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似乎现在并不景气，再加上家里的这些丑闻，用户资料泄露，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家正在接受考验，那她的家里人就是要她去国外避风头也很正常。
可那通电话她现在还时不时可以梦见，在梦中，以前只是接电话，现在这几天，她已经会时不时梦见沈可儿搂着其他女孩，对她说“滚吧”。
和唐欣说的是可以走出来可以走出来，但现在她才发现，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就走出来？
苏小小摇了摇脑袋，晃掉所有思绪。
夜晚，她从书桌前起身，拉开床边的窗帘，站到落地窗前打量着南城。
去厨房煮了一杯咖啡，她坐回桌前整理资料。韩香得知她们想做的事也参与了，苏小小没有拒绝，毕竟韩香是韩家的小女儿，有她在就是多一份保障，而且私人会所也很轻易就定到了位置。这两天她一直在搜集信息，掌握了许多关于AI的信息，毕竟见别人她总不该一问三不知。
到了约定见面的那天，苏小小换上从zeline定制的高级休闲裙，配色是纯米黄色，素裙没有过多装饰，但表面却绣着很多花纹。材料外面羊绒内侧丝绸，穿起来带着一丝丝凉意。
苏小小很满意，而且这条裙子她只付了4万左右的材料费，还得到了柜台小姐的道歉——下次再定服装，前台保证会免去手工费。
作为设计公司，免去手工费无异于白送，毕竟材料好获得，好设计和好手工难买。
苏小小叫了一辆出租车，带着唐欣月去了会所。
会所坐落在一片草地上，被一圈欧式装修的铁栏杆围着，入门就是一个花园喷泉，喷泉后就是会所所在的别墅。
苏小小走进去，里面竟然连个前台都没有，而且说是私人会所，可现在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只有她们两个客人。
穿着西服的管家走过来，“请问是苏小小女士吗？”
“是。”
“韩小姐已经在花园等你们了。”
苏小小和唐欣月对视一眼，“你们这里人那么少吗？”
“韩小姐包了整个下午。”
......苏小小摇着头笑笑，和唐欣月别墅后的花园。
青石小路左右有花园灯，苏小小觉得晚上这里该很好看，路尽头就是一个小亭子，中央摆着一张木桌，韩香正在和茶，看见她们过来韩香起身，“我们的客人呢？”
“学姐她下午两点才来，还有一小时左右。我们先讨论一下怎么忽悠她吧。”苏小小尴尬地从包里抽出轻薄本，都说上大学需要三件套，手机她有了，所以她只买了一台笔记本和平板。
打开电脑，找到昨晚做的ppt，苏小小给两个人看。
唐欣月和韩香都点点头，半分钟过后，韩香背靠在椅背上。
PPT是很详细，介绍了她们要做的事以及学姐要做的事，也列出了丰厚的待遇，可依旧无法掩盖她们的“公司”不算“公司”的事实，估计连实习证明都开不出来，开出来也没办法写到简历里。
可以说除了待遇没有其他任何好处，正常人都不可能心动。
她还想不明白的是，但既然都能开出这样的待遇，那苏小小该是确实有这么多钱。既然有这么多钱，那就是说苏小小的家里是给她启动资金了。
既然都给启动资金，那又何必搞“白手起家”这出？
难不成是她背后家族给的任务？可都给启动资金了......嗯，想不明白。
难道有钱人都有奇奇怪怪的怪癖？
反正帮帮忙也没什么，比起整个暑假在家无所事事，爸爸应该更希望她找些事做，而且是和苏小小一起，爸爸估计会更高兴，就当是玩了。
“那你们注册公司了吗？办公地点要选在哪？另外电脑你们应该有的吧，如果是制作可以直播的ai，倒是用不着动捕设备和声卡那些，但这也就应该需要更多电脑。”
苏小小听见这话，又尴尬地笑了笑。
这两天忙着制作企划，她连银行都没时间去。
所以工作室当然是没有，太贵了，租不起。电脑她可以买，但是如果是要用来跑AI，肯定是需要现在最顶级的显卡，5060，一张一万左右，她还剩4万，只能买四张。
嗯，这些情况苏小小都没写上，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画饼。
苏小小想起那句要用气势镇住别人，虽然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但在韩香眼中她是某位富豪，“放心，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问题。”
韩香看见苏小小这样自信，笃定了她背后是有家里人支持。
而唐欣月看见苏小小这样就心疼，因为她知道苏小小的钱都是通过那种方式交易来的。她的朋友正在走出那片阴影，所以她当然要狠狠支持。
“放心小小，我会帮你的。”唐欣月点点头。
“我也会。”韩香跟着点点头。
时间到了两点，房思瑜扶了一下胸口的领结，低头抚平身上的西装。
无论对方是谁，这都是她毕业后第一次面试，紧张是难免的事。
一身正装来到地址上的位置，看见庄园吓了一跳。
她在南城住了24年，都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她一时间都有些不敢走进去，此时一位看似管家的人迎上前，“房小姐吗？苏小姐已经在等你了。”
然后她就到了只在电视上才见过的花园。
这......为了面试至于吗？
房思瑜见到有过一面之缘的苏小小，她并没有因为对方比自己小就轻视。递上简历，她咽了口唾沫，“请您过目。”
“是应届生对吧。”苏小小带着微笑问道。
房思瑜脸色微微一变，点点头，“我是南城大学计算机系研究生毕业。”
“有实习经历吗？”苏小小吸了口气，她不是故意为难房思瑜，但她必须得在气势上压一头。
“没有。”房思瑜也终于冷静下来，明明她们见过面，苏小小还这样问，就是为了让她心虚。
可没有实习经历有什么可丢人的？她可是才24岁，这个年龄的研究生有实习经历才不对吧。
苏小小扫了一眼简历，内容完美无缺。她打开笔记本，“这是我们工作室最近着手的一个企划，我们需要一位有能力的人帮忙......”
她介绍完，房思瑜眉头一皱，“AI？还要能和观众互动，有戏剧性？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苏小小料到了她会这样说，“我们会按照你的要求提供你需要的工作环境，学姐你只需要埋头思考便好。”
“那待遇呢？”
“包吃包住。10%的股份。年薪10万，有奖金。”苏小小说到这就有些心虚，毕竟她的钱还是支票，暂时提不出来。
她还是觉得支票得尽早兑现才行，毕竟没存到银行卡里，这钱就还不是钱。
“可我为什么要选择你们？”房思瑜摇摇头，“我的选择很多。”
“学姐。至少包吃包住是真的，年薪也是真的。学姐你只需要专心制作ai就行，公寓我也会按照学姐你喜欢的帮你租，你去其他公司，可能最开始没有我这样的待遇，而且你还要自己租房子，看那些领导的脸色。人生在世不就是要活得痛快吗？学姐你何必自讨苦吃呢？而且ai产业必然是未来，我们只是从制作一个可以拟人的ai开始，她以后不仅仅会直播，还可能会成为我们身边的一个人。学姐我们开创的不是AI，而是一个新时代。”
苏小小惊讶自己竟然可以说出这些话，她发现在画这些大饼时，脑袋连想都不用想，张口就来。
什么新时代，什么未来，她现在就连租工作室的钱都没有，更别说约定好的年薪了。
韩香和唐欣月都不可思议地盯着她，房思瑜则是低头沉思。
苏小小强迫自己和茶，把紧张咽下去。
学姐已经心动了，只要乘胜追击......“而且我们工作的时间很自由，包吃包住，年薪过万，时间自由，学姐你从哪再找我们这样的待遇？”
“苏学妹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你说动我了。你说的我也都知道，我也确实对ai很感兴趣，但开发ai肯定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到的事，但从有到更有和从零到有是完全不同的事，你说的就是需我要我从零到有。而且你给的待遇我也没见到，我需要看一下你许诺的工作地点。”
“可以，这些你不用担心。”
和房思瑜约好明天去工作室看看，人走后，唐欣月苦笑，“小小。工作室呢？电脑呢？”
“赶快买呗。总之，距离明天约定的时间，不还有半个下午和明早吗？”苏小小揉揉太渊穴，问题是她没有现金。
“没事。”韩香这时插话了，“苏小小你也说动我了。你看一下，这是我们韩家名下的地皮，一个永久的工作室，加30万现金。我只要15%的股份，可以吗？”
“定衣服的话可以去zeline家制作，她们家和国外很多顶级设计师都有合作，品质用料设计都有保证，当然......价格也很好看，不过你当然不会在意的吧。”韩香在电话那头这样说道。
苏小小挠挠头，胡乱应了，低头看银行卡里的余额。
8万左右，总不能都用来买衣服吧。
苏小小在那之后回了校长室，打听了房思瑜学姐的信息。
得知了她虽然是计算机系毕业但读研究生时也有涉及到人工智能，苏小小决定先从房思瑜入手，给她挖过来。她要到了房思瑜学姐的联系电话，苏小小假意用一种很严格又轻松的语气约了时间见面，地点也是韩香告诉她们的私人会所。
......联系的时候苏小小其实还没有预定，这个私人会所她其实连地点都不知道在哪，在地图上找了好久才在南城边上的郊区发现那个名字。为了防止和上次吃饭那样被拦在门口，她觉得还是得做一套衣服，最好是那种看上去就很贵，但平时也能穿的奢侈品。而现在问是问到了，可韩香口中的那几个牌子她听都没有听过。在她的眼中，阿迪达斯耐克之类的牌子就是她认识中最好的品牌了，可如果穿那些去见房思瑜，一下子就会被戳穿。
苏小小知道第一印象的重要性，她必须在和房思瑜见面时用一种很霸道的气势镇住对方。对于合作这种事来说，重要的是合作方自己能拿到多少。
只有让房思瑜相信和她合作后一定可以赚到钱，这样她才会认真考虑。
苏小小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去那个工作室看看。
这家工作室在南城cbd区一座大厦，店门口并没有多豪华的装修，只有一闪实木门牌挂在门框左侧“zeline工作室”。
她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门来。
门铃响了两声，右侧的柜台上坐着一位年轻女孩，女孩看见她皱眉，低下脑袋，连欢迎光临都没有说。
“您好。我想请问一下定制一套休闲装需要做什么？”
“先付一半定金，我们这最便宜的一套衣服也要10万左右，只收现金。”女孩头也不抬地低头盯着手机看。
她今天本来就心情不好，看见这个浑身上下加起来连一百块钱都没有学生走进来，心情更不好。她们家试穿衣服不收费，不仅如此，她还得亲自设计出样版衣给对方选！久而久之，她对那些只是看看的人很烦，每次辛辛苦苦接待了半天，总是会以一句“我再看看”收尾。
眼前的女孩根本就不是能买得起的样子，她这次连站都懒得站起来。
苏小小看柜台后玩手机的女人，心里有些生气，她用指尖点了点柜台，“刷卡也不可以吗？”
“只收现金。”
“哪有只收现金的店，你可以代表店主做决定吗？”苏小小眯了眯眼睛。
女孩这才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我们这只收现金，出门右拐就有自动取款机，取款用不着1分钟。”
她见过那些口口声声要刷卡最后她辛辛苦苦弄好pos机，刷了一下......呵！没有余额。甚至信用卡刷爆的也有。
无非就是想找个借口不付钱白嫖而已，看看门口的样衣，这些都是最后付不起尾款的人留下的衣服。
她笃定苏小小付不起钱。
苏小小勾唇一笑，“好。我付现金。那劳烦您找零。”
她掏出钱包，从包里抽出那张支票。
这张支票对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了，唐欣月说的对，既然沈可儿已经抛弃了她，最好的方式就是赶快忘掉她走进新世界。
这张支票被她和那两张高铁票锁在了抽屉里一个月，今天才重见天日。
她对这张支票也没有多少感情，拿出来就是为了兑换成现金，有这张支票在她也很有底气。
苏小小把支票不轻不重地拍在桌上，往女人那里推了一下。
女人盯着支票上的数字，忽然笑了出来，“你在开玩笑吗？你以为我有那么好骗吗？搞一张假支票出来？我跟着头儿不知道给多少有钱人设计过衣服了，毫不开玩笑地说就连那位盖茨比我都见过，她都没有那张支票，这张支票怎么可能在你那？”
“所以。你不收？”
“假的我为什么要收？”
苏小小摇摇头，拿出手机，拨通韩香的电话，“喂？我在zeline工作室门口。”
“怎么了？要我帮你选衣服？那我马上到。”
“不是，是我见不到设计师，被拦在了门口？”
韩香马上就明白了什么意思，这几天相处下来她觉得苏小小真的是一个蛮不错的人，丝毫没有有钱人的傲气，反而和蔼可亲，以前看不起她的自己简直该死......哪怕就是没有爸爸的话，她也愿意和苏小小交朋友，“我打通电话给设计师，她叫汴思易，算了，我也过去吧，应该马上就能到。”
这通电话打完，柜台后的女孩脸色已经变了。
苏小小也不急，拿起支票坐到后面的沙发上，没过两分钟，就有一位身穿牛仔套装的女人走了出来，看见她身上的衣服，苏小小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她要的那种款式吗？
布料设计看上去就很高端大气，但穿着这套衣服走进人群，又像是普通的潮流女孩，这有当人细细打量，才会感叹这衣服一定价值不菲。
这位应该就是汴思易了，果不其然女人走到她身前，“苏小小？”
“嗯。您好，您是汴思易设计师吗？”苏小小站起来，伸出右手。
汴思易微笑，但并没有和她握手的意思，“抱歉我有洁癖，是真的洁癖，无论是谁我都不会和她握手的。”
“没事，是我唐突了。”苏小小挠挠头。
这时汴思易往柜台一看，苏小小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原本玩手机的女人已经起身，额头渗出了汗，“可是汴总监......她给的是假支票。”
“假支票？”
苏小小再把支票拿出来，“我听闻这家店只收现金，可我身上没带现金，能当作现金用的，也只有这张支票了。”
她把支票递给汴思易，汴思易接到手中，脸色一变。
她其实也不确定这张支票是不是真，但这张支票摸起来的手感和设计，都堪称一流。最重要的还是盖在纸面的章，这毫无疑问是花园银行的章无疑......这应该是真的。
就像她一眼就能认出某件衣服出自某位设计师，正品的气质在那里，更何况这是韩家那个小女儿特地打电话要她出来接的客人。
她作为设计师，认识的豪门也不少，虽然她的面子没大到韩家沈家都不敢惹，但她也用不着对他们低声下气。韩香也知道，但还是请她出来，那眼前这个苏小小身份绝对不简单，现如今能稳压韩家一头的只有那个南城神秘的家族了......墨非苏小小是那家的人？
“这是真的。”汴思易点点头，望向柜台后，“即便不是真的，客人上门定制，你怎么只是在那坐着？”
“不是......我......”
“苏小姐？刚刚发生了什么？”汴思易话锋一转。
苏小小眉头一舒，明白汴思易这算是任由她处置的意思。
她倒是也不想怎么样，毕竟没有什么意义，还浪费她时间。
“无妨。都是些小事，你看着处置就好。”
苏小小摇摇头，指着支票，“敢问贵店收吗？”
汴思易笑了笑，“苏小姐您开玩笑了，这我们怎么可能找得开呢？那为了弥补您浪费的时间，您这套衣服我们就免去手工费了，也保证为您设计一套您满意的衣服。”
支票又回到了手中，结果到最后还是没花出去。
苏小小拽住汴思易，拉到一边，小声道：“这件事还劳烦您和韩香保密。”
“好。”汴思易点点头，“我们当然不会泄露顾客的隐私。”
做完衣服已经下午五点，苏小小要了加急，汴思易保证后天就能完工。
她和韩香走出门来，“说起来我也得做一套新衣服才行，气死我了，上次和沈可儿约好一起来，结果一直没时间，就忘记了。”
“沈可儿也在这家定衣服？”苏小小心跳一紧。
韩香点点头，“我们几乎都是在这家定做。门口那个惹你不高兴的，其实也是意大利顶级服装设计系的研究生，而且你别看汴思易态度好，你只要感碰她皮肤一下，她能故意把你的衣服推迟一个月完工。这些天才脑袋都有点问题。”
“你和沈可儿什么时候约的？”苏小小发现那么长一段话她只记得第一句。
韩香扭头看了她一眼，“五月初，过完五一，那几天不是很热，就约好一起做套夏装。”
“嗷......”
“不过我现在也不生气了，毕竟沈家出了那么大的事。”韩香叹了口气。
“嗯？”苏小小一怔，“沈家出事了？”
“可能这就是她那么急着去国外的原因吧，你不要和别人说哈，一件丑闻，据说沈可儿的妈妈喜欢自己的哥哥，这我也是偷听爸爸打电话才知道的，说不定沈可儿可能是近亲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