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洗大狗狗的感觉，平时毛茸茸的蓬起来，水一冲就变得小小一只......姐姐明明这么高，却跟小女生一样窈窕，没有一点粗犷的感觉。也许是第一次给她洗澡，第一次看她没穿衣服才有的感觉。
为什么要用大狗狗形容？因为湘伯玉很乖，任妹妹帮她洗头发，像一只听主人话的忠犬。她还是面着墙壁，踮起脚尖不让脚掌接触地面。
湘伯玉的头发又长又密，泡泡越搓越多，如下了一场鹅毛大雪在身上。重新打开淋浴，瀑布般的水流就冲走了白雪，露出里面亮泽的黑发来。热水伴随着大量水蒸气，让封闭的浴室云里雾里如仙境，也让人燥热不已。
“我们出去。”陈子晴小声说。她们还穿着衣服，都要闷得冒汗。
陆佳琪点点头，早就想离开这个尴尬到不知道说什么的地方。
她们尽量不发出声响的离开浴室，这里就只剩一对姐妹。湘伯玉缩着肩膀，用一只手护着胸口。但从臂弯间缝隙能看见的丰满依然惊人。
身材很好。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就算还没达到身材巅峰，也在即将达到巅峰的路上了。那从背后能看见的白皙肥美的桃形臀部看着就光滑紧致，让湘婉想用巴掌拍一拍听听响。
但真要这么做的话......姐姐会有意见的。
“转过来。”仔细洗掉黑长发间的泡沫，湘婉拿着洗浴巾，对湘伯玉说。
“...我自己来就好。”
湘伯玉没有听话，还只是低着头，那双明媚的眸子谁也看不着。但不需要表情或眼神，她因紧张而缩紧的圆润肩头就很明显，是不情愿被妹妹搓身子的。
可湘婉很强硬，硬拽过了姐姐的一只手臂，指着手臂上的青紫问：“这些是怎么搞的？她们弄的？”
“不重要，一个星期就能好。”
“你的脚一个星期也能好吗？谁都看得出来你一步路都走不了了。”
“妈不让我上班，说要我把自己都调理顺了再说......反正不上班不上学，能不能走路也没什么影响。”
“我问你。”湘婉用力扯着姐姐，强行把她身子转过来半边，看着她的脸认真说：“到底怎么回事？她们也不像那种会欺负人的人，怎么把你搞成这样？”
“是我的问题，我太偏激了。”湘伯玉轻声说。“从某种角度来说，她们甚至还是在帮我，只是没掌握好分寸。”
浴光灯晕染米色大理石瓷砖，温暖的光芒在水蒸气上跳跃。那张绝色的脸蛋被照得水润，长如蝶翼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她的肌肤被打湿显得晶莹，格外光艳动人。那一双眼眸清明透亮，顾盼生辉，哪怕在浴室里像一只被洗的大狗狗，也会露出可爱的浅笑......她好像并不为被弄伤而难过，而是心里早有打算。
“如果一座城被战火摧毁，剩下的人要怎么做？如果有人号召起来，激发大家重建家园的热情，那么这座城市还能恢复生机，有机会在以后繁荣。如果大家悲观沮丧，不愿意重建，那么这座城市只会逐渐萎缩，剩下的人口也会投奔其他城市。最终，残破的无人城市只会变成历史遗迹，甚至不被记得。
这是比喻，对人也是适用。我必须比以前还要偏激才能吊住那口气，激励着自己不要倒下......我不想心灰意冷，跑到那个角落躲起来，当一个躺平的小富家翁。我要告诉自己，我还是那个冷酷高效的人，沾满世俗功利的腐臭气也无所谓。”
“我能理解一点...姐，你变成这样了还不安分呢。”湘婉叹了口气，摸了摸湘伯玉的头。
“叫姐已经叫得这么熟练了么？我才没变多久。”
“你不喜欢？不喜欢也没办法，我不会再叫你哥了，太奇怪。”
“我之前叫你妹妹，现在也还是叫你妹妹，没什么变化呢...不过变成女生还有个好处，就是可以喘得很色......你想听吗？”
“不想听，还有你身上湿湿的不要往我身上靠！我还穿着干净衣服呢！”
一顿打闹过后，浴室里安静了下来。“那么，这件事...？”湘婉轻抚过姐姐手臂上的淤青，征询对方的意见。
陈子晴不知道从哪里捡了张包装纸，在手里叠啊叠，叠成了一个厚厚的小方块，一松手如弹簧般弹开。陆佳琪根本坐不住，在别墅的走廊里来来回回的走，有时候看看自己的手，哪怕手中空无一物。
“我做错了。小时候老师还会体罚学生，但后来也不会了。我没有权力欺负别人，无论她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对我认真还是不认真，那都是她的事。”
陆佳琪突然说，面色焦虑，忧郁的眼神望着陈子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她有责怪陈子晴的意思，因为这件事是由陈子晴引起，但又想求安慰，因为最后不小心下重手的是她。
“大家都是被一股气驱动了而已......她说出那些话的样子太很自私了，我们也是被冲昏头脑才会做出此前不敢想的事...仔细想想湘伯余完全不是那样的人，只是说了气话罢了，我...我也愿意道歉。”
过了半晌，陈子晴也说。
如果不是心怀愧意，她们也不会一直留在这里不走。
而其中最愧疚的就是陆佳琪，在路上她一直铁青着脸不说话，让陈子晴担心她想不开。
偏偏自己不能开车，而能开车的只有陆佳琪。要是出了什么事故就更糟了。
为了氛围不要太压抑，陈子晴一直对湘伯玉嘘寒问暖，疼不疼啊，饿不饿啊，嗓子难受不难受啊之类的，想让湘伯玉说几句有活力的话，让陆佳琪心里好受点。
湘伯玉大部分时候沉默，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车内三位女生，仿佛被无形的东西隔在了三个不同的世界。
好在湘伯玉还会理人，才没有让陈子晴唱独角戏。虽然她大部分时候只是嗯啊的回应，但总比完全不说话要好。
她的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软，更像一个需要呵护的女人，不似之前那般强硬。年轻紧致的脸上泪痣狐媚，黑发衬托脸庞温柔，沙哑的嗓音发出任何声音都小小的，如一只吱吱呀呀的小仓鼠。
如果她一开始就是这样子，怕是没人忍心对她怎么样。
咔嚓一声门开了，身上被打湿了些的湘婉走了出来。
“要一起洗澡吗？”对着两位望着自己的女生，湘婉笑着说。
画面一转，湘伯玉泡在浴缸里，黑发自由的散落在水中如海棠。足底破了皮起了水泡，不适合泡在水里，只好将一双脚翘在了浴缸外面。
但曼妙修长的双腿还潜在水下，并拢交错如美人鱼尾，在水波的涟漪中晃动。
“姐，水温可以吗？”
“嗯~”湘伯玉哼唧，脸蛋染上红晕，表情相当舒适放松，可爱得想让人捏捏她的脸。
“原来你那个地方也没有毛...”
湘婉目光往下，看着水面下的窈窕白玉，小声嘀咕。
“...也？”
“好了，我叫她们来洗澡了。”湘婉拉上了浴缸的帘子，把浴缸和浴室的空间间隔开来。
过了一会儿，有几个人进了浴室，发出稀稀疏疏的衣服摩擦皮肤的声音，湘伯玉听得一清二楚。她不由自主的朝着声源扭头，却被不透明的帘子挡住了视线。
“有这么大的浴室真好呢，和一个私人澡堂差不多...”
“当初设计的时候就是可以一起洗澡的，特别是情侣一起...”
“嘿嘿，有钱人的日子就是舒服，你要是找个男朋友就可以在这里尽情玩耍了。”
“她才上高中，就算交了男朋友也不会带回家的。”
“...别说找男朋友了，我在学校里跟男同学多说两句话都会被老师告状。”
“喂你扶我一下呗，我脱裤子单脚又站不稳。”
“没想到你身材还挺扎实的嘛，穿着卫衣都看不出来。”
“彼此彼此，哪里比得上你舞蹈老师，我都要胖死了。”
“先带发套先带发套，我要开水闸了...那么墨迹，你们不冷么？”
“还好啦......话说，伯玉还在这儿吗？”
“喏，帘子后面有个浴缸不是，在里面窝着呢。”
外面的嬉戏打闹声顿时小了许多，开始变得窃窃私语起来。
“她真的一点都不生气吗？我看她哭得跟泪人似的...”这是陈子晴在说话。
“嗯，姐姐跟一般人不一样。我从小跟她长大，知道她特别靠谱。所以这件事上我跟她是同一态度，你们也不要再多想了。”这是湘婉在回答。
“很抱歉，之前你告诉我她的位置的时候，明明说了要我不惹事......我失约了。”陆佳琪特别小声的说。
“你们见面会起冲突也正常...唉，我有这个预期，没事的。”
“湘婉！你真是我的小天使，抱抱~”
外面又传来打闹嬉笑的声音，还有湘婉一直再说别那么突然小心摔倒之类的话。
淋浴用的水稀里哗啦的落在人的身上，再汇聚成涓流流到地上。当然也会直接落在瓷砖上，发出稀里哗啦的清脆相声。女孩子们说话的声音在水声里隐隐约约，有时又能听到一点。
“虽然你姐现在是女生，但还是感觉就这样在她面前洗澡怪怪的。”
有个女声轻轻的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声音。
“她不会在偷看吧？”
“偷看又怎么样，她想对你做什么都不行了呢，没那功能。”
湘伯玉不爽的嘟嘟嘴，把身子再往下沉了点，将嘴巴也没入水中，如一只会潜水的水濑。
“陆佳琪，你不是说要对本人道歉么？现在她就在帘子后面泡澡呢，你说呀。”
有人撺掇着陆佳琪，嘿嘿的笑着，显得又调皮又幸灾乐祸。
“啊？这个......那个....现在不合适。”
陆佳琪支支吾吾，就是不肯说。
“怎么不合适？有你在，有她在，还有我们当见证人呢。”
另外两个女生都笑了起来，湘婉的笑声很有辨识度，是很温柔的那种，能让人马上辨认出来。
“我跟你说，你就这样走过去拉开帘子，板着脸挺直腰跟她说，绝对有奇效。”
“不要，那太尴尬了...”
“有什么尴尬的，我们躲你身后给你加油助威！要知道她还保持着男生的思维习惯呢，你这样洗澡洗一半去道歉，她绝对会羞涩到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特别好玩。”
“哎呀，大家都是女生，互相看看也没什么吃亏的。”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陆佳琪显得特别羞恼：“像这样正式的事情...应该沐浴更衣...反正得都穿好衣服再正式说，你们别再说了。”
听这话，湘伯玉也放下心来。她是真不想被突然掀开帘子，看了个干干净净。
明明连妹妹都不想给看的呢，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