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有着几万年的阅历的冥笙,对于眼前的这一幕,还是不经感叹道。
由于战火的蔓延,苍旋城一直都是西岚法帝国与其他国家之间的战略缓冲地带,而这也意味着,战争,时不时便笼罩在这里人们的心头。
一阵冷风刮来,薄弱的房屋仿佛不一会儿便要倒塌。
街上的人们所穿的衣服,无不充斥着缝缝补补的痕迹,面对微风的穿刺,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搂紧自己身上那不能被称之为衣服的布料,相比之下,即便与穗鸣先前的狼狈姿态也有之过而无不及。
这里的人们眼神中看不出对于未来的期待,可能对于他们来言,能不能看见明日的曙光都是一份愿景。
二人继续穿梭于这蜿蜒曲折的小道之上,一路上各种惨淡的景象还是稍微波动了冥笙的内心。
“你们,想要买点肉吗?”
就在这时,一阵嘶哑的声音自街道旁的一家小店铺传来。
那是一位老者,从外表上看大约在七八十岁的样子,看他的状态,可能不过几年就要入土为安了。
他手上握着一把屠刀,上面鲜血的痕迹仍未干枯,锐利的刀刃锋上倒映着银光。
“这里还会有卖肉的?”冥笙不禁疑问道。
“没错,你是想要白肉呢?还是黑肉?”肉铺老板诡异地说道,时不时而环顾周围,生怕被其他人发现。
正当她准备询问一下是什么情况时,穗鸣便迅速拉起她的手臂赶紧离开了。
“喂喂!干什么呢。”
“不是我乱说,我劝你,无论是这里的人,还是物,都最好不要扯上任何关系。”穗鸣说道。
这并不是因为穗鸣对于冥笙的实力没有自信,而是怕她多管闲事,在看见一些不该看的东西后便忍不住参与其中。
在这里,苦难永远赛过活着。
冥笙也没有像什么一般的圣母小说女主一样,不听劝阻一意孤行,但她还是往那卖肉的店主瞥了一眼。
见到其依旧对其念念不忘穗鸣只好叹声道:
“你认为,在这一片荒漠中,在没有任何运输条件的前提下,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多肉呢?”
事实的真相往往是极为残酷的,所以说,有的时候做一名什么也不知道的凡人,未必不是一件很坏的事。
对于事情的真相,冥笙倒是没有表现出很震惊的样子,毕竟,这位所经历的,可不只是那一点。
“行行行,走吧。”冥笙回应道。
“这,这是。”
“没错,这就是你想象地那样。”
阵阵狂风将疏散的黄沙卷起扬飞,而在薄薄的淡黄色遮羞布被解开后,呈现在二人面前的,无非就是惨状。
一具具的人类骸骨就像垃圾般所以埋葬在尘沙里,有的甚至摆出了一副想要挣脱束缚的模样,而有一些则是姿势平静,仿佛死亡才是唯一的归属。
冥笙已经分不清这些人到底是自己死的还是被残忍活埋的,但不管怎么样,这些人本不应该死。
他们本因拥有着更为丰富多变的未来,而不是像如今这样埋没于黄沙之间。
“没有办法,这便是战争所带来的悲剧。”穗鸣平静地说道。
纵使他早已自认为看透了这个世界的本质,但在面对这般惨状后还是难免有些难受。
“贪欲滋生战争,人性则是增添了那一把火。”
“高位者总喜欢把自己的欲望宣泄于底层人中,这是本性,任何人的本性。”
“即便你将底层最为善良的百姓捧的高高在上,说不定他会继续压榨自己的同胞,甚至还有过之。”穗鸣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王座滋生病菌,金币滋生欲望。”
“我认为不会。”冥笙反驳道。
“当一位底层人升至高位时,他第一时间想的是远离自己从前所拥有的一切,因为这些都是他曾今落魄的证明,他想要使自己使别人忘记自己的落魄,而赞赏如今富贵的自己。”
“因此这些由底层人所上升的高位者不仅不会迫害自己的同胞,但也不会嘉奖他们,只会延续前者的行为罢了。”冥笙说道。
“这便是一个完整的轮回,恶龙诞于勇者,勇者生于恶龙。”
“看来我们的观念很不同啊。”穗鸣笑道。
冥笙没有回话,只是默默注视着这凄惨的一切。
“等一下,我怎么感觉,这风稍微大了些。”一旁的穗鸣察觉道。
“好像是的。”冥笙也感觉到自己周围空气流速的加快。
“我看看啊,好像是沙尘暴诶!这东西可不多见。”穗鸣有些兴奋道。
“沙尘暴?那是什么?”缺乏基本常识的冥笙小姐问道。
“就,就是一场很爽的沐浴。”穗鸣有些心虚道。
“沐浴吗?”冥笙一脸疑惑地看向了不远处的淡黄色风暴。
沿路的房屋因狂风而微微颤抖着,黄沙卷起尘埃,苍旋城原本坚不可摧的城墙摇摇欲坠,似乎准备坍塌。
“我信你就有鬼了啊!”冥笙怒道。
“安啦,这东西对于我们来说不就是一个热带沙浴嘛。”穗鸣一脸轻松地说道,看来是真的不把这自然灾害放在心中。
“沙浴又是什么?”冥笙也是发现自己对于人类社会还是有些知识浅薄了,这几千年间人类居然又整出来这么多东西。
“叮叮叮!叮叮叮!沙尘暴来了!各位快点避险!”一位摇荡着铃铛的中年男子跑到街道上大喊着。
头顶上披着个草帽,其上还挂着一朵初开的水仙花。
奇妙的是,这朵靓丽的鲜花却没有因为尘埃的飞扬而被污染,依旧是保持着刚从土里摘取的样子。
他也是察觉到眼前衣着整齐的两个神似老人的男女一动不动,像是根本没看见沙尘暴一样。
“真是的,想要寻死,至少不要在我的面前寻死啊!”黄发男子怒斥道。
身为这座城的城主,或者说镇长,他有义务保证这里所有人的安全。
但在这片绝望的环境之下,也难免会有想要求死的镇民,他对此也表示理解,但就是不能死在他的面前。
在他的责任心驱使之下,他连忙拽着这两位老人的手臂,并带着他们连忙冲进了一间已经荒废不久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