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冷，比寒坼暖和多了。”
话音刚出口，戚笼就意识到不对，宫里的流言中，可是包含了他少克亲友，令寒坼陷落的内容。
看出他脸色不对，君慕清停下琴声。
“不许多想，去穿了外衣再出来。”
戚笼对她的话听从的很，让君慕清心中升起一些成就感，按这个‘进度’，未来戚笼肯定不会朝君家出手了。
君长淑看着侄女眼神一刻不离自己的养子，嘴角带笑，心中有些焦虑，却不好明说，只能咳嗽一声。
“慕清，坐端正些，别学那男子的坐姿。”
君慕清反应过来，看着自己放松之下，摆出前世和好友相处的坐姿，显得有些尴尬。
等戚笼再出来时，君慕清已经坐的端正。
悠扬的琴声二度响起，这次，只是粗通音律的君长淑听出调子的熟悉，摸了摸已经成熟的容颜，感慨道。
“慕清，你怎么会这首‘于归’？”
君慕清老实回答。
“这是父亲教我第一首曲子，父亲说，未来小妹出嫁，我还要为小妹弹奏此曲。”
君慕清没说慌，前世，君长庸确实交代过这句话，今生却只让她学了曲子。
君长淑听了侄女的话，愣了一下，随后一个爆栗敲在君慕清头上。
“说什么那，这首于归是家中的兄长弹给出嫁的妹妹听的，你做姐姐的，怎么能在慕宁出嫁时弹那，就算你担心慕宁，也，也不能两女共侍一夫啊。”
听到姑姑的话，君慕清才低下头，意识到了自己前世今生的不同，叹了口气后，她将目光转向看着自己傻笑的戚笼。
笑的那么傻，更生气了。
君慕清恼怒的拨动了一下琴弦，却引来一只有些虚弱的飞燕落下枝头，跌落到戚笼脚边。
戚笼视线不动，继续盯着君慕清傻笑，君长淑却看着燕雀，叹了口气。
“往日时，这些燕雀飞到临安，已经足够度过寒冬，可今岁，连临安都下雪了。”
君慕清琴声一顿，走出亭子，捧起那只金腰燕，放到了袖口之中，逗弄几下，想着前世度过的几个冬日，开口道。
“今岁起，未来几个冬日，会越来越冷了。”
君长淑捂住君慕清的嘴。
“可不敢胡说，寒坼陷落后，北原门户大开，寒原人一直南侵，陛下又有意舍弃北原，若真越来越冷，北原..”
君长淑住了口，姑侄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戚笼。
戚笼面无异色，他想起‘养父’临死前对自己的交代。
‘如果寒坼沦陷，你就逃回南京，不必去管北原，长大了之后，再收复故土就是。’
燕王没说‘人’的事情，戚笼自然也不在乎。
看到他平静的神色，君长淑还以为他在强撑着，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戚笼，只好转移话题。
“今年临安少见的有雪，周边几个郡县若是管控不好，怕是要遭灾，希望明年，陛下能少些赋税吧。”
君慕清听到这话，皱了皱眉。
他有着前世的记忆，自然知道，姑姑担忧的没错，乐帝明年确实加了税，临安周边的郡县也确实遭了灾。
赈灾的官员就是君长庸，他也因此丧命。
看着侄女还有戚笼没一个说话的，君长淑叹了口气。
“也是，你们一个岁数太小，一个是个女子，不懂这些也正常。”
君慕清回过神来，笑着开口，找了个理由。
“倒不是不懂，只是在想，临安都冷成这样，北原那边，又会是什么情况。”
这次，戚笼终于开口。
“北原应当无事，寒原人吃下了寒坼，已经足够过冬，没有足够的青壮继续南侵了。”
君慕清笑着上前两步，拉着戚笼来到了亭子中，拍了拍他的头。
“你倒是心里有数，不过，有些事，不是那么简单的。”
戚笼有些懵懂的偏头看她，黑色的眸子闪着光，睫毛颤抖着，让君慕清不敢去看他。
她总觉得对方能看穿自己一样。
在亭子外游玩的君慕宁见琴声停了，姐姐和姑姑聊起了自己听不懂的话题，姐姐还把小哥哥拉到了亭子里，一下子来了兴趣，也跑进亭子，爬到了君慕清腿上。
看到妹妹的瞬间，君慕清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想要挡住君慕宁看向戚笼的视线。
随后，她意识到什么，貌似无意的对着君慕宁开口。
“慕宁，别玩了，和你戚笼哥哥打招呼。”
她的声音在哥哥二字上格外的重，君慕宁意识到姐姐的严肃，捧起从姐姐袖口中找到的那只鸟雀，抬头看着戚笼，语气天真。
“哥哥好。”
君慕清松了口气，又对君慕宁开口。
“慕宁，记住了，戚笼哥哥日后就是你的亲哥哥，不可怠慢于他，知道了吗？”
君慕宁看着姐姐，不知道她为何如此严肃，小萝莉摇晃了几下脑袋，君慕清给她扎的发辫一晃一晃的。
神仙姐姐和我说，应该叫姐夫才对，算了，还是听姐姐的吧，感觉姐姐好像很紧张。
这样想着，君慕宁举起手中的燕雀，递给戚笼，嘴角带笑。
“哥哥，你会对慕宁好的吧？”
戚笼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他下意识抬眸看向君慕清，君慕清却撇过头。
“怎么还不回答，你不想待慕宁‘妹妹’好吗？”
听到君慕清的话，戚笼犹豫了一下，调整了手上的温度，轻轻摸了摸君慕宁的额头。
这是君慕清之前摸他的动作，他觉得很舒服。
君慕宁疑惑的偏了偏头，手中的燕雀放下。
不应该摸头，或者逗弄我手里的燕子吗，这是什么意思？
君长淑看出什么，开口解围到。
“想来戚笼不太懂临安的礼仪，所作之事，也只是北原相传罢了。”
君慕清回过头来，有些疑惑，她刚刚偏过头去，没注意到戚笼的动作，君慕宁反倒不再纠结，只举着燕雀，讨好君慕清。
“姐姐，我可以养着它吗？”
君慕清打量着戚笼，却看不出什么淫邪之色，放下心来，温声开口。
“自然可以。”
她想，若是戚笼被自己如此招呼，还能不顾伦理，亲情，对慕宁出手，只能说明戚笼就不是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