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说什么也不想再回那身后的是非之地了。
人是有极限的。自从下午进入军管局以来,我的精神就高度紧绷,紧张到几乎无法思考。所有对话,都像是负重行军二十公里后,脑子强行拽着身体前进,几乎完全再靠心里的预案和本能回话。
现在,我确实迫切需要一点喘息时间,来理一理当前的情绪,整理一下状况。否则我会倒下的。
于是我同意了叶芙蕾娜的提议。
天色已是黄昏,时隔几个月,我又一次走进开拓者广场。这次是和叶芙蕾娜一起。
怎么感觉好不吉利的样子?
自从发生过爆炸事件后,开拓者广场内部几乎已经没人进入了。
不如说,接连的爆炸袭击,已经搞的汉莎人人自危,街上所有人都行色匆匆,不敢在人多处逗留。
曾经,汉莎街头还有零星开张的店铺,做一些衣服、食品、饮品生意。临近黄昏时各色小贩都会出没,对行人售卖品质低劣但价格实惠的商品。这样的烟火气,维持着汉莎人紧绷的神经。
可如今,即使在国会附近,也是一派百业萧条的景象。只有荷枪实弹的防暴部队在站岗与巡逻。
也许,这正是叛军的目的,他们要制造恐慌来迫使汉莎继续向他们求和。
我不敢想象,要是军方失败了,叛军攻入汉莎,事情会变成什么样。也许血流成河之类的形容词那时都会显得苍白吧。
叶芙蕾娜默默牵着我的手,直到我们走到公园深处的一条林间小道。
这里是汉莎难得有充足绿植的地方,为了给开拓者公园增添代表生命的绿色。我们的前辈不惜消耗宝贵的石油来合成肥料,改变这里的土壤。才得以在恶土之上造出这么微小的一片绿意盎然之地。
叶芙蕾娜左看看,右看看,直到确定附近四下无人,只有蛐蛐声一片后。
她突然一个飞扑,一下把脸扎进了我的怀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杜戈尔,人家今天好害怕,差点就吓死了!!!”
叶芙蕾娜说着,双手紧紧的搂住我,指甲用力卡在我的后背,身体在不停的微微颤抖。
“?!”
我第一反应,她不是又在开什么玩笑吧?
但很快,我发现叶芙蕾娜抽泣和颤抖都是真实的。
“呜呜……差点以为要完了呢,霍夫曼怎么能那样。说武力镇压什么的,还随便就想让我们重新入伍……呜呜……我们……就没有一点自由吗。”
叶芙蕾娜大口喘着气,胸口在我怀里一起一伏。眼泪直流。
“没事的,没事。我们挺过来了。”
我也抱住叶芙蕾娜,轻轻拍起她的后背,安慰起她。
“唔!唔!……真是太好了……呜呜……太好了……”
即使是漂亮、聪明、勇敢、还会点黑色幽默的叶芙蕾娜,终究也有着脆弱和胆怯的一面。
不像雪莉爱菈那样溢于言表,叶芙蕾娜善于隐藏,她已经很久没把这样的一面在我面前显现了。
拥抱着叶芙蕾娜,我顺势在身后找了一处长椅坐下,叶芙蕾娜也自然的躺在我的膝枕上。
在我的腿上,叶芙蕾娜抹着劫后余生的眼泪,继续轻轻抽泣了一阵子,发泄完情绪,她的身体停止了颤抖和战栗。
“啊~~~一不小心就背叛雪莉了,说好不能跟杜戈尔偷跑的。”
恢复往常的叶芙蕾娜自嘲起来。
“那你可以直接跟她坦白,没有偷,就不算偷跑。”
我笑道。
“杜格尔啊,这下我们麻烦大了呢。”
“是啊。那个‘利维坦计划’看来是不得不参与了。”我说。
一旦参与了这种事关重大的武器项目,恐怕之后的生活只会越发水深火热。不仅军方可能限制我们俩的行动,潜伏在汉莎的叛军破坏分子,还有议会里的叛徒,都可能把我和叶芙蕾娜作为目标。
“像今天这样享受公园里的安宁,可能这辈子都不能有了呢……”叶芙蕾娜有些伤感的说。
“叶芙蕾娜说的太悲观了啦。你我联手把克里格教授的遗产搞定,让霍夫曼和那个汉莎的英雄把一切统统收拾干净,不就结了?”
哼,我这么想显然是太乐观了。
“你觉得,是谁让我们的老板消失了?”叶芙蕾娜突然问。
“这我怎么知道?你也知道吧,克里格教授一直都是神神秘秘的,他把自己神秘没了,我一点也不奇怪。”我说。
“你心里就没个【怀疑对象】吗?”
“干什么,突然循循善诱的。”
“你说,军方有没有可能怀疑是…你干的?比如趁恐怖袭击造成的混乱,利用职务之便接近克里格教授。把他刀了,再趁着警备混乱抛尸到荒郊野外。”
叶芙蕾娜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这种事情可不兴假设啊,叶芙蕾娜!再说追查起来我也不怕,当时我就在这个公园……”
还有雪莉爱菈也在……
“那你说,教授会不会是我杀的呢?”叶芙蕾娜调皮的冲我一笑。“我又没你的不在场证明。”
“都说了,叶芙蕾娜别再开这种恐怖玩笑了!”
想到三个月前的袭击,我的目光不由又投向了开拓者广场最中心的烈士公园,在黑石纪念碑的不远处,伫立的正是莱昂哈德的战斗雕像。
“汉莎的英雄…吗。但愿这一次他也能拯救我们所有人。”
我胡思乱想着,叶芙蕾娜不安分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偷偷挽住了我的脖子。趁我冷不防猛地向下一拉。
“哇啊——!”
我猝不及防也倒在长椅上,全身的重量一下压在了叶芙蕾娜柔软的身体上。
叶芙蕾娜趁乱亲了我一口,另一只手拉住我的衣领,强行使我跟她维持脸贴脸的状态。
“你、干什么,叶芙蕾娜。”
紧贴着叶芙蕾娜丰盈而柔软的玉体,我不禁浑身不自在。
“既然都偷跑了。”
叶芙蕾娜眼神妩媚的看着我,两颊微红,对我的嘴唇又是一吻。
“何不偷跑的彻底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