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在如今的汉莎是多么廉价又奢侈的名词。

是荣誉,也是威胁;是机遇,也是危机。

我不知道我的决定是否正确,但我的信条是,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而要做到最好。

随着我和雪莉爱菈走近拳击台,台上的冈萨雷斯老爹温和的对我和她伸出手,在我们握住的瞬间,一股强劲的力量几乎是让我们“飞”上了舞台!

“雪莉爱菈!这就是勇敢把炸弹扔出人群的女孩的名字。真是个好名字啊,很普通,也很好听。”

冈萨雷斯把雪莉牵到拳击台中央,介绍她的语调亲切又平和。

“我、我……嗯。”雪莉爱菈紧张的说不出话。

“雪莉爱菈!!!”台下高呼起机娘的名字。

理所当然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和聚光灯一样,聚焦在了雪莉爱菈的身上。她银灰色的右手和右腿此刻格外显眼。也更增添了这位小姑娘身上的神秘色彩。

工业区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对最近出现的“新锐科技”有所耳闻。但绝大多数人今天是第一次知道雪莉爱菈的事迹,也是第一次见到她和她的奇特的身体。

我对自己的机械造诣很有自信,所以自己的造物被这么多人的目光看见,有一种又虚荣,又抵触的心情。不由又把雪莉爱菈的小手握紧了一些。

现在站在聚光灯下的雪莉爱菈,笼罩着英雄的光环。此刻的她在众人眼里,形象也许完美契合《利维坦》故事中所描述的那位,牺牲自己的生命,拯救世界的“机械圣女”吧?

坚定信仰,迎接救赎

拥抱机械,破晓将至

战前小说《利维坦》,讲述的是一个人类被一种奇怪的机械造物濒临毁灭的科幻故事。随着故事的发展,会知道利维坦其实是人类自己造的孽。而故事的最终结局,是机械圣女跟所有利维坦同归于尽,并拯救了全人类。

我喜欢这个故事,但也讨厌那个结局。所幸《利维坦》只是一个科幻故事,利维坦和机械圣女都不存在,战前文明已经彻底毁灭了。

现在世界剩下我们,我们的前辈搞砸了,轮到我们了。

“雪莉爱菈,我代表灰钢兄弟会,对你的英勇行为表达赞赏与感谢!”

冈萨雷斯说着,用他几乎高出机娘一倍的身影,庄重的向雪莉爱菈鞠了一躬。

整个工业街最高大魁梧的人,在无数兄弟姐妹面前向一个小姑娘尊敬的俯首。台下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没有一个人说话。

有人开始也向拳击台方向的雪莉爱菈半鞠躬,于是周围的人纷纷模仿。整齐划一的对雪莉爱菈鞠躬致敬。

“不……大家……不要这样……不、不要这样,我、我会……”

雪莉爱菈眼里又有了泪光,不知是窘迫的,还是激动的。

“小姑娘,这份尊敬你配。当然,灰钢兄弟会的尊敬不是无价,而是有价——今晚的比赛收益有你一半!不要推辞,因为你当之无愧!”

老爹的大手轻轻拍了一下雪莉爱菈的肩膀,把小姑娘盈眶的热泪拍了下来。

“我……大家……谢、谢谢!谢谢大家,真的……”

“我们高高在上的汉莎议会想把英雄彻底遗忘、抹去。但英雄不会被遗忘,不会被抛弃。灰钢兄弟会记住了你的英雄行径,今后大家会照顾你。”

冈萨雷斯一边用手指帮雪莉擦去眼角的泪水,一边说。

“同时也欢迎您,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接着老爹话锋一转,另一只手再次捧起麦克风。

“原本,今天的流程到这里就结束了。但请允许我带着一点私心,再向各位介绍一件同样英雄的事迹,杜戈尔——”

我冷不防抢过麦,借着难得的机会,对眼前的观众们笑道:

“老爹,别因为我是你的崽就给我戴高帽子啊,今天大家认可英雄只有一个。”

“哈哈哈哈!”

我带着点幽默的自谦发言激起了台下一阵哄笑,现场肃穆庄重的气氛,又开始欢快起来。

本身我在工业街就算是个脸熟党,今天经过在灰钢之夜带着俩妹子一路撒币一路闹,谐星的知名度应该也一炮打响了。

只要让人记住雪莉爱菈和我,预定目标就达成了,吹的太过反而可能节外生枝。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做出更多发言,老爹就又把话筒抢了回去。

“杜戈尔,抢老爹的麦可不礼貌。哈哈。”

冈萨雷斯清了清嗓子,重新主持起场面:

“相信不少兄弟姐妹也认识我身边的这小崽子。他可是我们工业街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杜戈尔是一位令我骄傲的孩子。那天正是杜戈尔发现了雪莉爱菈的英勇事迹,也得知了她被政府抛弃的悲惨境遇……然后,勇敢的他当即代表灰钢兄弟会挺身而出,主持了政府从未主持过的正义!这些天来,他不仅独自承担了雪莉爱菈小姐所有的治疗费用,还利用他独自研发的革命性新技术,为失去肢体的雪莉爱菈小姐打造了新的身体。”

随着老爹的介绍,台下一些不认识我的人纷纷对我投来赞许的目光。

“杜戈尔的发现,足以令他后半生腰财万贯。可杜戈尔的选择是无偿分享。”

“原来他就是杜戈尔。”“好年轻……”“挺帅的小伙子嘛。”“我说最近怎么那么多人装上了铁手。”

冈萨雷斯挥挥手,台下的议论纷纷即时停止:

“杜戈尔把自己的技术完全开放给了所有医生,在整个灰钢的兄弟姐妹们间共享。相信大家这段时间也已经看到,他的开源已经帮助几十位因工伤和疾病失去肢体的兄弟姐妹,从困境中重返生活,未来会越来越多。这样的无私奉献,难道不配称为英雄?大伙,杜戈尔配吗?”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对我说了句“配!”,把台下叶芙蕾娜逗的前仰后合。

她只是狂笑不知,看来一点也不在意我抢了一部分本该属于她的“功劳”。或者她已经想好,一会准备拿这个揶揄我?

早在几天前我已经就今晚的计划跟老爹对过口风,尽管可能还是瞒不住督察院,但有关战前卫星的事,牵扯的越少越好。

“说几句吧,杜戈尔。”

冈萨雷斯待台下安静,把麦克风递给我和雪莉爱菈。

雪莉爱菈只是擦眼泪,暂时还说不出什么话,于是我接过话筒:

“我不是什么英雄。我一直在修理,修理机器,修理坦克……有一天我看到,一位勇敢的姑娘需要修理,我就修好了她。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手里的扳手能修好汉莎,修好这个世界,那该多好……”

说到这,我停了停,然后对所有人幽默的一笑:

“但我知道,要做到这些事,靠我的老虎钳是不可能的。所以,我选择相信我的兄弟姐妹,也就是你们所有人。团结一致,灰钢万岁!”

台下响起一阵掌声。

有人重复起了我喊的口号。

不过,一鼓作气再而衰。气氛到这里应该就差不多了,接下来要做的该收场,开始万众期待的拳击决赛了。

我正欲把话筒还给冈萨雷斯老爹,一双小手怯生生的伸到了我眼前,是雪莉爱菈。

她好像终于擦干眼泪,也整理好了心情,正一言不发的想从我手里拿走话筒,可能觉得之前自己的拘谨很失态,也想补充点感想?

我拿开话筒,笑到:“整理好心情了?从今天开始,雪莉爱菈就是我,还有大家的家人了。你也跟大伙说几句吧。”

雪莉爱菈接过话筒,左手轻轻压住胸口,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拿着话筒的她没有面对观众,而是缓缓转向了我,然后对着我,用她有史以来最大的声音说:

“杜戈尔,我爱你!!!请你跟我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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