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听到自己的‘死讯’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阿塔尼斯开玩笑道:“我甚至在想要不要把遗属提前写好呢。”
“是谁干的?”艾琳娜皱了皱眉头,她的震惊不比依菲雅小。
“不知道,不过我猜应该就是观星者协会。”阿塔尼斯叹气道:“除了你们这些来自异界的客人外,这个世界上能威胁到我生命的人不超过五个人。而有这个动机的,恐怕就是观星者协会的会长了。”
“观星者协会会长?”依菲雅用食指敲着大腿:“大概什么实力?现在在纽曼市么?”
“他具体在哪里我们也不清楚...不过他一直是我们教会秘密抓捕的对象。”阿塔尼斯严肃地说道:“接下来的事虽然涉及教会的机密...但是我觉得有必要和二位共享。”
“观星者协会的会长是圣诺里斯教的上一任大主教——塔萨达尔。”阿塔尼斯将茶杯轻轻放在茶碟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也是我的老师...可惜在六年前,他受到了邪神的蛊惑,带着一些教会中的人叛逃,加入了观星者协会。正面战斗他不一定能赢我,但是如果是偷袭,那就说不准了。”
"也就是说,你这边还得,呃,先保住自己的命?"艾琳娜有些同情地看着金发少女。
“我的性命并不重要。”阿塔尼斯摇了摇头:“但是我死后,有些不安分的东西就会被放出来。很抱歉,具体是什么我不能说,因为有些事仅仅是说出口就是一种危险。”
“好吧...那么我还有个问题。”依菲雅将一块绿豆糕递给手不够长的艾琳娜:“你们建立这个偶像团体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不是我说——这城市里那么多明星和歌手,哪个不合适,为什么‘恰好’找到了我们四个呢?”
“嘛,我就知道你肯定会问这个问题。”阿塔尼斯的眉头舒展,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但是依然显得十分优雅。
“这要从一年前的一场会议说起。”
“巴比伦集团的CEO,那位泊瑟芬女士,邀请全世界所有的大型能力者组织开了一场会议。”阿塔尼斯回忆道。“那位女士应该也是你们这边的...唉?莉莉丝小姐,作为不舒服吗?”
“啊,哈哈,没有没有,就是,昨天不小心摔了一下。”艾琳娜有些尴尬地放开自己试图揉屁股的手,一提到这个名字她就会感到一阵幻痛。
“需要我为你治疗一下吗?”阿塔尼斯关心地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看的艾琳娜一阵心虚。
“没事,没事你继续。”艾琳娜赶忙摆手道。
“泊瑟芬女士在会议一开始就展示出了...不同寻常的力量。她直截了当地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她自称来自另一个世界,并且对我们没有恶意,她专程来到这个世界只是为了解决一些‘问题’。”
“你们也看到了,我们这个世界虽然出现了很多能力者,但是我们并没从事大量的社会生产工作。相反,我们一直竭力让大众不要接触这种力量。”
“以前也不是没有组织做过类似的尝试,他们研究异能矿石,试图制造异能矿石驱动的机器。组织能力者从事简单的生产,刚开始这一切十分顺利。然而正当官方组织想要效仿他们,大规模组织能力者参与到更高效率的生产时,意外发生了。”
“就在他们公开能力者存在的当天,城市爆发了大规模的游行抗议——他们说这些能力者是‘怪物’,要将他们关起来。那个组织迫于压力只能解散。幸好那个时代还没有互联网,媒体行业也没有现在这么成熟,政府很快就用‘社会实验’的幌子把这件事掩盖过去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哪个组织尝试过将能力者的存在公之于众,或者大规模组织他们进行生产——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也就是说,还有组织在悄悄做这种事情?”艾琳娜问道。
“是的,而且很多。甚至有一些未加入组织的能力者在悄悄用自己的异能谋生,例如使用传送能力送外卖什么的。”阿塔尼斯开了个不着边际的玩笑:“我们也明白,纸是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能力者的存在还是会被大众知晓。不如说,我们能将这个消息隐藏到现在都是一种奇迹。”
“她说,这是她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阿塔尼斯喝了口红茶道:“我们迟早要将能力者们暴露在公众的视野下——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能力者,如何消除他们对这些‘异类’的恐惧?泊瑟芬小姐提出了一个方案:让异能娱乐化,能力者偶像化。”
“所以星耀娱乐公司的成立也是为了——”艾琳娜恍然大悟。
“哦?看来莉莉丝小姐对巴比伦集团也有一些了解...没错,无论是我们教会的偶像团体,还是星耀娱乐公司的新星计划,都是为了以后将能力者的存在娱乐化而做准备。其他的能力者组织也都在做类似的事,因此我们也会有一定的合作。今晚星耀娱乐公司的那位新的虚拟主播就会交给我们的偶像组织来捧场。”
“啊哈哈,那还真是辛苦你们了。”艾琳娜汗颜,这世界上怎么有这么巧的事!
“那关于二十天后的事,你有什么打算?”依菲雅问到。“伊丽莎白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我们有一个大胆的计划,我们想直接将邪神击杀在这个城市中,彻底解决隐患——但是我们需要将祂逼使出神格的力量,也就是得短暂压制住祂,让祂感受到威胁。”
“嗯,很有趣的想法...利用世界的规则来反制邪神,和伊丽莎白小姐说的一样呢。”阿塔尼斯优雅地咬了一小口点心,用纸巾拭去嘴角的糖霜。
“伊丽莎白说,你有办法破除祂的防御,甚至对祂造成伤害?”艾琳娜追问道。
“这不难。”阿塔尼斯点了点头道:“只要你们能限制住祂三分钟,我就能做到。”说罢她从裙子口袋中取出一只蝙蝠头饰。“今天时间不早了,先聊到这里吧。”
依菲雅拿起这只发卡,身体颤抖了一下,面无表情地放在了自己的衣服口袋中。
“很高兴与你见面——还有,谢谢你的点心。”依菲雅站起身,和阿塔尼斯握手道:“祝我们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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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大教堂,走了一段路后,依菲雅从口袋中取出那只蝙蝠头饰道:“伊丽莎白奶奶,出来透透气吧!”
“唉,依菲雅,别这么叫她!那短腿老萝莉心眼儿可小——哎呦!”
“骂谁短腿老萝莉!”只见一只比艾琳娜还矮的银发小萝莉出现在空中,收起敲打艾琳娜脑袋的小手,插着腰恶狠狠地瞪着她:“小时候还粘着我叫我伊丽莎白姐姐呢,现在咋这么皮?”
艾琳娜吐了吐舌头,躲在依菲雅身后。周围的路人像是完全感受不到伊丽莎白的存在,直接从她的身体穿行而过。
“算了,不和你们这帮小屁孩儿计较了。我是来说正事的。”伊丽莎白清了清嗓子道:“上次你父亲展示给我的那个符文我已经转交给阿塔尼斯了,她会让手下的神官们在观星者协会的法阵上做手脚——那些傻子直接找上门让阿塔尼斯跟他们合作,也不知道是吃错药了还是咋的,迷之自信。叫了个五阶的潜行者来监视,以为万事大吉了。”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合作伙伴被我们把老巢端了吧,给他们逼急了。”艾琳娜笑道。
“嚯,动作还挺快...毕竟你是魔王嘛...对了,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伊丽莎白冷不丁的问道。
“啊,哈哈,还是没法发挥真正实力,在努力恢复呢。”艾琳娜尴尬地挠了挠头,虽说有些不情愿,但是她还是向精灵王透露了一点自己变成‘临时战五渣’的事实。
“别勉强自己,多喝热血...呃,热牛奶,不对,你们魔族喝啥来着...算了不重要,总之就是,怎么说,照顾好身体。看起来没啥大毛病,那我就放心了。”伊丽莎白挠了挠脸颊。虽说被高利贷坑的很惨,但是伊丽莎白还是很喜欢这只小魔王的。
伊丽莎白并不傻,借‘高利贷’是她有意为之。是她和那代魔王的一桩与金钱无关的特殊交易。虽说之后的每一代魔王都会来找她收租,但是艾琳娜不同,每次她收租时都会给伊丽莎白带一些小零食,来听伊丽莎白讲故事。与其说是收租,不如说是来找这位‘姐姐’玩儿。
作为这片大地上最古老的存在之一,伊丽莎白知道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以及惊心动魄的冒险故事,这给儿时的艾琳娜增添了不少乐趣——那时候的艾琳娜真的会缠着伊丽莎白,软软的叫她“伊丽莎白姐姐”,那叫一个软糯...可惜后来被魔族那群老东西教成了熊孩子.
“啊,对了阿塔尼斯应该给你们说了,她有办法伤到归零者。”伊丽莎白强行拉回思绪,对二人说道:“我们最好想个办法把祂困住...唔,还有,得把观星者协会的那帮杂碎处理掉。还有,我过来是为了提醒你们一下,最近纽曼市来了不少强者,应该是观星者协会的,你们小心点。”
“嗯,我今晚回去问问我家大人。”艾琳娜小鸡啄米般点头道:“她们应该有办法。”
“哦,那就拜托你了...小家伙你注意身体啊!”伊丽莎白抛下一句话后化作一阵黑雾飞回了教堂。
......
“话说,你觉得这个阿塔尼斯怎么样?”依菲雅一边走一边问道。
“长得很漂亮,气质也很好,比海伊适合当圣女——哎痛痛痛,别捏耳朵!没有你漂亮啦!”
艾琳娜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红的耳朵,吐了个舌头,看到依菲雅吃醋的表情她突然莫名有种成就感,“她很强,甚至强的有些异常。”
“看来你也感受到了。”依菲雅叹了口气道:“不过我没有达到六阶,没有权柄之力,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程度...虽然很不甘心,但是她的魔力应该远在我之上。”
“嗯,她刚刚使用传送魔法移动甜点时我就感受到了。”艾琳娜点了点头:“从魔力的浓度推断,她的魔力储量甚至要超过全盛时期的圣女和骑士王,仅次于伊丽莎白。但是她没有突破六阶,并未拥有权柄的力量——这点我可以肯定,即使不释放出神格的气息我也能确定这点。”
“所以你觉得是有什么东西在限制着她?”依菲雅猜测道。
“或许就是她所谓的那个‘不能说出的事’”艾琳娜思考道:“那个教堂也有些奇怪,我一进去就感觉道有什么东西在看我,但是一转头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唉,有空我问问我们家长辈关于限制那东西行动的事吧...哎对了,你有没有感觉今天伊丽莎白嘴里有一股薄荷味儿?”
“没闻到呢,你猜我嘴里是什么味道~”
“唉?”
“咕啾~”
“咕唔?!外面,我们在外面呢!怎么还伸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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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过教堂的玫瑰窗,阿塔尼斯的银线腰封垂落在青金石地砖上。素白修士服从跪姿里延伸出褶皱,斜射的夕照穿透她鬓边碎发,在教徽旁织出金色蛛网。神像垂落的雪花石手掌悬在她头顶三尺,恰好让最后一缕光斑停驻在她交叠的指尖。
纯白裤袜裹着紧绷的曲线没入软靴,丝质纤维在夕照里析出珍珠母贝的光泽,将消散的暮云凝结在双腿之上。每当彩玻璃折射的光斑扫过膝头,轻薄布料便透出底下肌肤的暖色,又在光线偏移时恢复成霜雪般的冷白。
“呵,每天都要这么向我祈祷...你不觉得累么?”一道空灵的声音在少女耳边响起。
“这是我的职责...您也知道,这是‘约束’,是对我,也是对您。”阿塔尼斯仍旧跪坐着。丝绸特有的垂坠感在脚踝堆叠出细浪纹,又在膝弯处绷出半透明的弧度。鎏金窗棂投下的菱形网格正爬上小腿肚,将圣像足边常春藤的投影烙在腿侧,给这抹纯白缠上了神圣的链饰。
“但是我们都渴望着‘自由’,不是么?”那声音再次响起,似乎蕴含着一种催眠的魔力,让人不由得放下戒心。
“是的,所以我想和您商量一件事——只要您愿意提供帮助,我就给您自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