了好几个来回以后，她的车重重落地。

季月泠艰难地翻出车门，打开顾清那一侧的车门，把此刻被她缠绕成茧的顾清拖出来，跑出十几米以后，她的车整个点火燃烧起来。

而顾清身上的蛛丝茧很快便被她溶解，只是如今顾清双腿已经尽数变形，血肉模糊的像是骨头和血肉的混合物，季月泠伸出手拍了拍顾清的脸，看着他缓缓睁开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还活着？”

“痛。”顾清眼泪水都掉出来了。

“知道痛就好。”

季月泠愤愤的想抬起腿在他身上狠狠踢一下，最终看着他这血肉模糊的下半身，终究没能下得去手，伸出手，乳白色的辉光亮起，顾清身上的伤势开始渐渐复原。

季月泠不敢有丝毫懈怠，可当看见顾清在痛的眼泪汪汪，却又忽然笑出声来的一刹那，她又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些天身体里所有吸纳的能量，全部用来给顾清治疗伤势了，同时还彻底报废了一辆搭载了部分炼金科技的车。

顾清身上的伤势终于治愈完毕，而后车追赶来的安晴，远远就听到了那一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故此早就减速，也在一边停了下来，她走下车，担忧的看了一眼季月泠和顾清。

“没事。”季月泠淡淡回答了一声，接着便毫不客气的抬起小腿，在顾清的腰上踹了一下，淡淡道，“起来。”

“让我躺会儿……”顾清有气无力的回答。

春日暖阳此刻落在他的脸上，尽管季月泠为他治愈了伤势，可先前的疼痛却是实打实的存在，他好一会儿以后才终于缓过神，站起身后却还有些腿软，于是扶住了季月泠的肩膀。

远处季月泠的那辆跑车，如今已然快要烧的只剩下那些炼金金属了。

“你欠我一辆车。”季月泠淡淡说道。

“多少钱？”顾清此刻知道自己理亏，缩了缩脑袋，怯怯回答。

“用我们之间的关系打折的话，收你五百万。”

“别这样，我们不是世界上最最亲密的恋人吗？”

“是主人与狗。”

“我是狗！汪汪汪！”

“五百万。”季月泠才不和他嬉皮笑脸，而是朝着他伸出手来，顿时间顾清哭丧个脸，别说五百万，他浑身上下五千块都掏不出来。

下一瞬季月泠便拎住了他的耳朵，狠狠地揪了一下，“现在知道怕了？知道后悔了？让你慢点听不见是吗？！”

“是你这破车有问题，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失控了，我骑摩托一路二百码过来都没事……”顾清此刻语气理不直也气不壮，再没了在季月泠面前的嚣张气焰，宛若被家长责罚的小孩。

“你还跟我犟嘴？”季月泠愤愤咬牙，顾清顿时间脑袋一缩，“我又没说不赔……”

“你有钱赔？”

“要不……我卖身给你怎么样？”顾清怯怯看她。

季月泠愣是被他气笑了，松开手，双手抱胸，眸子斜睨他一眼，“一次多少？”

顾清伸出五根手指，“五十万？”

“你是钻石做的？”季月泠冷笑一声，“五百万，一天利息一万块，凑钱去吧，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