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那些考虑我全都要!我还比你复杂!更难,我还要预判敌情!”铛的一声,琼斯将酒杯狠狠地砸在桌子上。
“说什么,哎呀,日落城又没经济产出啦!又没发展商业啦!”
穿着一身西式黑色及膝连衣裙的女助手黛米默默地坐在琼斯的对面听着琼斯的牢骚话。
“我要不要去守城啊?我守城的时候是不是就发展不了经济了?”
默默地擦掉撒出来的酒液后,小助理无奈地叹了口气。
领主每次遇到烦心事后都会来到这个酒馆里一通发泄。
虽然不知道那个突然性情大变的勇者到底和领主大人说了些什么,但一名合格的助手应当能够精确地猜测到领主大人的意图。
根据领主已经喝了三大杯麦酒仍然意犹未尽的发牢骚的样子来判断。
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啊?不是说看问题要辩证看嘛!来嘛辩证看嘛!”
“那我问你!我守城会不会有人战死?会不会死?我这里骑士是可以复活的嘛?我培养一个骑士要多少钱?回答我!我的士兵会不会死!”琼斯猛地一拍桌子。
四周都向这里投来异样的眼神,但看到只是一个醉醺醺的酒鬼后也不愿意与醉汉理论。
“你们这些一直舔圣光教会的狗,回答我!look in my eyes!tell me why!why baby!”
黛米对于自家上司私下癫狂的精神状态已经习以为常。
反正每次来喝酒,琼斯都会故意将自己的脸用斗篷盖住,没有人会在意一个醉汉疯疯癫癫的诳语。
长时间的熬夜加班以及繁忙的事务加上责任的压力,琼斯冷静沉着躯壳的内里,或许早就疯掉了吧。
黛米很庆幸自己不用和琼斯一样思考那么多,毕竟工资也就那么一点罢了。
她只要一会想办法把这个随时都会喝趴下的醉汉拖回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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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圣光教会是躺赢狗!真以为没有教会,就这几个散沙一样的国家和城镇能和平共处这么久啊!”
“还有那个说什么圣女不过是生的好的,有本事比划比划!”
“什么叫有个冒险者不断和魔物殊死搏斗,而圣女在悠闲地喝下午茶?”
简真的是听红温了,之前在大众面前需要保持矜持和圣洁形象,但现在带上面具存在感完全消失的她也是不需要再继续保持虚假形象了。
“消消气,消消气,正事要紧,正事要紧!”苍白在一旁不断地为简拍着背,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虽然看不到简现在具体的位置,但根据记忆中简的身高体态,苍白还是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简的背面。
嗯,硬硬的,不是软软的,没错了,是反面!
听声音,苍白就已经能想到这个平日里总是沉着冷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圣女犹如炸毛的猫咪一般的模样了。
人类的酒馆大家聊的东西好像和魔界不太一样啊,苍白想道。
在魔界的酒馆中,各个种族都能友好地碰杯欢笑,而且也不会有魔物吐槽谩骂魔王大人。
这里的人类似乎对于圣光教会有很多不满?
简突然活动了身体,由于身体运动的原因,面具的功能失效。
那个从容不迫带着淡淡微笑的简又一次出现在了苍白的面前。
仿佛刚刚爆过的粗口从来没有发生一般。
果然有些人表面上带上了面具,实则摘下了面具,苍白腹诽道。
“今晚已经收集到了足够的信息了,无论是关于那个勇者的,还是关于领主的。该回去了。”没有任何犹豫的,简牵过苍白的小手就往外走。
“诶!慢点慢点!我自己会走!”可怜的苍白哪里走得过简啊。
在路过一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醉汉时,简突然停下了脚步,来不及减速的小魅魔啪叽一声撞到了简的身上。
“嘶!为什么突然停下啊!”苍白捂着脑袋抱怨道。
简并没有搭理苍白的不满。
简认真地看向已经不省人事的醉汉,“你说的很在理,站位也很高,你是一位很有责任心的人。”
说罢,简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一旁正襟危坐的黑裙女人。
“下次就不要让他来这种场合了,有些话被有心之人听到了不好。”
简带着微笑的面容贴近女子的耳朵用只有她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说是吧,助理小姐~”
黑裙女人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瞳孔也微微收缩,“多谢您的提醒。”
简拍了拍她的肩膀后拉着苍白离开了。
走出酒馆后,苍白猛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长时间在酒馆中不断吸入酒气让苍白的脑子都昏昏沉沉的。
“怎么样,简姐姐,找到你想要的信息了吗?”
夜色笼罩下的街道没有了白天的喧嚣,静谧而安宁,让刚从热闹非凡的酒馆中走出的苍白一时间有些晃神。
“大致能够得到结论了,无非就是出现的一个假勇者和领主对于圣光教会的态度问题。你觉得呢。”简决定询问一下这只小魅魔的意见。
简知道,看似她们两人中自己一直处于主导地位,但每次事关重大决策时,苍白总是能抓住问题的关键所在,又或是能有些奇思妙想。
沉思片刻后,苍白认真地回答道:“我认为我们应该离开日落城了。”
“理由?”
“这里的一切都让我觉得很违和。你知道吗,魔物死后会被魔泉复活。”苍白一本正经地看向简。
月光照射到苍白的脸上为其增添了一份阴翳。
“我知道,就和圣泉一样,但似乎魔族的所有魔都可以使用?”
苍白点了点头,“一般来说每只魔物都有对应的生存领地与空间,而魔族生育率极低,因此大多魔物在阵亡后都会选择回到原有的领地当中。”
“而传闻说这周边的魔物却越来越少,有一名冒险者...应该就是那名勇者不断地讨伐魔物。”
苍白摸了摸光滑的下巴若有所思道:“我在想这两件事有没有关联呢?”
“你的意思是?”
“嗯!很有可能那个人真的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能力!”苍白点头道。
“啊!对了,简姐姐你上次用法杖打他的时候用了几成力啊?”
简若有所思道:“因为他实在是太猥琐了,所以我就没收力。”
“不对!正常的人被我打那么一下绝对会不省人事,而他却依旧可以喋喋不休,就说明他伤的其实并不深!”简突然反应了过来。
“一个拥有强硬实力最起码是皮糙肉厚的人,猎杀魔物后魔物就奇怪地没有再出现,而且还自称是勇者。”苍白思索道。
“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吧,或许只是人家和魔物有仇,又或许是你离开的日子里,魔王又有了什么新的指示呢。”简故作轻松道。
“希望如此吧。”
看着漆黑似胶的夜,苍白莫名产生了一种恐惧感。
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对于黑夜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