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这么大,苏媚儿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执着,思路这般清晰的痴情之人。
实在是厉害,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了吧?
如果苏媚儿知道“恋爱脑”这个词的含义,一定会惊讶的发现,闫玉竹这孩子完美符合了这类群体。
甚至能说是其中无人能及的佼佼者。
“果然还是我不够主动,明明占据优势的是我才对啊,让易钰那家伙抢先一步,呵呵…
我还有的是时间和机会补救,我不信他,我不信卫因对我的爱就只是亲情,而没有别的,哼…爱屋及乌的道理我也是懂得,他对妈妈的感情得不到回应,可还有我啊。
妈妈早早地走了,那我完全可以替代她在他心中的位置,不是吗?”
这妮子疯了。
方才在马车里痛哭完就开始发笑,随后就要她来辅助帮她去找易钰。
那时苏媚儿就隐隐感到不妙,现在她算是明白了,温婉知礼的相府大小姐让刺激疯了。
【卫因,你这个满是罪孽的男人,唉…】
听着闫玉竹喃喃,苏媚儿感到了惧意。
而害怕之后是唏嘘,唏嘘完了是窃喜。
再怎么说,仇人的至亲越是可怜,她就越该高兴才是,收回先前给天下女孩儿温暖的家的想法,苏媚儿决定还是要拥抱自己的愿望。
既然闫玉竹有那样的想法,那不就是要去把易钰这个竞争对手给毁掉?
狠狠凌辱守贞小寡妇什么的,是她觉得狐生中不得不品的一环,正如她老早就表明自己喜欢看女人打架那般,苏媚儿对闫玉竹将要如何处理易钰充满了期待。
“先不说那些,这尸身,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收起自己的那类想法,闫玉竹又恢复了平静,她时刻记着自己现在是缉妖司的一员,有义务去调查明白今日连发的凶杀案件。
不是为什么百姓安定的大义,单纯是心底的好胜心在作祟。
易钰能做之事,她为何不可?
如果她多熟悉缉妖司的运作,等找到舅舅之后,她就有能力和理由陪伴在他身边与他一起行动,多一些在一起的时光。
比起折磨易钰,这件事显然更为重要。
于此念头驱使下,解决掉易钰的想法就没那么强烈了。
她要学的东西还很多,捉妖除妖,清扫邪祟,入了缉妖司必须要懂得这些知识。
她欠缺的认知太多,对她而言,自己了解的只是她眼中的卫因,而非易钰眼中的卫因。
她想了解卫因更多一些。
贪婪的意思,不就是应该把属于别人的那一份也占为己有?更何况,来自卫因的爱就该是她一个人的,卫因可是她妈妈留给她的夫君。
思想上稳定,行为就越发明确,谦虚的相府大小姐不介意自己多喊那个女人一阵舅妈,因为属于她的,早晚就是她的,一分也别想少。
所以,闫玉竹大方地允许了易钰这家伙的存在。
如此完善的逻辑,让苏媚儿佩服得五体投地,和疯婆娘扯东扯西无疑是愚蠢的,她决定顺从闫玉竹。
嗯,成全这丫头就是对卫因最大的折磨!
“方才她们应当是发现了端倪才去了钱庄,因为尸体不止一具,目前出现的数量是三。
而所谓生辰八字对应的是年、月、日、时四柱,以天干地支组合而成,若是有人欲要以此作邪法,那么只需再来一人便可完成,可要将邪法效用提高到最大,尸体应当保存完善。”
苏媚儿说着,手指伸向棺椁里的女尸,“因而,不论布局者是妖还是人,都会让尸体在完成其效果前保存完好,然而现在,这尸体被破坏成如此模样,女子阴元所在的子处让人给挖了,这阵法便会大打折扣。
妾身观之,挖了子处的极有可能是尸鬼,阴气不重,那就是活尸鬼,此番推论下来,极有可能是那钱庄有猫腻。”
“这阵法会有什么效用?”
不了解此类禁术的闫玉竹,光是看那尸体就觉得有些难受,好在心理承受能力强大,加上坚定的信念,听完苏媚儿的话,即使腐臭味有些重,她也强行忍住,甚至想要伸手去探探看。
苏媚儿对她的表现很佩服,狠人就是不一样。但用人作为祭品配合生辰八字运转的阵法,她也不太清楚能有什么作用。
稍作思考后,依照自己的见识,苏媚儿给出了大致推测。
“此类阵法凶恶无比,效果强劲,无非两种作用,一为赐,二为咒。前者以祭品偷取天运,增己修为,祛病除灾,或者让天道回应己身降下恩典;后者以祭品驱使天道,毁人道行,降灾引祸,或者损伤天运降下惩戒。
配合生辰八字,那就是制定了受益者或者受诅者,妾身觉得,以此为自己增益的可能要大得多。”
有能力设下这样的法阵的人,基本没必要大费周章地取得别人生辰八字来咒杀目标,从效果的角度出发,以这样凶煞手段为自己延寿祛病显然更为合理。
“妖的生辰八字应该会被一眼识出,看来是有妖道在背后兴风作浪,嗯…”易钰思量片刻,便打定主意,“我们回马车,叫上秦岚去一个地方看看。”
“这就凭你自己决断了,依妾身的修为,很少有人能奈何得了我们,当然,施展力量需要小心。若要让缉妖司这些家伙感知到了,别说你舅舅了,你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作泡影,卫因那家伙,可同样是狠人一个呢。”
苏媚儿说完,打了个哈欠,虚影便逐渐消失。
闫玉竹并不在意她的这份警告,这么多年,能在舅舅面前以及各贵族眼中维持一个虽不受父亲疼爱但懂事听话的好孩子形象的同时,在私底下用舅舅给的钱成功置办钱庄,构建出属于自己的关系网,成为在都城和江湖的暗面都有布置的道上人。
伪装好自己对她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
一阵清风拂过,重新恢复神智的两名干事同时揉了揉眉,互看一眼确认彼此无恙后,便继续忠实地履行看守任务。
而另一边,易钰已带着自己部下们杀向了位于镇子南方的钱庄。
街上本就没什么人来往,稀疏的行人见到一群在镇子里疾行的纵马之人,虽有些面色不善,但都客气地纷纷选择避让,饶是如此,易钰仍觉着行动慢了些。
带路的差役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就是那晚负责打开大门的差役,第一回接触妖鬼之事,早让吓破了胆,如今要他带路去钱庄,即使已经有不少人在那头,可感受到易钰她们的焦急,他也难以冷静地纵马疾驰。
轰隆——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从不远处传来,惊得差役一哆嗦,险些跌落马背,随后便觉身后一股大力将他向上一提,他又重新骑稳马匹。
一道倩影已然御马疾驰向爆炸传来的方位。
只听见一声命令。
“立即疏散民众,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