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米望着消失在酒馆门口的白色身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酒杯边缘,月光透过彩绘玻璃在桌面投下破碎的光斑。

破碎的美感,不是吗?

“圣女果然有两下子,还是这种聪明人有意思啊,”黛米掩面轻笑。

不过还是稍显稚嫩,容易被人牵着走呢。

将剩下的半杯浑浊冰凉的麦酒倾倒在琼斯的领口里,喝得不省人事的琼斯颤抖瑟缩了两下后悠悠转醒。

“哦,黛米,抱歉,我刚刚好像喝多了,原谅我,今天实在是发生了太多事情。”揉着脑袋缓缓抬起头的琼斯满脸的愧疚。

从衣裙的口袋中拿出一张干净的手帕后递给面前狼狈的琼斯。

“领主大人,您刚刚昏迷时不小心将酒杯碰倒撒到自己身上了。”

“哦啊!真是太不体面了。”琼斯不好意思地接过手帕在脖颈上擦拭了起来。

“没事,领主大人,我永远都在。”黛米的眼底划过一丝狡黠,手指做兰花状掩面轻笑。

“有你在我真的是太放心了啊。要不是你,我可能就睡死在这里了。”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黛米优雅地接过使用后的手帕,目光却越过琼斯的肩膀,落在酒馆角落的阴影处。那里,一只通体漆黑的乌鸦正歪着头注视着他们,血红的眼珠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

必须要考虑到不稳定因素!

苍白是如此认为的,对于这种不确定的事物,就应该躲得远远的。

在过去的时间中,苍白都是鬼鬼祟祟低调作魔活过来的。

远离一切可能危及性命的因素,小心谨慎才是在异世界存活的真理。

那个勇者是来杀自己的吗?杀掉自己后会不会用得到的力量来打败魔王大人。

“不行!”小魅魔猛地坐起。

窗外仍是星光点点,屋内漆黑一片,月光也被浓密的乌云遮盖。

苍白摸索着打开了床头桌上的魔能灯,昏黄的灯光亮起,将漆黑的房间照亮。

“做噩梦了吗?”温柔的声音传来,将苍白的思绪拉了回来。

一双金色的瞳孔在昏黄的房间内格外闪耀。

“只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似乎是看出小魅魔并不想分享梦中的内容,简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作为一只三好魅魔,苍白每晚都会早早地上床睡觉。

当然一方面是由于没有手机电脑这样的电子设备消磨时间,一方面也是由于没有捕食,单纯依靠一周两次的血浆实在是难以维持过多的运动和劳作。

每天捡完垃圾就已经累得什么都不想做了。

昨晚实在是因为熬夜熬得太晚了,苍白的生物钟让她一沾枕头就睡死了。

“现在是几更天了?”

苍白一边捡起随手丢在地上的衣裙从头上往下套,一边询问着时间。

“啊,卡到头了,简姐姐帮我一下。”苍白向上张着双臂寻求简的帮助。

修女裙的领口一边已经穿过了胳膊而另外一边却仍卡在头上。

“唔姆唔姆,喘不过气了!”

简熟练地抓住两只胡乱扑腾的小手,用力向下扯了一下裙子的领口,修女裙便顺畅地穿过另一只手臂套在了小魅魔的身上。

不对!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还躺在我的床上!”

苍白这才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躺在自己床上的简。

“你应该对我说‘早上好简大人,希望新的一天你能有一个好心情,’然后感谢我作为你的抱枕被你折磨了一晚,而不是在这里质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圣女大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裙,金色的长发披散在枕头上,在魔能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简慵懒地撑起身子,睡裙的肩带滑落,露出白皙的肩头。

苍白一蹦三尺高,一只手遮住眼睛,一只手狠狠地指向床上的简,“不...不知廉耻!快把衣服穿好!”

简不以为意地提了提滑落的肩带。

“是你昨晚回来后非要拽着我进屋一起睡的,晚上像只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的是谁啊?”

“你...你胡说!”

怎么可能呢!自己早就能够一个魔睡觉了!怎么可能如此失态!

“再说了,我们都是女孩子不是吗?睡睡怎么了?”

看着面前这个胡搅蛮缠还一脸坏笑的可恶圣女,苍白感觉自己拳头硬了。

“那能一样吗!你是圣女,我是魅魔!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你和魅魔这么亲近小心在背后说你坏话!”

“你还知道你自己是魅魔啊!我穿个睡衣你就接受不了了,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不是!怎么还魔身攻击了啊!

魅魔怎么了!魅魔怎么了!

魅魔就不能有属于自己的矜持吗?这是妥妥的偏见!

不能和她一般见识,不然被净化掉就不好了。

苍白慌忙地背过身去,“所以现在到底是几更天了,我怎么感觉睡了好久了,怎么还没天亮啊?”

简透过窗户向外面看去。

天只有蒙蒙亮,太阳的顶端刚刚翻越过连绵环绕的雪山,微弱的阳光撒在大地上,逐渐驱赶着浓稠诡秘的黑夜。

“刚天明的话,应该是五更天吧。”简思索道。

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熬了个夜怎么连感知都被影响了呢。

“简姐姐,我们还是尽早离开日落城吧,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简轻轻地揉了揉苍白的小脑袋:“放心吧,就算有什么危险,不是还有我在吗?这里就找不出比我还能打的。”

说罢还拉开袖子将自己光滑白皙的胳膊露了出来,像是在展示肌肉一般。

虽然并没有明显的肌肉线条就是了。

“而且,在人界,长距离传送是被禁制的,因此如此长的路途需要做足准备,无论是干粮还是衣物都需要时间准备。”

看着天边缓慢上升的朝阳,苍白内心的焦躁才稍稍缓解了一点。

那种从灵魂中泄露出的恐惧与不安被阳光冲散,暂时消失在思绪的海洋当中。

略加思索后,苍白点了点头。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但是...可能不太道德。”苍白扭扭捏捏道。

“哦?你们魔物还会考虑道德啊?”

什么话!第二次了!简直是种族歧视!

强压下吐槽的冲动,苍白说道:“我认为,走之前应该再找到那个叫花子勇者,弄清她的真面目才好,如果她真的有问题,那就......以免夜长梦多。”

上次见到她的时候由于缺少信息并未放在心上。

但如今细细思索来,如果她不是神经病的话。

那这个人的认知似乎和本地人不太一样。

苍白有那样的感觉,和自己刚穿越过来时一样,那种疏离感与不真实感。

从那个叫花子身上传来的,对于他人儿戏一般的态度,对于猎杀魔物有狂热的追求,以及以自我为中心的自负。

简直就像.....就像是认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的穿越者一般。

经常看小说并且也是穿越者的苍白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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