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时也这样沉默寡言吗。”

男人语气平静,嘴角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很好说话的样子。

叶依凡低头不语,什么不打算说,难受的要死,哪有心情跟他聊天。

“什么都不打算说吗?”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时间在这份寂静中一分一秒流逝,叶依凡忍不住闭上眼睛。

砰!

男人用力拍打桌案发出巨响,将叶依凡惊得睁开眼睛。

很折磨,身体上的不适感不间断刺激着叶依凡敏感的神经。

木制的硬板凳,坐久了难勉会屁股痛,狭窄空间下,叶依凡不得不全程挺直腰板。

双手双腿被牢牢束缚在木椅,难以动弹分毫。

看了眼时间。

算上一开始的问话,这个少年已经在这张椅子上硬抗了快三个小时,那怕是成年人也未必可以做到。

男人有些想不通,一个16的少年,嘴为什么可以硬成这样。

到底是真的与他无关,还是说,有人在背后教他这么做的?

审讯室门被从外面推开,刚开始那名女人大步走近。

示意让男人先出去一下,男人照做。

“想清楚了吗?”

女人俯身,目光紧锁,试图从叶依凡脸上捕捉到哪怕一丝的变化。

叶依凡抬眼看了看她,目光短暂的交汇,重新低下头,依旧沉默不语。

“给你个机会。”

女人语气有所缓和,带着几分哄诱。

“现在老老实实交代,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件事只会牵扯王辰依一人,你是无辜的。”

闻言,叶依凡肩膀不自觉的耸动,女人的话让他动摇,抬眼望向面前女人。

褐色的眼眸中多出几分犹豫,似是在考虑女人的话是否可信。

“如何?你还年轻,长得又帅,怎样的女朋友找不到?干嘛非要在王辰依这棵树上吊死,她会害了你。”

女人语气温和,一幅良苦用心的样子,就好像,她是真的在为叶依凡考虑。

叶依凡摇摇头,低下头再不说什么。

没有理由承认,只要咬死不说,不过是难受一点,等24小时到了就能走。

如果说了,既会害王辰依,也会害自己,叶依凡不相信女人的保证。

比起一个陌生人,叶依凡更愿意相信王辰依。

赵欣然交给叶依凡的纸条还在口袋里,拿不出来,也不打算拿。

不用想,赵欣然给自己的纸条上大概率是一串号码,可能是她找了关系。

除非实在抗不住,否则叶依凡不想麻烦别人,更不想欠别人人情。

女人单手扶额,感觉头疼。

就在方才,她接到一通来自上层的电话,是一位领导。

在电话中明确表示,要保下叶依凡,将这次案件的所有责任推给王辰依。

很麻烦。

目前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指认王辰依去过烂尾楼。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叶依凡曾去过烂尾楼方向,但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他是凶手。

现在上面的人要保叶依凡,如何把责任全推给王辰依,这就很让人头疼了。

除非叶依凡愿意作证,否则她还真拿王辰依没办法。

除非,屈打成招。

女人摇摇头,否认这个想法,几乎整个b市的人都在关注这起案件。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对一名未成年高中生动用这种手段。

一旦叶依凡在网上将事情曝光,到时的社会舆论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偏偏,现在还动不得叶依凡,他上面有人。

如果对王辰依上手段,叶依凡就会是一个处理不掉的麻烦。

可以关他一天,一周,但又能关他一辈子吗?他迟早会出去将这件事曝光。

“那个王辰依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值得你这样包庇她。”

回应她的,唯有沉默。

叶依凡完全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他很怕疼,现在的感觉并不好受,但他拎的清。

就当是为了辰依姐,也为了自己,反正,自己可以复活,死都无所谓了,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好好想想吧,趁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别让王辰依害了你。”

女人不再多言,转身离开审讯室,换回那名男子。

下午。

五点四十分。

办公室中,女人正处理着一些相关文件,很头疼,上面下达要求,这个案子一周以内必须破。

一个王辰依,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一个叶依凡,嘴邦硬邦硬,从上午八点熬到现在一声不吭。

叶依凡上面有人,动不了,王辰依是他女朋友,不好动。

“唉,这都什么事啊。”

铃声响动,一通电话打来。

“喂,请问有什么事吗?”

“把人放了吧。”

“放了?”

“放了吧。”

“可,这样我不好交代啊。”

“把人放了。”

电话挂断。

中午时那位领导打电话说,无论如何都要让叶依凡把所有责任推给王辰依,否则绝不放人。

刚才这通电话,又是一位领导,却要求直接放人。

这,自己这算是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了,女人更加头疼了。

这个叶依凡还真是块烫手山芋,现在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审讯室。

被铐在审讯椅七个多小时,这感觉,比火车硬座还要酸爽,叶依凡只觉得自己的屁股都好像不再属于自己了。

整个下半身都是麻木的,手腕一阵阵酸痛,强劲的灯光不曾间断,期间每当叶依凡忍不住闭上眼睛,便又会被叫醒。

可以说,叶依凡已经整整七个小时没合上过眼睛。

审讯室门再度被从外推开。

在女人的示意下,男子起身离开,顺便关上门。

女人一改先前的温合,变得严肃。

“王辰依已经被关在你隔壁另一间审讯室了,你如果还不交待,我不能保证不对她做什么。”

叶依凡呆滞的眼眸恢复些许神采,渐渐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叶依凡抬眼望着女人,嘴唇微张,许久,从喉咙中挤出沙哑的声音。

“我不信。”

那怕这时,叶依凡还是嘴硬。

他很难受,每分每秒都感觉到在被折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既便如此,叶依凡的思绪依旧活跃,他还可以思考。

女人的话,他完全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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