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圣光法阵悬浮在圣女周身不断流转，将她那如瀑布般柔顺的淡金色长发镀上近乎神性的辉光。
塞西莉亚站在结界前，眉头微蹙，手指轻轻在空中划过，似乎在调整着什么。
奥菲莉娅的目光有些游离，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又落在了正在忙碌的修女们身上。
她们正围绕着结界核心，低声念诵着咒文，手中的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直到塞西莉亚的声音轻轻响起，奥菲莉娅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眨了眨眼，仿佛从梦中惊醒，抬头看向塞西莉亚。
后者正抱着一本圣典站在她身旁，微微侧头，目光中的关切似乎时在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塞西莉亚姐姐……”奥菲莉娅的声音有些迟疑，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您是如何看待那些异端的？”
“那些异端？他们全部都是亵渎神明之人。”
塞西莉亚的手指轻轻擦拭着圣典，说话时的动作甚至没有停顿，鎏金封皮在指尖折射出冷芒，“不过是被黑暗啃噬的残渣罢了。”
她的语气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只有人类才是神的选民，其他的异端全都应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奥菲莉娅的手指微微颤抖了一下，她的目光落在塞西莉亚的脸上，试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出一丝动摇，但最终却一无所获。
塞西莉亚的眼神依旧平静如水，这个问题对她而言像是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真理。
“那……”奥菲莉娅抬起手，指向大圣堂内那些正在忙碌的修女们，刻意压低了声音，生怕自己的话怕被她们听见，“如果她们成为了我们口中的异端，又该怎么办？”
“那就制裁她们。”
塞西莉亚的目光随着她的手指扫过那些修女，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
她的语气中没有半点犹豫，甚至没有一丝情感波动，“让她们用鲜血来洗净自己的罪孽。”“让她们用鲜血来洗净自己的罪孽。”
奥菲莉娅的喉咙有些发紧，她感觉自己的心跳仿佛加快了几分，指尖微微发凉。
她咬了咬下唇，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即使……她们是被迫的？”
“被迫的？那不是更应该用鲜血赎罪吗？”
塞西莉亚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她的目光却微微转冷，仿佛在看着什么不可饶恕的存在，“她们完全可以以死明志——但她们如果没有这么做，那么便和异端无异。”
祭坛方向传来修女们调试圣器的叮当声，某处烛台突然爆出火星，在塞西莉亚眉间投下跳动的阴影：“如果她们的血能浇灌出更纯净的信仰，这便是我能给予她们的最大慈悲。”
她的声音如同冬日中那冰冷的湖水一般，平静却刺骨。
奥菲莉娅感觉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喉咙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过你说的对……确实有这种可能。”
塞西莉亚的声音忽然再次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了那些修女身上，眼神中多了一丝寒意，“即使是我手下的修女，又有谁能保证她们没有被异端腐化呢？”
不知道是不是奥菲莉娅的错觉，她感觉在塞西莉亚说完这句话时，大圣堂内的温度忽然低了几度。
奥菲莉娅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变得冰冷，她的后背有些发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寒气从脚底蔓延上来。
她低下头，死死盯着自己的脚尖，也许是她的错觉，但她现在感觉自己的心脏又开始重新跳动，而且几乎要跳出胸腔。
塞西莉亚的目光从那些修女身上扫过，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奥菲莉娅那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她的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重新落在了结界核心上。
她的手指轻轻在空中划过，似乎在进行着最后的调整。
大圣堂内一片寂静，只有修女们低声念诵咒文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那些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落在地面上的破碎光影开始在奥菲莉娅的脚下流转，但她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攥住，令人窒息。
就在这寂静的时刻，大圣堂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位来自教皇厅的神官走了进来。
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圣堂内显得格外清晰，打破了这份宁静。
神官向着塞西莉亚微微躬身，声音十分恭敬：
“圣女大人，教皇阁下请您和奥菲莉娅小姐前往教皇厅，其余三位大主教也在前往的路上。”
塞西莉亚的眼神微动，轻轻点了点头，声音不再带有寒意：“我知道了。”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些修女，最后落在了奥菲莉娅的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
教皇厅内，空气沉重的仿佛凝成了固体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高耸的穹顶上，镶嵌着无数宝石的吊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厅内众人的脸庞。
塞西莉亚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步伐依旧从容，但那双碧色的眼眸中却隐隐透出一丝冷意。
“你来迟了，圣女大人。”
看着姗姗来迟的塞西莉亚，莫尔顿的声音在厅内响起。
“这话还轮不到您来说，莫尔顿阁下。”
塞西莉亚冷冷回应，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
她的目光越过莫尔顿，径直落在了站在教皇厅中央的伊西多尔身上。
伊西多尔微微佝偻着身子，手中的权杖支撑着他那苍老的身躯，唯有目光依旧锐利。
他挥了挥手，阻止了二人那火药味十足的对话，目光随即转向了塞西莉亚站身边一言不发的奥菲莉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缓缓上前，走到了奥菲莉娅面前：
“原本我打算再等几年……”伊西多尔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似乎带着无尽的疲惫，“但现在看来，我的身体是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听到这句话，奥菲莉娅的瞳孔微微收缩，目光与伊西多尔交错在一起，眼神中带着明显的疑惑，
她不知道为什么教皇阁下会忽然说这句话。
然而，还没等奥菲莉娅作出反应，塞西莉亚的眼神瞬间便阴沉了下来。
她一步跨出，抬手拦在了伊西多尔和奥菲莉娅之间，声音变得更加冰冷：“您想做什么？”
“塞西莉亚！你是想违抗教皇阁下吗？”
莫尔顿眉头一皱，也上前一步，声音中带着几分怒意。
塞西莉亚的声音陡然提高，她的目光如长枪般刺向莫尔顿：“闭嘴！肮脏的家伙！一定是你在背后挑唆教皇阁下——”
“塞西莉亚！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伊西多尔的声音猛然增大，打断了塞西莉亚的话。
他的身体因激动而微微颤抖，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几乎要将肺腑都咳出来。
但他稳住自己的身形，五指骤然收紧权杖，杖尾深深陷入地毯。
教皇厅顶部的浮雕在强光中如同苏醒的巨兽，液态黄金般的光流沿着古老纹饰奔涌而下。
光斑在彩绘穹顶跳跃攀升，掠过墙壁时折射出万千星芒，彩窗同时投下神谕般的投影——整个教皇厅就像在圣光中化作透明的水晶匣
杖顶宝石裂开蛛网状的圣痕，熔金光流顺着指节蜿蜒，那宝石竟在掌纹间熔解重组，凝结成泪滴状的圣石。
“这是……神主的圣痕，也是历代教皇的力量源泉。”
伊西多尔的声音从未如此庄重过，就像是在宣告一件神圣的使命。
“现在，我将它传于你——奥菲莉娅。”
他的目光落在奥菲莉娅身上，眼中带着几分慈爱与期许，“你将继承我的衣钵，带领教国——呃？！”
但令在场所有人都没能想到的是，伊西多尔的话还没说完，塞西莉亚竟一把推开了他。
伊西多尔显然没有料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跌去，圣石也从他的手中滑落，在空中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
而那颗附有神主圣痕的圣石在塞西莉亚的引导下，稳稳地落在了她的手中，被她牢牢攥住。
“塞西莉亚！你究竟想干什么？！”
莫尔顿的声音中带着震惊与愤怒，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塞西莉亚，仿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声音几乎是在咆哮。
即便是他也没料到，身为圣女的塞西莉亚会做出如此不敬之举。
“我不会让你把神主圣痕交给其他人的，老家伙。”
塞西莉亚的碧色双眸中隐隐泛起一抹血色，其中似乎蕴含的神色即使是伊西多尔和莫尔顿，也从未见过。
她的神情仿佛变了一个人，气息变得有些陌生且危险。
“即使是奥菲莉娅——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