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撒谎！我知道你们有苦衷，但在军备这种问题上容不得一丁点夸大！任何错误都会导致战局万劫不复。杜戈尔，你这么说只是想靠谎言给工业区争取谈判筹码。”

在私下里，霍夫曼将军甚至能和我像忘年交的好朋友。但只要涉及大是大非，将军就会立刻铁面无私。

“事情是这样吗？杜戈尔。”

莱昂哈德对将军的质问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而是认真的问我。

不等我回答，霍夫曼将军又带着愠怒打断：

“什么超级士兵。有任何原型机、实验机之类的东西吗？都是实验室里的蓝图和木头模型罢了。克里格早就跟我解释过，科学研究充满不确定性。任何断言成功时间的话都是谎言！除非看到他像我展示实物，否则一个字也不能信。”

说完，将军又道：“莱恩，还是尽快恢复载具生产吧。即使产能减半，我们照样可以干碎叛军。”

我默默转过眼睛，跟叶芙蕾娜对视着，思想激烈斗争着。

‘利维坦’能成功的实质性‘证据’，不用说，我手里当然有。

可是，雪莉爱菈是工业区底牌中的底牌，不到最后关头绝对不能轻易打出。这不仅是保护雪莉爱菈，也事关整个工业区命运。

那，现在是最后关头了吗？我又有这个权力，擅自决定工业区那么多人的命运吗？

【杜戈尔，你先提一个折中方案？】

叶芙蕾娜趁着间隙，用眼神对我说。

这确实是最合理的选择了，于是我稍许整理思路，对执行长官回答道：

“执行长官，我没有撒谎。因为我手里有‘利维坦计划’可行的决定性证据。证据就保存在工业区里。如果执行长官能够派谈判代表来工业区，我很乐意展示这份证据。”

“在工业区吗……”

见对方出现了一瞬间的迟疑，我立刻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敌人的耳目恐怕已经渗透到了议会里，但工业区一直处在严格封闭状态，从未出现过袭击事件，目前看来安全性很高。克里格教授早就让我把一些核心秘密保存在了工业区。因为那里是最适合保护机密的地方。我可以保证，这份证据对军事来说有决定性意义，甚至不需要验证，只要看一眼就会明白它的价值。”

“杜戈尔，你看着我的眼睛。跟我保证你刚才的话没有任何一点谎言。”

我看着霍夫曼将军的眼睛，庄重的做了保证。

“我保证，霍夫曼将军。一切成果都继承自克里格教授的衣钵。”

说谎时，一半真，一半假，骗自己相信自己，即使是测谎仪也无法分辨。

莱昂哈德示意霍夫曼后退，不要继续验证。我的话显然引起了他的兴趣。

“那么，我的人该如何进入工业区呢？那里封闭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红色卡片。

“这是工业区的最高通行证明，上交武器，就能在非工厂区畅通无阻。到时候我也会协助的。”

“杜戈尔，叶芙蕾娜，你们现在在工业区处于什么位置？我没有相关的情报。”莱昂哈德问。

“叶芙蕾娜是外人。但杜戈尔可以信任。正是因为我相信杜戈尔，才选择了他来寻求和平方案。”

霍夫曼确认过我的眼神后，终于有所松动。开始主动为我担保，道：

“现在看来，杜戈尔没让我们失望，方案至少有了。定夺吧，执行长官。”

“非常好。”莱昂哈德点点头。“事不宜迟，我要立刻优先进程此事。杜戈尔，叶芙蕾娜，关于这件事，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叶芙蕾娜摇摇头，执行长官又转向我。

补充？这个问题不知为何，一下把我脑子问的一片空白。因为我计划说出来的内容，已经全说完了，剩下的信息，可能产生不可预料的结果。

我把战前技术在工业区开源了？灰钢兄弟会把雪莉爱菈塑造成了英雄？这些事情，并不方便在这里坦白。

或者，我该问所谓二十四小时内结束对立这回事吗？

“工业区……”

我的脑子里的糨糊飞速旋转着，然后鬼使神差到：

“虽然名义上灰钢兄弟会是集体领导。但冈萨雷斯先生才是整个工业区的精神领袖，重大的事情没有他点头，是得不到所有人认可的。每天晚上，他会组织拳击比赛，比赛收入用于慈善，那是工业区所有人的消遣，也是每天最大的盛会。很精彩，如果长官喜欢拳击赛的话……”

我话还没说完，会议厅里三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杜戈尔，你在说什么啊！现在怎么可能有空关心该死的拳赛。”霍夫曼扫兴到。

“……拳赛吗，有意思。明白了。”莱昂哈德倒是若有所思。“还有别的话要说吗？”

“我可以安排您的代表在工业区面见冈萨雷斯先生，如果有需要，其他领袖也可以到场。我个人非常希望避免事情朝流血的方向发展，这其中确有我的私心，但我想汉莎陷入内乱也是我们的敌人最希望看到的！我要说的就这些。”

“很好。霍夫曼，你留下来，让其他军方代表都进来。”

莱昂哈德提高了声音，就在门外的指挥官们鱼贯而入的间隙，他对我俩道：

“你们俩，去工业区做好准备。”

接下来，将军和执行长官指派了一位勤务员护送我们离开。

我和叶芙蕾娜把借来的军装留在了将军的那辆甲壳虫上，然后谢绝了勤务员派人护送我们的好意，紧赶慢赶的离开了国会。

然后我尴尬的发现了一件事，我的摩托还停在军管局。

“该死，要不要坐公交车去工业区呢。”我苦恼到。

叶芙蕾娜一肘我的胳膊，道：“杜戈尔，你是真不怕死啊。这种时候还敢挤公交车。我要是被炸成肉块，你会把我也做成机娘吗？”

“不要说那么温馨的事啊。”

“那……如果我被炸成肉酱，请杜戈尔把我涂在雪莉爱菈烤的面包片上。”

这是什么玩法？！更恐怖了！

“叶芙蕾娜，别再开这种玩笑，我已经快崩溃了。”

其实，我心里有个关于叶芙蕾娜的小秘密：她只要心里不安，就会开始在我面前展现黑色幽默来掩饰，这点她自己可能都没发现。

“那我们走回去，从公园。一路散散心怎么样？”叶芙蕾娜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