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很不想承认，可又不得不说，徐久安的确给她带来了不少的安全感。

不然她真不一定敢留在这里。

杀张清时，更多是在尝试自我催眠，就像心里憋着一股劲，当时感觉没什么，就是心跳加快，等这股劲没了，人从那种亢奋的自我麻痹状态内结束，心里依旧会产生负面情绪，例如恐惧和慌乱。

亦如某些杀人犯，作案时甚至能咬牙将被害人支解分尸，甚至能一口气将被害人给抛尸。

可抛尸结束以后，回到家，自己一个人面对空旷的房子时，心态就会发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即便是无神论者，也开始会害怕死者的鬼魂报复。

神经变得极其敏感，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他们精神紧绷。

伴随着长时间的失眠，即便入睡，也会做噩梦。

梦见死者变成厉鬼报复，梦见警察的调查，梦见自己被枪决，也会梦见自己下地狱受刑。

犹如一个惊弓之鸟，坐立难安。

除非这个凶手本身就不正常，可以是精神方面，也可以是心理变态。

江辞有些类似于这种情况，当她一心求死的心态被徐久安暂时抚平，当她开始尝试重新回到生活的正轨上，那先前给自己的所有心理暗示都会烟消云散。

要么等时间，等慢慢适应，要么就继续杀下去。

鬼也好那些江湖人士也罢，杀多了，习惯了，也就不怕了。

“呵呵呵......”镜子里，张涟阴恻恻地笑了，“好疼啊，徐久安，我真的好疼啊。”

徐久安开口道：“别废话，你的时间不多，考虑清楚了，这是你现在能为了你们张家，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有什么好问的，杀了她，让你徐家绝后，那我们张家以后的子子孙孙，就再也不用为你们徐家当牛做马了。我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不止。”徐久安摇摇头，“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时代不同了，没以前那么多的江湖规矩，我是什么人，你心里再清楚不过，不管我的孩子能不能顺利出生，这都不影响你们张家。

别说张家后代了，就说你和你姐姐，有当过牛，做过马吗？你所说的当牛做马，这不成立。”

镜子里，张涟沉默，站在那一动不动。

这算是一种默认，徐久安说的不错。

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真让她俩当下人，她俩是没机会反的。

“功德天。”张涟似乎是想通了，开口说出了这三个字。

江辞抬头看向徐久安，她还真没听过这所谓的“功德天”是个什么玩意。

不过想来，又是专业术语，肯定是比较高大上的玩意。

“你说详细一些。”徐久安也没听懂张涟的意思。

张涟说道：“你一直在南州，逃避外面的世界，所以你不知道，你们徐家现在已经算是功德天的灾祸了，不然你以为，徐奶奶为什么肯把她的尸身交给你保管，你当她不知道你的心思吗？”

江辞一直在尝试分析这段话里的意思，同时也在打量着徐久安的微表情，可惜屋子里太黑，她也难看清什么，然而就在张涟这番话说完以后，即便只靠着微弱的烛火，江辞也能明显看见徐久安的脸色大变，表情变得很难看。

“不可能！”徐久安的第一反应是反驳，“我徐家一直是领头人，为功德天消灭过数不尽的灾祸。”

“那你为什么不想想徐奶奶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死而复生？”

张涟阴恻恻说道：“我不知道具体，可外面的人都在说，她在复制古时一位高人的死而复生的术，甚至，已经快成功了，但是被功德天干扰了，所以失败了。

现在你知道了吧，她逆天而行，必有反噬。我们张家拿了你们徐家的气运，如果不做切割，我们也会被认定为灾祸。”

其实这里，江辞想问一个问题。

死而复生是禁忌，是尝试一下都不行的逆天之举，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徐家老太太怎么会不知道，那她为什么不尝试更简单的方法呢。

比如说，让徐久安恢复生育能力。

治疗不孕不育，总要比死而复生要简单吧？

可江辞马上就意识到另一种可能。

徐久安无法生育，真的只是阳气受损那么简单吗？还是说这个所谓的功德天，就是想让徐家灭亡，所以徐久安的奶奶才不得不尝试逆天之举？

因为从张涟的讲述中，不难听出来这个功德天，有种天意的意思。

徐久安之前也说过，他留在南州就是为了积攒虚无缥缈的功德。

假设功德真的存在，那杀邪祟就等于替天行道，所以有功德拿。

结果现在徐家被认定成了邪祟，那不就是别人眼里行走的功德？

这要是真的，那麻烦可就大了。

连自己这个新手都能知道的道理，徐家老太太不可能不知道，那她仍然去尝试这么做，必然是被逼无奈了。

而且，家道中落，人丁凋零，不只是从徐久安这辈开始的，如果只是徐久安不孕不育这简单的事，那徐家现在不可能只有徐久安一个独苗。

这时，张涟继续说道：“我既已死，已不想再与你争执。若是可以，我很希望你能解决这个麻烦，但以你的本事，这根本就不可能不是吗？

莫说是你，就算是你徐家先祖全部死而复生都不行。

何况你现在还带着拖累。

以你徐家人身份，你受得了死前被外人羞辱吗？

不如早早自我了断，放我张家以及其他分家那些可怜族人一条生路。”

所有和徐家有关的分族都会受到牵连，对于那些江湖人士而言这就是一场狂欢，有仇报仇，没仇也能杀人拿功德。

届时这些分族，从老到小，都是别人的猎物。

这是真真正正会灭族的。

藏得再深，也总有办法揪你出来。

躲无可躲。

所以对于张涟而言，一边是张家全体上下老老少少所有族人，一边是青梅竹马徐久安。

她怎么选？

那肯定是选择杀江辞了。

这至少让徐家断后。

如果这样还不行，那就没办法了，只能忍痛杀徐久安了。

在张涟看来，杀徐久安不等于是给徐家断后，杀江辞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给徐家断后。当然这里面也掺杂着一些私人感情，说再多，她和徐久安也是青梅，和江辞则是纯纯的陌生人。

可她同时也知道，杀江辞就是和徐久安决裂，是一种背叛行为，那她被徐久安杀了，也无话可说。

这也是她现在肯把这些秘密说出来的原因。

说到这里，镜面已经开始出现了裂痕，这意味着镜子撑不了多久了，必须要尽快将张涟引回来。

徐久安没回答她，只是举起了手里另外一只引魂旗，旗子一挥，张涟低下了头，江辞手里铃铛一摇，张涟从镜子里又走了出来，沿着来时的路，顺着纸桥，又走回到了她的尸体上面，消失不见。

把白布盖在尸体上，徐久安重新打开屋里的灯，屋里顿时明亮了起来。

“功德天是什么？”江辞轻声问道。

徐久安挠了挠头，“怎么说呢，这东西有些玄乎的，你可以理解为，所谓的功德都是这东西给的，相当于我们这类人的‘老天爷’吧。

一般人接触不到是因为没那个能力，毕竟跨行如隔山，你不能找个电工给你通马桶。

然后吧，就算是我们这类人，想要进入功德天也得举行告天仪式，像是结婚的时候，得拜天地那样，告天就是为了告诉天地我要开始替天行道了。

这么做，功德天就会指引你，去消灭一些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就是邪祟。或是让邪祟找到你。

为什么说这东西玄乎呢，因为古时是没有功德天这玩意的，功德天是现代才出现的。

你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叫立国以后不准成精。

可是偏偏就有东西想成精，或者说，立国之前就已经成精的东西，那你怎么办？

然后功德天就这么出现了。

诡异的是什么，功德天不光针对鬼怪僵尸这种，甚至还针对我们，你别看我们手段多，一般情况下还真不敢对普通人下手，不光是因为警察。

对普通人下手，例如练活尸，功德天分分钟给你打成邪祟。

这是针对个人，针对家族，那就只有一个理由，就是你家族传承太强了。这东西不光不准鬼出现，还不准我们这种人太多。

你说这玄不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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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个补丁，本书不修仙，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