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琪被路雅清突然的话语吓到。在她眼里的路雅清一直只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乖乖女。虽然一直在拿着她的把柄去威胁她，可绝大多数时候她表现得都是十分地乖巧。

乖巧到很多时候她把路雅清的真实面貌说出来的时候她的那些狐朋狗友都只是当作是污蔑的笑话，从来没有信过。

就好像……她的印象被固定在了那个聪明懂事，温柔体贴的三好学生一样。

她忽然好想意识到什么，可是等她再次看向路雅清的时候，之前那股可怕的感觉全部都消失不见。

路雅清的目光看向了一旁，察觉到走廊上还有其他人，悄然将所有的气息都收了回来。她的声音变得轻柔，带着恰当好处的恐惧，俨然就是一个被班上混混欺负的学生，“我说，放手。”

之前和路雅清对视的时候陈晓琪还以为自己被什么可怕的怪物盯上了，周围明亮的课室瞬间化为了腐朽，可怕的灰黑色荆棘遍布这里，而她若是轻举妄动就会直接被对方给杀掉。

可现在呢？

她端详着路雅清的举止和表情，皱着眉头，觉得自己刚刚肯定是错觉，这还是那个喜欢打小聪明的乖乖女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她想到最可怕的居然也不过是让自己去欺负白芷，而不是把她给玷污了，从这个角度来看，路雅清怎么也不可能比自己要更加地“成熟”。

“我知道你有门路，而且也不难，我都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不想让那些事情败露的话我劝你还是乖乖给我门票，这是封口费。反正这些事情对你来说都不是什么麻烦不是么？”

路雅清觉得自己的手被抓得有些痛了，仔细看去，便发现被自己保养得很好的肌肤已经红色一片，手指因为血液不畅而带着轻微的麻痹感，十分不舒服。

她试着把这种东西带入到路家的爱去，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她感受不到陈晓琪的爱，她只感受到了对方的丑陋和恶臭。

自己确实可以很方便地给陈晓琪门票，可自己有必要么？

陈晓琪对她吩咐的事情一直是只做必要的部分，她以为只要自己不去公布就不会发现白芷和温岚的事情，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傻子，看不出白芷眼底里对温岚的那份爱意。

她总是那么傲慢，明明自己不过是一个棋子，却自以为聪明地将自己放到棋手的位置上，到了现在之后还打算以通过威逼的方式去勒索东西。

她真的没有时间去处理陈晓琪的事情。她现在就是一个在沙漠里缺水很久的旅人，她迫切想要找到一片绿洲，去痛饮她渴求已久的甘露。

她故意没有考得很好，她的成绩没能达到路母的要求，她知道只要这样路母就会向她展露自己的爱意。

她会用巴掌打在自己的身上，让身体呈现火辣辣的痛觉，但这些都不会伤到自己。她会不断向自己表达“关心”，让自己能够感受到过往那种爱意。

一定如此才对。不然的话，她就只能是剥下自己的面具，然后提前把温岚吃掉了。

这是最坏的打算。

因此，她不想和陈晓琪有过多的纠缠，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去。

可为什么这个人就是不懂呢？明明她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她只要乖乖地按照自己想法去做就好了。

啊，好烦。

路雅清抬起眼眸，那双失去高光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晓琪，用手反过来将陈晓琪的手腕掰开。

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尽管那里已经出现了噼啪的声响她都不在意。

这种小痛和爱意比起来什么都不是，不是么？

“啊……呜！”

陈晓琪下意识地想要大声呼唤，但路雅清已经先一步松开了她的手，将她的嘴捂住。

“嘘。”路雅清那张漂亮的脸蛋靠在陈晓琪的面前，勾起了一抹诡异的笑容，“要安静一点才行。”

她悄然关上了教室的门，她总是做得很完美，即便现在已经很难抑制体内的疯狂，她还是保留着一丝理智。

“……！”

陈晓琪的心脏扑通直跳，瞳孔不断放大，冷汗在后背不断析出。

比之前要更加可怕的感觉又一次传来，她有那么一瞬间，真的觉得自己可能会被杀死。

路雅清似乎是看出了陈晓琪的担心，她忽地一笑，如百花绽放，可眼底里那份阴寒却更加浓郁。

“放心，我应该不会把你杀掉的，毕竟我下不了手。但是……”

她的眼神忽地变得凌厉，看了一眼讲台，走过去拿起一直被遗弃的红笔，握紧，一点点地靠近着陈晓琪的眼睛。

“你的眼神一直很差，你不觉得么？你就没有发现我现在没空么？”

笔尖在陈晓琪的眼球附近游走，最近的一次已经拨动了陈晓琪的睫毛，让陈晓琪的眼睛变得干涩，眼球不断震动。

不会杀死自己，不会杀死自己……

但是有些事情比杀死自己要更加地可怕。

红笔上带着粉笔灰，陈晓琪知道，这样的笔是很难握紧的，若是路雅清一不小心手松了，那支红笔就会直接触碰到她的眼球。

大概率只会轻轻碰一下，但那带来的损伤却是永久保存。

“别把自己想得太好。你没有向我索求奖励的资格，我之前给你的所有东西都不过是施舍，觉得你是个有趣的可怜虫打发你而已，不要把自己想得太好，知道了吗？”

红笔最后都没有划到陈晓琪的眼睛里，却是划过了她的眼睛，留下一道细小的红色痕迹，比血都要鲜艳。

路雅清似乎是要放过陈晓琪，此刻已经从对方的身上缓缓起身，转身离开。

陈晓琪忽地放松下来，她大口呼吸着，很快又屏住呼吸。

“啪！”

鲜红的液体在她的身旁飞溅，那人工制作的红色其实不如血液那般漂亮，劣质得就好像是路雅清面具下的那个怪物一样。

坏掉的红笔被路雅清随手掉到垃圾桶里，她厌恶地看着自己手上的红色，甩甩手，不再理会因为耳朵嗡嗡作响的陈晓琪。

她现在的心思已经不放在对方的身上了。她今天打了车，用最短的时间赶回到了家里。

她今天终于是可以补充爱意了。

她特意在门外停留着，整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

等到钥匙转动，等到大门开启，她的所有笑容都僵硬在了脸上。

恶心。

十分地恶心。

比白芷还要更加地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