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凛夕行于藏经阁的回廊间，心思流转。
此时的白凛夕，换上了一套宽大的常服，但衣服之下，仍然穿着那一身黑白女仆的魔法少女装束。
皇后萧婉仪的风格，白凛夕已经摸出来几分特征。
皇后的性格几乎完全是太后的翻版，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太后萧岳山才选择萧婉仪来当皇后，将其作为继承人来培养。
——她果决狠辣，掌控欲极强，不容任何违逆之人存在。
——她是天生的统治者，丝毫不惧怕死亡，也丝毫不吝啬赐予别人死亡。
白凛夕回忆着之前有关于萧婉仪的记忆。
萧婉仪自幼便在深宫之中长大，她的母亲早逝，父亲是前朝权臣，因牵涉党争而被流放，太后将其接到宫中培养。
当年，同她一道入宫培养的萧族女孩足有数十人，但最终只她一个人在太后身边活了下来。
从小便习惯在太后阴影之下生存，也因此比任何人都更警惕、更偏执。
她的气场太强了，太压迫了，简直不像人，是某种高位捕食者！
每当想到萧婉仪，白凛夕都感到一阵恶寒。
白凛夕微微勾唇，心念一动，系统的虚拟界面随之浮现在她的视野之中：
【叮！已标记‘萧婉仪’，当前攻略度23%】
【系统提示：宿主可针对目标进行“魔法少女契约”尝试，当前可选前缀：眷属/玩偶】
先前自己对系统的使用还不够熟练，面对萧婉仪落荒而逃，但是萧婉仪已经被系统标记为友方单位了，此时只需要继续攻略，便可达成契约。
她目光微微一闪，盯着“玩偶魔法少女”的选项。
先前已经在临安三姐妹身上试过了，但是这是在她们以为自己是仙人的情况下，被全面压制和破防。
玩偶魔法少女的特性，便是宿主可以随时随地掌控目标的行动，如同操控自己的身体一般。但与之相对的，是目标一旦察觉不对，便完全无法完成契约。
“如果真的控制了她……倒也未尝不是最好的选择。”白凛夕低语，指尖轻点，系统界面旋即收敛。
但自己也并非全然没有办法，最大的保障便是——如果实在不行的话，自己就在凤栖宫玩了命地阿姆斯特朗螺旋阿姆斯特朗磕，拼命磕头磕头磕头磕死在那边（不是）。
她脑海里已经自动生成了一幅画面：自己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额头撞得砰砰作响，语气凄惨，眼泪汪汪。
“皇后娘娘饶命！朕错了！朕不该僭越，不该忤逆，更不该试图跟您讲道理！朕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怎么敢挑战您的威严呢！”
“您是日月，是天地，是苍生之主，而朕只是地上最卑微的尘埃！求皇后娘娘大发慈悲，放朕一马！放圣心堂一马！”
“您要朕做什么都可以！让朕当牛做马，让朕端茶倒水，让朕跪在凤栖宫门口给您磕一年头！让朕做您的狗也行！不，狗都不配当，娘娘的脚，朕愿意舔干净！求您，求您高抬贵手！”
白凛夕越想越觉得，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不是，她一言不合就杀人啊！
不是，她一言不合就杖毙啊！
不是，她在朝堂上一个隔一个地抽着杀啊！
她不仅仅是不在乎其他人的命，更是不在乎自己的命啊！
否则也不会杀得如此肆无忌惮了，小人得势的皇后，已经完全不在乎任何报复了。
太后自己便是这样变态的性格，同时也故意将皇后培养成为这样的扭曲的性格，并且将她作为一个无情的政治杀戮兵器。
恐怕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太后只需要颁布罪己诏，说明自己没能知人善任，然后处决掉皇后，便能扫清了一切萧家的敌人，而自己又不用承受任何代价。
从这个角度来看，太后的这一行为，倒是侧面帮助了自己，前提是自己能活下来。
白凛夕觉得，这一切太荒谬了，说不定有一天，自己就被软禁成为生育工具，然后就没了，作为现代人，哪里见到过这种阵仗。
这皇后根本不是她能对抗的角色，何必垂死挣扎？自己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反正自尊这种东西，能换条命回来，算什么？！
说不定自己跪得够快，磕头够响，表现得足够可怜，皇后就会大发慈悲，觉得自己没有威胁，随手一挥：“行了，别哭了，放你们一马吧。”
然后自己就能带着圣心堂的人苟且偷生，苟住就是胜利！
……总感觉自己脑袋里面进了脏东西。
不知何时，白凛夕已经走到了凤栖宫。
凤栖宫内，红烛摇曳，温暖的光晕映在雕花纱帐上，映出朦胧的影子，布置一如传闻那般精致考究，却不显浮华，更多的是一股肃杀之气。
“哟，这不是逃了的杂鱼吗？”
一道慵懒却带着轻佻的嗓音在殿内响起，带着些许漫不经心的笑意。
她语调微扬，尾音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戏谑，“怎么不说话了？难不成，见到本宫，腿软了？”
白凛夕循声望去，只见一身华贵凤袍的萧婉仪半倚在软榻之上，乌发轻挽，肌肤白皙胜雪，丹凤眼微微挑起，慵懒地支着下颌，含笑不语。
她的目光，像是在打量猎物一般，带着几分玩味的意味。
白凛夕浑身一震，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整个人都快魂飞魄散了。
果然直接磕头是最有效果的办法了吧！
硬着头皮，强忍住双膝发软的感觉，颤巍巍地走上前，心里默念着——
不能跪！不能跪！至少……不能跪得太快！
“本宫记得，陛下不是在御前逃跑了吗？”萧婉仪轻轻挑眉，朱唇微启，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嘲弄，“怎么？这会儿倒是有胆子自己送上门了？”
白凛夕深吸一口气，只是缓缓走近，皮笑肉不笑地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皇后娘娘说笑了，朕若是想逃，便不会出现在这里。”
“呵……这话倒是说得有几分气势。”
萧婉仪眼角微扬，目光在白凛夕身上打量了一圈，忽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陛下——你该不会，是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