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织出一片斑驳的光影。
微风拂过,花瓣如雨般纷飞,落在两人的肩头,又悄然滑落。
二人相隔两米而立,四周静谧得只能听见花瓣轻触泥土的声音和偶尔掠过的鸟鸣。
然而,这片诗意的景象却因两人之间的气氛显得格外紧绷。
显然,巫女无法接受她被神代悠真拒绝的这一现实,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只是一个……小忙而已。”
呵呵,少年冷笑。
系统提示都这么明显了他要是还头铁,那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不好意思啦,美丽的巫女小姐。
“不为什么,就是……不想帮。”
悠真直接明了地给出了一个答案。
很欠揍的那种。
不惯着女人的那种。
果然,巫女小姐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神代悠真,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明明刚才差点被揍,现在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悠真淡淡地笑了笑,语气依旧平静:“我没有觉得自己了不起。更何况,你帮我,也不是出于真心吧?”
千羽玲被他的话噎住了,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她的确有自己的目的,但被悠真这样直接点破,还是让她感到一阵难堪。
“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帮你?”她强撑着气势,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悠真看了她一眼,“千羽同学,你平时连看都不会多看我一眼,今天却突然出现在这里,还帮我解围。如果不是有求于我,你会这么做吗?而且……我碰到这种情况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千羽玲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她的确是为了某个仪式才来找悠真的,但被他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还是让她感到一阵羞恼。
“就算我有目的,那又怎样?”她扬起下巴,“至少我刚才帮了你,这是事实!”
悠真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静:“是,我承认你帮了我。所以我说了谢谢。但我也说了,下次不必了,我自己有办法应对。”
话音未落,他转身朝树林外走去,背影在纷飞的樱花中显得愈发决绝。
千羽玲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樱花树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跺了跺脚,“这个混蛋……真是气死我了!他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
神代悠真神清气爽地回到教室。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课桌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斑。
教室里已经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午休时间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再上两节课后,学校会在下午三点半左右放学。
放学后,学生们一般都会参加各式各样的社团活动。
这是维持他们交际圈、避免被排挤的重要手段。
尤其是在不良少年横行的校园,如果不想成为他们的目标,依附于一个实力较强、受学校重视的社团,就成了学生们的防身之道。
然而,即将被剥夺训练道场的剑道部,并不在学生们的选择范围之内。
悠真的同桌名叫内田凉太,是个疯狂的棒球爱好者。
可惜的是,棒球社团过于热门,每学期初的考核就像选拔赛一样严格。
内田凉太的水平不足以进入社团,但他依然每次都会厚着脸皮去参加他们的活动,为正式队员们捡球、端茶送水,以此来获得社团的庇护。
下午,随着第二节课下课的铃声响起,学生们立刻陷入骚动状态。
“悠真桑,剑道部的没落已成定局。”内田凉太言之凿凿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我听学生会的人说,由于学校社团场地紧张,一些在区大赛成绩不好的边缘社团要把资源让位给其他社团。”
悠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看来中午那些不良少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剑道部的成绩很差吗?”悠真问道。
内田凉太双手一摊,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拜托,连续几年都没能闯入全国大赛,这还叫成绩不差?你瞧瞧我们棒球部,去年的全国十六强,今年我们可是叫出口号了,至少也得是全国四强!”
他说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凑近悠真说道:“怎么样,待会跟我一起去棒球部混混得了?我跟他们的金牌投手可是好哥们,只要我求情,你一定能留下来。”
悠真摇了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今天我还是想去剑道部看看。”
内田凉太眨了眨眼,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怎么,你还想去聆听奈奈子老师的教诲吗?说起来还真是可惜啊……如果这次区大赛的成绩依旧没有突破,她可能就要被解聘了。”
松田奈奈子,青和私立高中剑道部的外聘教练。
她是神道无念流的免许皆传,在剑道界有着不俗的实力。
以身材火辣闻名学校。
很多人最初都是冲着她来报名剑道部的。
但现实总是残酷的。
青和私立高中所在的东京十二区,堪称剑道强校林立的修罗场。
在这里,每一所高中都有自己的王牌选手,每一场对决都像是一次生死较量。
青和想要在这片竞争激烈的土地上杀出一条血路,谈何容易?
若觉得难以理解,不妨参考《灌篮高手》中的湘北高中——光是神奈川县就已经强敌环伺,更别提全国范围内的顶尖学府了。
而青和目前的处境,正如湘北一样,面对的是无数比自己更强、更有底蕴的对手。
即便拥有天赋异禀的队员,也未必能轻易撼动那些老牌劲旅的地位。
面对同桌略带戏谑的调侃,悠真只是耸了耸肩,“毕竟我们还有最后一次机会,不是吗?”
内田凉太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怜悯:“好吧,如果你改变主意,我会在棒球部给你留一个位置的。”
十分钟后,神代悠真和内田凉太一同走进了体育馆。
青和私立高中的社团训练场地规模堪比大学,许多设施都是按照标准赛场建造的。
然而,由于体育社团数量众多,僧多粥少的问题屡见不鲜,各社团之间争夺场地的情况时有发生。
二人刚踏入门口,便看到剑道部的更衣室前聚集了两拨人马,气氛剑拔弩张。
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一个个兴奋不已,唯恐事情闹得不够大。
悠真抬眼望去,其中一方似乎是剑道部的成员,而另一方……
“悠真,快看!是柔道部的人!”内田凉太指着对面的一群人低声说道,语气中透着几分惊讶,“咦?柔道部的人怎么堵在剑道部门口了?”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胖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他的体型几乎占据了整个走廊的一半,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足够引人注目。
他开口说道:“岸本君,我们是来接收场地的,你又何必堵在门口不让我们进去呢?”
说话的人正是柔道部部长——大江三郎。
与他对峙的则是剑道部部长岸本太郎。
岸本身材同样高大,只比大江三郎矮上一分。
听了大江三郎的话,他昂起头,怒气冲冲地回击道:“大江,你搞什么名堂!你有什么资格来接收场地!这里是剑道部的地盘!”
大江三郎冷笑了一声,“学生会已经把你们的训练道场划给我们了。你不知道吗?”
“放你的屁!”岸本太郎猛地提高了声音,脸上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不仅是他,站在他身后的剑道部部员们,尤其是以三年级生为主的主力成员,个个都气得脸颊通红。
在众目睽睽之下,剑道部的脸面像是被人硬生生撕扯了下来,还狠狠地踩了几脚。
大江三郎双手一摊道:“谁不知道你们剑道部马上就要被解散了。与其占着场地浪费时间,连着三年落败区预选赛,还不如让给我们柔道部,由我们来替剑道部为学校争光。你们说,是不是啊。”
柔道部的部员们齐齐发出了响亮的嗤笑声。
而剑道部众人因为被戳到痛处了,竟一时半会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周围的围观者越来越多,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等着看好戏,还有人暗自为剑道部鸣不平。
整个场面充满了火药味,仿佛随时可能爆发冲突。
内田凉太忍不住低声对悠真说道:“这下麻烦了。大江三郎可是出了名的难缠,听说他在柔道界拿过不少奖项,力气大得吓人,连教练都不敢轻易招惹他。剑道部这次怕是要吃亏了……”
悠真“嗯”了一声。
作为剑道部的一员,他自然不希望剑道部受委屈。
然而,如果柔道部真的拿到了学生会的许可,那么即便剑道部再不甘心,恐怕也难以扭转局面。
因此,当务之急是确认事实真相。
“前辈,您既然言之凿凿说要接收剑道部的场地,那请您拿出相应的官方证据。”悠真突然上前一步,语气冷静地说道。
这一举动瞬间让现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
在日本这样一个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的社会中,等级观念早已渗透进生活的方方面面,并被推向了极致。
无论是在职场还是学校,上级对下级、前辈对后辈拥有绝对的权威。
年长者地位高,先进公司或社团的人地位更高;男性地位高于女性,甚至仅仅是早入学一年的学长,也会被视为不可冒犯的存在。
面对比自己地位高的人,必须使用敬语,时时刻刻注意措辞和态度,避免任何可能被视为失礼的行为。
在这样的规则体系中,当三年级生之间发生争执时,一个二年级的学生竟然敢站出来插话,简直可以说是自寻死路。
围观的学生们顿时炸开了锅,低声议论不断:
“那个二年级的小子是谁啊?胆子不小嘛!”
“他疯了吧?这可是三年级前辈之间的对决,轮得到他说话吗?”
“完蛋了,这家伙怕是要倒霉了……”
内田凉太赶紧拉了拉悠真的衣袖,低声叫道:“悠真,你别乱来啊!现在可不是你逞能的时候!”
然而,悠真并未理会他,目光直视大江三郎,神情泰然自若。
现场的气氛因为悠真的介入而变得愈发紧张,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压迫感。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大江三郎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