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空空荡荡的余额，菲尔迪亚回忆着半小时前自己全部积蓄被借贷妖精收走的一幕，不知道该悲痛还是庆幸。

对于自己昏迷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已经知道来龙去脉了，大概就是自己昏迷前不小心把口袋里的魔偶核心抖出来了，旁边跟着自己回来的幽灵少女以为那东西是给她准备的，于是就附身到魔偶核心身上以魔偶的形态复生了。

因为之前她说过自己什么都会做，所以就自顾自的以女仆身份自居的来照顾自己，再之后就是借贷妖精找上门，然后被她活捉的事情。

而菲尔迪亚之所以能安稳的送走借贷妖精，是因为在那张卷轴中除了有魔偶核心跟配套的魔偶部件外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将那些小东西换算成金钱后再加上近期菲尔迪亚存下来的钱刚好足够去还第一期的贷款。

虽然早就知道会这样了，但看着自己积蓄了那么久的存款全部清零菲尔迪亚还是会有些惆怅。

不过现在虽然逻辑清晰了，但接下来又应该怎么办还是没有头绪。

原来预想的是卖掉魔偶核心之后可以直接扭亏为盈奔小康的，可现在却变成了勉强撑过第一次还款，这样的落差让不免让人一时间有些心情复杂。

菲尔迪亚扭头看向旁边的幽灵少女，为了方便交流他给别人取了叫艾莉娜的名字。而此刻艾琳娜正在火堆边给自己烤鱼，火光映照着她白皙清秀的面容。

只是现在那张漂亮的脸蛋正神情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并不是在烤鱼而是在做给火箭推进器刮火药那种特别精细的工作。

之所以会这样大概是因为最开始的那条烤鱼菲尔迪亚给出了焦过头的评价，所以就孩子气的想要一雪前耻吧。

不对，应该说在心智上她就是个孩子吧？

毕竟作为幽灵又没有人去系统的教她人类应该知道的知识，甚至连跟别人交流都做不到。

也就是说现阶段她所知道的无论是常识还是伦理都是仅仅是靠旁观得知的。

仅仅只靠旁观得到经验的人生又有什么成熟可言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东西真的是魔偶吗？菲尔迪亚望着那张人类的不能再人类的脸，心里有些怀疑。

毕竟你看那如长发公主一般柔顺的金色长发，还有标准女仆长裙。以及虽然隐匿在女仆长裙之下，但仍可发觉的纤细腿长以及跟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丰满胸部。

每个细节都跟菲尔迪亚记忆中的魔偶形象有所区别……或者说的直白一点，这明明就是货真价实的人类才对，全身上下一点作为魔偶的特征都没有。

菲尔迪亚想开口问下关于魔偶核心的事情，但在开口之前他眼睛的余光注意到挂在旁边树枝上白色法袍——那是自己作为苍白魔导时候的服饰，因为沾染到了昨晚的呕吐物所以被艾琳娜洗干净了正在晾干。

看到那东西后菲尔迪亚又犹豫起来，不清楚自己应该哪个身份去跟她说话。

是欠债的贫穷打工人菲尔迪亚，还是传说中不可一世的苍白魔导？

眼前的这个少女虽然自己昨天才遇到，但不得不承认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全部的底细了。

她知道自己就是苍白魔导，亲眼看见自己施展光之驱逐将席卷而来黑帮烧的一个不剩。

同时她也见过自己最为狼狈的一面，那在山洞里一边扭曲翻滚一边呕吐的样子光是回想起来菲尔迪亚都觉得不堪。

而且在刚刚她还知道了自己在贷款妖精那里借很多的钱，是个不折不扣的负翁。

此时还装大尾巴狼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可要是除开苍白魔导这个身份，自己还有资格让她如此紧小细微的对待吗？

贷款妖精本身就具备不小的战斗力，而且身上都会带不少防身用的东西，她敢单枪匹马来收债就是因为她确实有那个实力，可即便如此对上艾琳娜也只有被轻松活捉的份。

虽然之前艾琳娜是给自己承诺过什么都会做，但那也是连实体都不具备的幽灵少女对大名鼎鼎的苍白魔导所做出的约定。

而现在契约的双方变成了可以轻松抓住贷款妖精的古代核心魔偶跟魔力回路受损，战斗力四舍五入等于零的区区穷鬼……

这种情况下就算艾琳娜想要反悔也一点难度都没有吧，反正当时的承诺只是口头约定，连个契约书都没有，就这么跑路菲尔迪亚有能有什么办法呢？

更别说菲尔迪亚想要拿回魔偶核心去还钱的行为几乎就等于是要把对面又杀死一次一样，如果这时候对面突然起了歪心思想要反过来杀掉自己以换取自由的话……

以艾琳娜可以轻松抓住贷款妖精的战斗力，再加上那个银骑士团的老爹。现在只要她杀掉自己后去投奔老爹，让她老爹动用关系给她搞个合法身份去开启新生活似乎也并没有什么难度。

而自己……无权无势而且现在连魔力回路都有问题的小瘪三罢了，跟对面这有背景有实力的比起来那就只有被反复碾压的份。

到这菲尔迪亚越想越害怕，看向艾琳娜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有些畏惧。

艾琳娜那边的表情也变了变，眼神突然变的严肃起来，微微皱下眉像是也注意到了什么。

菲尔迪亚顿感不妙，连忙把视线收回来，然后闭上眼睛在心里祈祷对面千万别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

一秒，两秒……

菲尔迪亚预想的背刺并没有发生，反而是有股香气在缓慢逼近。

“主人吃鱼！”

菲尔迪亚扭头，看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正拿着一只烤鱼在自己面前晃悠。

艾琳娜笑嘻嘻跟自己的打招呼，脸上还带着因为过于凑近火堆而被熏黑的痕迹。

她确实没有往那么复杂的地方想。

就跟菲尔迪亚想的一样，本质上就是个刚刚出生就死掉的孩子，就算以旁观者的姿态在世界上度过了十几年，但作为一个从来没有真正活过，也没有谁去主动教她的人，想事情的方式往往都很简单。

比如说刚刚那个皱眉的表情变化，其实只是因为她发现鱼快熟了，所以聚精会神起来希望可以在烤的敲到好处的一瞬间把烤鱼抽出火堆。

果然还是孩子心性吗？

“糊了哦。”

菲尔迪亚接过烤鱼后说。

“诶？可您不是还没吃吗？”

“我是说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