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校袍在椅子上,我让卡莫娜帮你叠好了——虽然她看上去不太情愿。”伊芙琳耸了耸肩。窗棂透下的斑驳阳光下,她的背影十分纤瘦,“回头记得说声谢谢。”
“凭什么?凭你想趁我睡着时候动手动脚吗?”艾露娅的反问带着一丝恼怒。
她现在正忙着系上扣子,匆忙之中还不小心把位置给弄错了,只能解开重新系。
“我把晕倒的你从致幻气体中拖出来,在科林斯教授——他说你的魔药非常成功——采取了紧急措施后,又将你抱回了你的宿舍,和卡莫娜一起。”
“抱?”艾露娅下意识问。她控制自己,试图不去想象那场面。
“还记得那场舞会吗?那时起,我就觉得你太轻了。”伊芙琳叹了口气,“从魔药教室到城堡门口,而且还正巧赶上中午吃饭的时间,挤了好一会儿——但我一点都没觉得累。”
“那岂不是——”
艾露娅一惊。如果是被人抱在怀里的话,稍微一动就会露出裙摆下的签名,那样的话可就太——
“别担心,我帮你档的严严实实的。”伊芙琳回头眨眼,那微笑带着得意,“而且,他们没人敢正眼看咱们~”
艾露娅冷哼了一声。她瞟了眼对方的脸庞,柔和的线条逐渐与幻觉中的那个金发女孩重合……
奇怪。她捂住额头,这该死的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记忆中?
她很肯定的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伊芙琳,是在圣伦茨一年级新生的入学典礼上——她混在平民那土里土气的队伍中,看着光鲜亮丽的贵族孩子们如众星捧月般簇拥着这个贵族少女。
可以确定,这家伙与自己的童年绝对没有一丝、一毫乃至一厘的任何交集。
可……难道是魔药配错了?
教室里同学的存在,扰乱了她的幻境?
还是……解药产生了副作用?
她一拍脑门,自以为地把真相锁定在了一个荒谬的推测——肯定是这家伙近来带给她的麻烦太多了!对她的精神都产生创伤了!绝对是这样!
“这是夏洛特的床?”伊芙琳声音冰冷,仿佛刚从冷窖里取出来,“你平时和她睡在一起?离这么近?”
“她是我舍友,早说过了,没你想象中那么不堪的关系。”艾露娅冷笑。
“但我是你的恋人。”伊芙琳轻轻坐在艾露娅舍友的床上,“我不想你和其他人一起……过夜。”
“恋人?呵,脆弱的魔法维持的错误关系罢了。我只当你是个神经病而已。”在圣伦茨身份最显赫的贵族女孩面前,说出这一连串大胆的话,艾露娅都觉得自己有点不可思议,“就算我只想和夏洛特呆在一起,你能拿我怎样?”
“我不会拿你如何。你是我的东西,人不会傻到去砸自己珍爱的宝贝,即便它暂时落在别人手中。”伊芙琳轻声说。
哼,原来你也知道,单凭贵族身份,没法无所不能啊?艾露娅望着她的侧颜,心里一阵得意。
“但我会把我的东西抢过回来,不惜一切代价……”伊芙琳没有注视艾露娅,而是凝视手中那柄长长的魔杖,“即便要……”
最后几个字仅仅停留在口型上,但艾露娅还是看清了她想要说的话:
“杀,了,她。”
房间里静悄悄的,阳光在地板上慢慢地爬着,艾露娅的背后升起一阵凉意,她的身体僵在那儿,久久不能动弹。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伊芙琳站起身,把魔杖放入口袋,正了正衣领。
艾露娅坐在床上,大脑仍一片空白。
伊芙琳朝门口走去。午饭还没用,呆会儿麻烦卡莫娜去食堂跑个腿吧。她想着,然后拧动了门把手。
但是。
一个人站在门外。她看上去刚奔跑过,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精疲力竭。
这个红发女孩似乎正想推开门,但被伊芙琳抢先了一步,于是便瞪大眼睛看着她。
夏洛特。
…
…
…
“嗯哼?是你啊~”
伊芙琳感觉自己的嘴角轻轻勾起,一种得意之感正油然而生——特别是当她察觉到对方眼底的怒火时,那种感觉尤为强烈,甚至快要冲破心扉。
“伊芙琳……你……”
夏洛特想说什么,但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口。
心脏在砰砰直跳,她的目光越过伊芙琳的肩膀,落在了房间里那个银发少女的身上。
艾露娅。
那双蓝眼睛有些迷茫,银白色的长发垂落在凌乱的衣襟前,在那里,第一颗纽扣被解开了,而盖在她身上的,是乱的不成样子的被褥——
至于校袍,早就被脱下,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不……
夏洛特听到心里有个声音在说。
才不是……她想象的那样……艾露娅……绝对不会……
“夏洛特小姐,”伊芙琳面色如水,双手拉起裙子往两侧张开,行了个标准的贵族礼仪,“你是艾露娅的舍友,对吗?”
夏洛特没有应声。
“我是艾露娅·兰斯洛特的恋人,伊芙琳·克莱门森特。”
即便全校人都知道,她也要一而再地重复这件事。
“万分感谢你这些天——不,这些年来对艾露娅的照顾,好让她能保持最完美的姿态,来到我身边。”
“你可以……”夏洛特低下头,她看见自己的红发上凝结着汗水,而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走……”
她本想用“滚”这个字眼的。
“等一下,我差点忘了一件事,幸好你的及时出现提醒了我。”
伊芙琳轻轻一笑。她华丽地转过身去,来到床边,金色的长发随着步伐一动一动,“给,艾露娅,这是零花钱。”
她把手伸进口袋。再次掏出的时候,白色手套的面料上躺着一枚金币。
艾露娅凌乱着,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伊芙琳便拉住她的手腕,把金币放在她的手心,然后再轻轻推上手指。
这是第三次。没有命令她用嘴去衔。
可艾露娅觉得,还不如让她和伊芙琳单独在一个封闭的房间里——就算让她跪下,用舌尖去舔,或者……只穿内衣,甚至……她也心甘情愿。
只要没有夏洛特在场。
她都愿意。
伊芙琳轻拍了下夏洛特的肩膀,然后就离开了。靴底和地板撞击的声音渐行渐远,直到拐过一个走廊,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无言的她和夏洛特,独处于午后的学生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