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客室内暂时陷入了安静之中,江辞和徐久安对视了一眼,从表情和眼神上来看,徐久安还是很放松的,也就意味着这件事并没有那么严重。
算是一个比较常见的撞鬼事件,解决起来也很简单。
“这件事我接了。”徐久安站起身,给江辞使了个眼神,“麻烦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准备点东西。”
“诶,好的好的,谢谢你,谢谢你啊徐大师!”周建良是真感动,从他那强忍着眼泪的表情看的出来。
在民间,阴阳先生也好道士也罢,这类人物,往往是年纪越大越吃香。
相信他们都是老师傅,有足够多的经验,本事也肯定是够强的,能信得过。
就像民间一句顺口溜,‘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一样,很多人是不相信徐久安这种年轻小伙子的,因为一眼看过去,你年纪还没人家老师傅的工龄长呢,那你能有多少本事?
徐久安摆摆手,“您坐这歇会,等我把东西收拾完,咱就走。”
江辞站起身,跟着他身后走出去,到外面扎纸铺,先是把今天买回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蔬菜全部都放在冰箱里,然后在徐久安准备东西的时候,把早上没晾晒完的衣服全部晾晒上。
做完这些,徐久安也从三楼下来了,手里拿着俩黑色背包。
“这件事你怎么看?”徐久安没说他的想法,反而是问了江辞。
江辞把最后一件徐久安的工装裤搭在晾衣绳上,扭头看向他,轻声道:“那孩子八成是撞了怨鬼了,如果没猜错的话,井里有尸体,要想解决这件事,要么把井里的尸体捞上来,要么就想办法把这只鬼给引出来干掉他。”
鬼魂也是有等级划分的,最弱小最常见的是游魂,属于第一档,没有害人的能力。然后就是怨鬼了,这种鬼魂有了怨气加身,就有了害人的能力。
民间传闻里的厉鬼,绝大多数都是怨鬼,怨鬼实力上下跨度很大,弱小的只能通过鬼打墙或是鬼遮眼这些下三滥的招式让人撞邪或是间接杀人。
最强的怨鬼,已经能直接用怨气杀人了,上次江辞被下咒遇见的那只溺死鬼就是属于这个层次的怨鬼,在当时江辞的视角中,她差点就被那只鬼吐出来的水淹死了。
这些水,就是怨气所化,外人是看不见的。
怨鬼再往上就是煞鬼了,这种鬼身上不是怨气而是煞气。
如果说怨鬼还有层层限制,比如说不能离开尸体所在的那一片区域,或是外人接触到他的怨气时,他才能锁定这个目标。
相比之下煞鬼就几乎是没有什么限制了,它非但没有范围限制反而靠自己的煞气能影响到一片范围,甚至改变某处区域的风水格局。
江辞以前看过一些恐怖小说,说是有某某废弃的学校,到了晚上,人们路过还能看见死去的学生坐在班级里面读书。
现在看来,这就像是煞鬼的影响。
煞鬼用自己的煞气影响了整个学校,囚禁了里面死去师生的游魂甚至怨鬼,让他们不停重复着某一件事或是引导他们杀死闯入进来的人。
徐久安把手里其中一个背包交给了江辞,“没错,和我想的一样。”
江辞接过沉甸甸的背包,皱眉道:“但是我有一点想不明白,这位大叔家里请过两批人,一次请的和尚一次请来的道士,为什么这俩人都跑了呢,难道说这俩都是江湖骗子,结果发现这次来真的,所以就跑了?”
“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徐久安咂舌,语气稍有复杂,“为什么这么多江湖骗子呢,主要还是我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太高傲了,只要加入了功德天就不想去理会这些小事情了,也看不上。
算了,先走吧,去那边看看再说。”
徐久安刚打算走,就被江辞一把拽了回来。看着江辞递过来的红色头绳,徐久安无奈,“OKOK,江大小姐今天需要什么发型?”
“马尾,不碍事的。”
“好嘞!”
江辞至今没学会扎头发,只会简单的低马尾,平时头发都是梳好了让徐久安帮她弄,虽然这家伙也是个半吊子,不会几种发型。
等收拾完,徐久安看着江辞的背影,忽然有些不忍心让她去了。
这些事很麻烦,而且不是短时间内能解决的,往往需要好几天的时间,中间吃饭睡觉都是问题。
她一个姑娘,不知道能不能吃这个苦。
另一边,周家父女看见江辞回来了,急忙站起身,“姑娘,徐大师那边怎么说?”
“等下我开车带你们回去,你们那个三轮车放在后车厢里就行。”
徐久安走进房间里,他都不用多看就知道周建良想说什么,在他开口之前说道:“三轮车里的东西放在这就可以了。”
他不差钱,也不缺这些烟酒,他大可以说等事情结束以后再给,可那样说还要浪费时间推脱,他现在直接开口要了,也算是一种有信心的表现。
“拿了你的东西,这件事我肯定给你解决,放心吧。”
“行,谢谢大师,谢谢!”周建良连连道谢,没有任何不满。
三轮车里有两条烟和三箱酒以及两只老母鸡,都不是很值钱的东西。江辞把这些东西都拿下来,然后抓着两只鸡放在后院的鸡圈里,出去时,徐久安已经把三轮车放在他那辆大皮卡的后车厢里了。
这时候就突出皮卡车的作用了,不然今天给周家父女带回去,他们回来的时候还是要蹬着三轮车回家。
要知道永乐镇距离这里可是有三十多公里呢,很远了。
周家父女昨晚上就出发了,一路上还得打听消息,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来,也是遭罪。
江辞把后排的车门打开,回头看向身后那个一直盯着她看的小姑娘说道:“走吧,上车,你和我坐在后面,让你爸爸坐在副驾驶指路。”
“啊,嗷。”周雨荷小步跑了过来,坐到车上,等她坐好以后,江辞这才上车。
徐久安发动汽车,在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车子驶出了镇子。
江辞坐在后面,歪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前面徐久安和周建良在有一茬没一茬的聊天,都是些没什么价值的话题。
倒是这时身旁的小姑娘有些拘谨的,轻轻拉了下她的衣服。
“怎么了?”江辞回过头。
周雨荷还是很拘谨,有些害怕,原因是江辞的长相的确没有那么接地气。
对于一些内向的人而言,和陌生人说话都已经很折磨,让他们和那些看上去就与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俊男美女说话只会更折磨。
一种很奇怪的心理。
“姐姐,我妹妹还有救吗?”周雨荷小声说道。
“当然有。”江辞温柔一笑,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和蔼,“相信我,也相信前面开车的这个家伙,你妹妹会没事的!”
“可是,前几天那个道士说,妹妹这一次挺不过去,这是她的劫难。”
“劫难?”江辞皱眉,“详细和我说说!”
“那个道士就说妹妹快死了,有一只鬼一直在跟着她,还说这个鬼是妹妹自己找的,所以他无法帮忙,只要能靠妹妹自己,撑不过的话,那妹妹就会死掉。”
“是井里的那只鬼吗?”
周雨荷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个道士没有说。”
“那和尚呢,他说什么了吗?”
“他也说了,可是我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
下面江辞又问了一些细节,不过都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周雨荷年纪还小,知道的东西不多,但有一件事让江辞比较在意,那就是当初把周家姐妹带去老义庄的那个孩子。
周建良口中的“李老三”,这些天一直在周家闹事,而他们闹事的理由是退钱。
为什么退钱,因为周建良不愿意等到周雨莲死了以后,把她埋进李家指定的坟墓里面去。
在徐久安他们聊到了那个老义庄历史的时候,江辞开口打断了他们。
“周叔,你之前是不是给雨莲结过什么亲戚啊?”
江辞这话一出,前面的周建良脸色顿时变了。
而这时江辞也不给他留面,继续说道:“比如说,冥婚。”
冥婚两个字像是个炸弹,别说是江辞,就连正在开车的徐久安都不由是瞥了眼副驾驶的周建良。
周建良低着头,缓缓说道:“雨莲九岁那年得了脑炎,家里穷,治不起,我老婆怕花钱,让我别治了,我没听她的,一个人带着孩子在县城医院里,借钱最后还是治好了。
等我带着娃回家的时候才知道,我老婆和李老三说好了,等雨莲死的时候,让她和李老三家前几年死的大儿子结冥婚。
他们说孩子小也没事,在下面不看这个。
我老婆就收了他九千多块钱,然后把钱都投给了镇子上的一个小学,说学校盖起来,年年都能拿分红回来,三五年就回本了。
结果那伙人是骗子,故意来镇子上骗钱的。
后来李老三就来我家闹过几回,一来我也没钱给他,二来我老婆说,等雨莲死后就和他家大儿子埋一起,又不是不答应,等她死了以后再说。”
江辞沉默,不管这件事的好坏,她也没权去管,主要在想这件事和周雨莲撞鬼一事有没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