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姐姐，需要帮忙么？”
“嗯……”
林若筱揉了揉眼睛。
“那你帮我把这些用礼品纸包好吧”
“嗯，好~”
林若汐走过来，坐到她身旁。
今天是圣诞节，她们准备了一些小礼物，送给在这里学琴的小孩们。
其实林音阁是没有这个传统的，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她们俩临时想的注意。
意外的，是那个向来古板的老爸这次居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姐姐，你说他们会喜欢么？”
“嗯……大概会吧？”
她笑了笑，这么说着。
虽然都是些便宜的小玩具，但没有小孩子会讨厌礼物的吧？
“真好呐，我还从来没收到过圣诞礼物呢~”
林若汐一边用彩带将礼品纸包起来，一边笑着说道。
“……”
林若筱顿了一下，看着手中的礼物。
“抱歉……”
“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她赶紧摇着脑袋，手忙脚乱的解释起来。
“那个，礼物什么的其实无所谓的啦，我只要能跟姐姐在一起就很开心了”
“若汐……”
林若筱听她这么说着，鼻子一酸。
“真是个好孩子呐~呜”
她说着，一把扑过去。
“对了~”
林若汐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
这让她扑了个空。
“啧……”
“我得去给小雨还有小铃打个电话了，等下太晚了公交车不到这边了”
她一拍手，这么说道。
“电话，电话……”
自顾自的嘀咕着，跑了出去。
……
“……”
偌大的客厅，又只剩她一个人了。
林若汐的世界，终于不再只有她这个姐姐了，明明是这么理所当然的事，可真当这一天来临……
却还是会有些寂寞呢……
……
……
“南风，这边~”
魏伟站在广场边，朝他招了招手。
“啊……”
他走过去。
“怎么选了个这么偏的地方？”
左右瞧了瞧，这里虽然名为广场，但由于建在城市郊区，即使是节假日，也是鲜有人来。
要说这地方有什么特别的……
大概要算眼前这座巨大的钟楼了。
“洛嘉呢？”
“她在那边等我们了，赶紧过去吧，对了……”
魏伟看了眼四周，又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听说昨天洛嘉因为泼了那小海归一脸水，回去被她老爸教训了哦……”
“是么……”
“哎，我猜她现在心情肯定很糟糕吧……”
魏伟说着，刚跨出两步，又回过头。
“诶？雨雨没跟你来？”
“……”
他愣了一下。
“去她同学家了”
“是么……”
魏伟瞄着他，半晌，又轻声说道。
“真是少见，以前你不是每个圣诞节都跟你妹妹一起么？”
“也不是说非要一起……”
他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踱着步，走到前面去了。
“……”
魏伟看着他的背影，迟疑着，也跟了过去。
……
……
“你们两个！好慢！！”
允洛嘉有些不悦的鼓着嘴。
担心看来是多余的了，她看上去精神好着呢……
……
“嘿嘿，不好意思啊……其实我早就到了，这不等南风么~”
“……”
别动不动就把锅甩给我啊……
“亏我还给你们买了礼物……”
“诶？什么礼物，快拿出来！”
“这个~”
她说着，从身后掏出两只驯鹿角。
“什么东西……”
魏伟愣了一下。
“刚才在广场前买的，戴头上的，花了我100大洋呢~来，快戴上看看~”
“……”
这就是那个吧……
为了迎合圣诞节而推出的周边。
无论做工多么粗糙，只要契合了节日的氛围，就能卖出个好价钱。
即使是这偏远小广场的商家们，也不会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戴个鬼啊，蠢死了……”
“啊，是有点蠢……”
这一点上，他们俩倒是没有太多分歧。
“真过分，还想让你们戴上一起合个影的……”
“要合影合呗~戴这糟心玩意有啥意义么？”
“……”
允洛嘉笑着，摇了摇手指。
从包里又摸出一顶毛绒圣诞帽。
往头上一戴。
“圣诞老人~”
说着，又指了指他们俩。
“驯鹿A，驯鹿B”
“玩还是你会玩啊……”
“只是照个相啦，又没让你们戴着回家！”
“……”
最后，他们还是遂了她的意思。
在钟楼前，留下了这张合影。
……
“人好像多起来了”
南风瞧了瞧四周，临近傍晚，陆陆续续的，开始有车开过来停在广场旁边。
“嗯~因为等下这里还会唱圣诞节颂歌哦”
允洛嘉说着，指了指钟楼下面。
“圣诞颂歌？”
真稀奇，还会有人大老远的跑来这种地方集会？
“嗯，这里面有个小教堂，我听说平时也会有人在这里做弥撒~”
“是么……”
这些事，他还是头回听说。
“嗯~对了，你们知道这个钟楼叫什么名字么？”
“「苏塞拉」不是么？牌子上好像是这么写的~”
魏伟眯着眼，看着钟楼旁那块锈迹斑斑的指示牌。
“嗯，苏塞拉（Samsara）在天主教的教义中，是‘轮回’的意思……这个钟楼听说是很久以前，一位漂洋过海的法国神父在这里修建的”
“诶~~”
“后来神父死了，留下了这座钟楼，教徒们为了祭奠他，每天中午十二点以及晚上十二点会在塔顶敲响大钟，第一声意为「轮回」，第二声意为「重生」，大概是希望神父能转世后重获新生吧……”
“是么……”
南风想了想，抬头看着塔顶那鼎黄铜大钟。
“但「轮回」就是投胎吧……不是佛教里的东西么？”
“咦，好像是哦……”
被他这么一说，允洛嘉也犯愣了。
她托着下巴，想了想。
“天主教不是信奉上天堂入地狱什么的么……”
“搞了半天你也是个伪教徒啊……”
魏伟在一旁笑道。
“我本来就不信教……”
她没好气的瞥了魏伟一眼，轻声说着。
“只是听说今天这里会有圣诞颂歌，就想着过来看一下……”
也许是由于在国外留学的经历，她对圣诞节的认识，总会带着些宗教的色彩。
……
“怎样都好啦，咱们先把肚子的问题解决了再说别的好吧？都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了~”
“就知道吃，死猪一头”
“喂……”
“其实我也饿了~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先把饭吃了吧？”
南风看了眼时间，也这么说道。
“嗯，我查了下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现在过去吧~”
“喂，等等等，我们俩说了同样的话，为啥得到的回答差距这么大啊？干嘛？搞格差社会？区别对待啊？还是说……”
魏伟坏笑着，用手肘抵了抵她。
“只有南风是特别的呢~~？”
“……”
她愣了一下。
脸有些发烫的，看向一旁。
“走，走了，等下人多了……”
她说着，有些慌张的，加快了步子。
一个人走到前面去了。
“诶~害羞了害羞了~”
魏伟笑着，将手搭在南风肩膀上。
“帅哥，追上去啊~”
“……”
南风没有说话，侧着脸，用余光瞄着他。
他干净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咧着嘴笑着。
眯着的双眼覆盖了眼球，看不见他的瞳孔。
……
为什么，非要做这种事呢……
“这么做……”
南风微微动着嘴唇，没有看他。
“有意思么？”
这么说着，也加快脚步，朝前面走去。
“……”
魏伟站在原地。
半晌，才低沉着声音，呢喃着。
“没劲……”
……
……
“老板，再来两份蟹黄~”
“你要吃多少啊……”
允洛嘉看着魏伟桌前的一堆盘子。
“搞体育的，消耗大吃的也多，理解一下~”
“……”
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南风，别光顾着看手机啊，再不吃可就没了哦~”
“啊……”
他这才抬起头。
“在跟人聊天？”
“没”
他应了一声，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不远处的钟楼下，开始一片片的亮起了灯光。
下面窜动着的一顶顶圣诞帽，伴着奏响的音乐，终于有了些圣诞节的样子。
“我去打个电话”
他说着，站起身。
朝餐厅外走去。
“南……”
“别管他”
允洛嘉看着他的背影，刚想开口，却又被魏伟叫住。
他说着，敲了敲桌面。
“吃~多吃点~”
“……”
即使是一个字不说
有些事，也是心知肚明……
……
……
嘟……嘟……嘟……
电话那头，一直响着忙音。
打通了，却没人接。
“……”
他有些急躁的点着脚。
嘟……嘟……
依旧没人……
……
正当他准备挂掉电话时。
忙音停住了。
“喂？”
他捧着手机，直了直腰板。
「喂，南风吗？」
“……”
“老妈？”
他愣了一下。
“雨雨呢？”
「……我就说怎么会有电话响呢，这丫头把手机忘家里了！」
“额，那她人呢？”
「她不是去她那同学叫，叫什么来着……的家里玩了吗？也不知道要疯到啥时候回来！」
“行，我知道了……”
他轻叹。
「诶，等下你要联系上她，让她早点回来！」
“啊，您放心”
他说着，挂断了电话。
“……”
片刻的犹豫后，又拿起手机，翻开通讯录。
……
庆幸的是，里面还保留着另一个人的电话。
“喂，林若汐？”
「南哥哥……？」
愣了半秒后，电话那头传来林若汐有些微弱的声音。
“啊，是我……那个，南雨跟你在一起么？”
「小雨？」
“嗯，可以把电话给她么？有点事找她……”
「小雨今天没来我家哦……」
“是么……啊？！”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迟疑着，握紧了手机。
“她不是说今天去你家过圣诞么？”
「嗯，之前是有说好的……但今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我，说有事来不了……我还以为一定是跟南哥哥在一起呢……」
“没……”
「谁啊……」
「南哥哥……」
「诶~那条死狗又在搞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
“童小铃在你那？”
「嗯，小铃也在呢」
“……”
他愣了一下。
原本还想着会不会是去童小铃家了……
看来也不是了。
“是么，那我就不打扰了……拜拜”
他说着，准备挂断电话。
「南哥哥」
林若汐的声音，有些急促的，又将他叫住。
“？”
「那，那个……」
她似乎在犹豫着什么，鼓了鼓勇气后，又继续说道：
「我还有话想对南哥哥说……」
“啊，你说”
他说着，挪了两步，倚着一旁的墙壁。
「那个，小雨跟南哥哥……吵架了么？」
“……”
南风迟疑了一下。
“没……”
“真的？”
“啊……那家伙脾气不太好，我们……不算吵架，都习惯了~呵呵……”
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支支吾吾的，想要敷衍过去。
「南哥哥的话，应该能明白吧？」
她的声音，打断了他还没说完的话。
“……”
「小雨呢，是个性格有些别扭的女孩子哦……」
“……”
「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却总是说着些会让自己后悔的，违心的话……」
林若汐苦笑着，轻声说道。
「明明头脑那么好，却意外的是个有些笨拙的人……嘿嘿……」
“……”
「真让人放心不下呢~」
“……”
他抬头，看着那片黑压压的天空，没有说话。
「所以南哥哥，我可以……」
她顿了两秒。
……
……
「把小雨拜托给你么？」
“……”
「无论发生什么，都请不要离开她」
“……”
他沉默着，半天没有开腔。
而电话那头，却还在等着他的回答。
……
“嗯……”
许久的沉默后
他才咬着嘴唇，应了一声。
「那……说好了哦~」
“嗯……”
听到他的回答，林若汐似乎松了口气。
即使隔着电话，也能隐约听到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明明我才是外人，却说了那么多自以为是的话，嘿嘿……」
“谢……”
「呀，不好，小铃又在偷吃我的蛋糕了！南哥哥，我先挂了啊，拜拜~」
没等他把话说完，林若汐已经挂掉电话。
……
……
他闭着眼睛，站在原地。
那家伙
究竟去哪里了……
……
……
滴滴
魏伟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愣了几秒。
“怎么了？”
允洛嘉歪过头，看着他。
“没~是南风发来的信息……”
“对了，说起来他出去打电话，怎么还没回来？”
“啊……”
魏伟犹豫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向她开口。
“他，他好像有事先走了……”
“走了？”
允洛嘉愣了一下，抬起头。
“啊……”
“……”
她没有继续问什么，沉默着，看向窗外。
“可，可能是公司有什么事吧……你知道的，他们那加班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老板”
她没有听魏伟把话说完，举起手，朝柜台喊着。
“小姐，需要点什么~”
“再来两份蟹黄”
“好嘞~”
“……”
魏伟迟疑着，在一旁看着她。
她平静的脸上，看不出太多变化。
“还吃啊……”
“我们搞音乐的，消耗大吃的也多，有问题么？”
“没，没问题……”
……
……
圣诞树上的彩灯终于被点亮。
树顶的五角星，晶莹剔透的，倒映着远处的光亮。
她坐在长凳上，看着前方。
厚厚的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却还是冻红了耳朵。
……
她向来讨厌这样干冷的空气。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愿意离开……
……
“这位妹妹~能麻烦你帮我们照张相么？”
过来搭话的，是一对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妇。
“……”
她点头。
这是今晚第几个请她帮忙照相的人了？
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爸爸，我要看圣诞老人！”
“好~咱们一起去找圣诞老人好不好？”
“嗯！”
男人说着，将孩子高举过头顶，放在自己肩膀上。
“谢谢了~妹妹”
女人接过相机，朝她笑了笑。
又从袋子里摸出一个绑着粉色缎带的苹果。
“这个送给你~圣诞快乐~”
“……”
她愣了一下。
“谢谢……”
“不客气，拜拜~”
女人说着，便转过身朝前面走去。
没一会，就消失在了攒动的人群中……
她低下头，将缎带解开。
用手擦了擦苹果皮后，张开嘴，轻轻咬了一口。
“好硬……”
……
公园远处音响的声音交织着周围人群的说话声。
嘈杂着，回响在耳边。
她沉默着，看着手里那个被咬了一个小缺口的苹果。
“……”
……
为什么？
眼睛会发烫呢……
她咬着嘴唇。
讨厌
一股热流，在眼眶里打转……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
“这位小妹妹……”
一个声音，毫无防备的，从耳边传来。
她回过神
……
又是拍照的么……
“………”
她将脸埋在围巾里，使劲擦了擦有些发红的眼睛。
抬起头。
视线恍惚……
那个人的脸，已经近在眼前。
……
“你一个人？”
“……”
她一瞬间呆住了。
来不及反应、
他的手，已经摁到了她的脑袋上。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