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菲莉娅赤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黑色礼裙紧贴肌肤，袖口银线刺绣随着她抬手的动作泛出微弱流光。

空旷的屋内穹顶镶嵌着无数暗紫色晶石，每当巫妖之力涌动时，那些晶石便如同沉睡的星辰般明灭不定。

“集中精神，别让力量失控。”

赛琳娜的声音裹挟着寒气从身后传来。

她斜倚在雕刻着骷髅纹饰的石柱旁，银发被冥火镀上一层冷釉，灰袍下摆垂落的暗红咒文正随着奥菲莉娅的魔力波动微微起伏。

奥菲莉娅深吸一口气，试图将那股力量引导至掌心。

黑雾在她的指尖凝聚，逐渐形成一团幽暗的光球，但就在她即将成功时，奥菲莉娅的指尖颤了颤，黑雾凝聚的光球骤然炸裂。

四散的雾气掠过她汗湿的脖颈，在触及赛琳娜周身时自动消融成冰晶。

“又失败了……”

少女垂头盯着自己苍白的掌心，后背渗出的冷汗正被室内寒气凝成细碎霜花。

“很正常。”

赛琳娜走到她身旁，灰袍下摆轻轻拂过地面，靴跟叩击黑曜石地面的声响清脆如冰裂，“巫妖之力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掌握的，尤其是你这种光暗共生的特殊体质。”

奥菲莉娅抿了抿发干的嘴唇。

她能清晰看到赛琳娜灰眸中倒映的自己——金发末梢泛着死寂的暗灰，锁骨下方原本的金色圣痕现在已经附上了一抹象征着死寂的暗紫色，此时正随着呼吸明暗交替。

自从教国之旅后，她留在了隐域，开始接受自己的新身份。

而数月的隐域生活，早已将昔日圣女的痕迹侵蚀得支离破碎。

不过，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虽然赛琳娜总是冷着一张脸，说话也毫不留情，但奥菲莉娅能感觉到，她并非铁石心肠。

“再来一次。”赛琳娜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这次试着将圣光与巫妖之力融合，而不是让它们互相排斥。”

“把圣光想象成淬毒的蜜糖，让它裹着巫妖之力流动。”

“就不能想个好点的比喻吗……”

奥菲莉娅轻轻瞥了赛琳娜一眼，小声嘟囔了一句，重新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的力量。

圣光与巫妖之力在她的血脉中交织，时而冲突，时而融合。

她尝试着引导它们，让它们顺着自己的意志流动。

起初，两股力量像是难以驯服的野兽，试图挣脱她的控制，但随着她的专注，它们逐渐变得顺从，开始回应她的呼唤。

她的呼吸变得平稳，指尖的黑雾与圣光交织，形成了一道微妙的平衡。

“很好。”赛琳娜的声音中难得带着一丝赞许，“保持这个状态，试着将力量凝聚成实体。”

奥菲莉娅的指尖微微颤动，黑雾与圣光在她的掌心凝聚，逐渐形成了一柄半透明的短剑。

剑身一半散发着纯净的圣光，另一半则缠绕着幽暗的黑雾，两种力量在她的掌控下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成、成功了吗？”奥菲莉娅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怎么会是把短剑啊……你不是巫妖吗？一个魔法师非要打近战是吧？”

“呃……”

听着赛琳娜的吐槽，奥菲莉娅看了一眼手中的短剑，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挠了挠脸颊，“之前常见的大部分都是法杖啊圣典啊之类的，我想换换口味。”

“……别高兴得太早。”赛琳娜的声音依旧冷淡，“能凝聚这股力量也不过只是最基础掌握，离你真正的力量还差得远。”

“你现在就相当于刚学会走路——算了，还是相当于刚学会吃手手吧。”

奥菲莉娅的笑容微微一僵，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已经习惯了赛琳娜的毒舌，甚至觉得这种直白的批评反而让她更容易进步。

“接下来，试着用这柄剑攻击我。”

赛琳娜后退一步，灰袍下摆轻轻摆动，向着奥菲莉娅勾了勾手指。

“攻击你？”奥菲莉娅有些犹豫，“可是……”

“别废话。”

赛琳娜打断了她，眼神带着无语，不过其中似乎还附带着一丝傲气，“小猫咪还想打败主人？别做梦咯。”

听到赛琳娜的话后，奥菲莉娅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握紧手中的短剑，目光变得坚定。

她深吸一口气，猛然向前踏出一步，短剑划破空气，直指赛琳娜的胸口。

赛琳娜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直到短剑即将触及她的瞬间，她才轻轻抬起手，指尖泛起一丝灰雾，轻而易举地挡住了奥菲莉娅的剑锋。

“太慢了。”赛琳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再来。”

奥菲莉娅没有气馁，迅速调整姿势，再次发动攻击。

她的动作越来越快，短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影，但无论她如何努力，赛琳娜总能轻松地挡下她的每一次攻击。

奥菲莉娅的呼吸变得急促，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咬了咬牙，猛然将短剑刺向赛琳娜的咽喉，这一次，圣光的力量在剑尖迸发，而化为黑雾的巫妖之力则忽然凝聚成实体尖刺，向着后者的四肢刺去。

赛琳娜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指尖的灰雾骤然凝聚，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奥菲莉娅的攻击挡了下来。

“这才像样。”赛琳娜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不过，还差得远。”

奥菲莉娅喘着气，手中的短剑逐渐消散，黑雾与圣光重新回到了她的体内。

她抬起头，看向赛琳娜，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坚定。

“我会继续努力的。”她轻声说道。

赛琳娜点了点头，转身走向角落，灰袍下摆轻轻摆动，“今天就到这里吧，休息一下，明天继续。”

奥菲莉娅站在原地，看着赛琳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微微抿了抿唇，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礼服的袖口，犹豫片刻后轻声唤道：“赛琳娜大人……”

赛琳娜停下脚步，微微侧过头，银发随着动作轻轻滑落，“怎么了？”

“谢谢你。”奥菲莉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真诚，金色的眸子直视着赛琳娜，“谢谢你愿意指导我。”

“啊？除了我难道还有人能指导你吗？”

赛琳娜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傲慢，她看着奥菲莉娅的眼睛，就像是在看傻子一样。

“……”

奥菲莉娅一时语塞，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但看向赛琳娜的眼神中却多了些耐人寻味的感觉。

“你这是什么眼神？”

“赛琳娜大人……”

奥菲莉娅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再次开口。

“干嘛。”

赛琳娜的声音依旧冷淡，但灰眸中却闪过一丝疑惑。

奥菲莉娅咬了咬下唇，声音轻得几乎像是自言自语：“你生前是不是……从来没谈过恋爱啊？”

话音未落，房间内的温度骤然降低，冥火灯盏中的火焰剧烈摇曳，映照出赛琳娜微微僵硬的侧脸。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灰袍下摆无风自动，周身的灰雾缓缓凝聚成漩涡。

“呃，能不能当我没说？”

奥菲莉娅本能的感受到了不妙，向着门的方向后退了几步，目光开始到处乱飘。

但她怎么可能逃得出赛琳娜的手掌心？

下一秒，赛琳娜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眼角抽搐着，用手指狠狠地敲了敲她的脑袋：

“谁要你管啊！”

“呜哇——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