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缕青丝黏在羊脂玉般的颈项上。

秋铃捏住一撮头发,将其捋到耳后。

“灵境”游戏生成的房间虽然豪华舒适,但好像并没有电器。也就是说她必须顶着湿漉漉的长发等待自然风干。

她拉开满是水珠的磨砂玻璃门,白净的足尖钩住拖鞋,接着整只脚轻盈地滑入毛绒拖鞋里。

要是有电吹风就好了。

“要我帮忙吗?”一块方巾在洪肖岭手里旋转,他靠在典雅的希腊式立柱装饰上,似乎在这等了有一会。“不把头发擦干,会感冒的。”

秋铃愣在原地。

“没有电吹风就拿毛巾擦干,嫌麻烦的话让人帮忙就好了。”洪肖岭指了指自己,“比如我。”

过了半晌,她才干巴巴地开口,“···随你。”

洪肖岭捧起一缕乌黑的长发,用方巾细细擦干。

洪肖岭坐过的靠凳软垫还热乎。秋铃咬着嘴唇,宽大的浴袍下两只雪白的大腿并拢,两只手十分乖巧地放在腿上。

“你好拘谨,放松一点好吗。”洪肖岭握住一缕头发,用毛巾擦去水珠。

“···”

“我道歉,刚刚不该直接开门闯进浴室。没有照顾到你的情绪。”

“···”

“咳咳,摩西摩西,睡着了?对我的服务满意吗亲?”

“睡个屁。”秋铃揉了揉头皮,埋怨道,“你用力太大,我头发都快被扯掉了。”

“抱歉,我第一次给女孩子擦头发,还不熟练——”洪肖岭下意识发话。

话还没说完,洪肖岭就开始后悔了。

他好像下意识就把秋铃当成了女孩子,很自然,很顺理成章,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这,这对吗?

那毕竟是和自己心灵相通的另一个自己。

“所以你也别说我脑回路异于常人了。五十步笑百步。”秋铃眯着眼,金红色的光华在睫毛下流转。“你也没好到哪里去。现实世界和林晓声交往得火热,在这边和我滚床单,明明脚踏两条船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还要自我催眠。被当面戳穿还想着找补,你要脸不?”

洪肖岭觉得他的心脏和大脑里满是浆糊,思考和行动都变得十分迟钝。

原来在秋铃的视角看来,他是这样的人吗?林晓声也是因为知道了真相,所以才···

“到头来是我的锅?”洪肖岭自我怀疑起来。“原来是我成渣男了?”

“承认吧,渣男,你就是想脚踏两条船,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秋铃撇嘴。“开后宫的基因就流淌在你的血管里。就算你再怎么否认,别人只会看你的行动。你已经是渣男了。”

洪肖岭握住手中长发,深以为然地说,“···无法反驳。不愧是我自己,说的好有道理。”

“疼疼疼,你轻点啊!我头皮都要被扯下来了。”

“sorry。”洪肖岭有些不好意思,伸出食指轻轻按摩秋铃发根。“好些了吗。”

“···某些时候我真想抽你一耳巴子。”秋铃轻叹,“我讨厌被你这样对待。”

“为什么?”

“大概是自尊心?我也不太清楚。”秋铃睁开金红的眸子,“我可以给别人梳头,但我很抗拒别人给我梳头,比如我可以给林晓声梳头做发型,但是我讨厌你给我擦头发。懂我意思吗?”

“···你觉得别人给你梳头是一种羞耻?但是现在只有我俩,没别人。”

“就是因为都是自己,所以才不想让你——唉,算了。你开心就好。”秋铃拉下脸来。

“没事,我很快就把头发擦干了。看你天天梳头,我也耳濡目染学会了些,这点小事难不倒我。”

笨。重点不在这里。

“那重点是什么?”洪肖岭眼光里满是好奇。

“啊啊啊!蠢!”秋铃咬牙切齿,揪住自己白花花的大腿肉狠狠揉捏,“为什么不能断开意识链接,我要被你气死!”

“我又怎么了?”

“滚蛋!别呆在我房间里!”

哐!秋铃把洪肖岭推搡出房间,接着一把将房门摔上。

秋铃又发神经了——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生气。算了,也搞不懂她怎么想的。懒得操心。洪肖岭把手上的水渍在裤子两侧一抹,拍拍屁股回他自个的房间去了。

秋铃靠在门后,一只手抓着胳膊。刚刚被擦干的头发还有些湿润,扎在脸上很痒。

为什么会让他给自己擦头发?

她也不清楚。很自然,很顺理成章,就像她早就做过这种事,做过无数遍。

秋铃按住胸口,大口喘息起来。

刚刚洗完澡放松的身体随着情绪波动逐渐升温,高耸的胸部随着呼吸不断起伏,圆润的指甲在滑腻的皮肤上压出轻微的半圆弧线。

她出神地看着这具身体。

“我在做什么···?”秋铃失魂落魄地滑坐在地。

洪肖岭哼着小曲,转动花环浮雕的铜门把手。

投入眼帘的房间陈设十分简约。

一张木制大床,一个简陋的衣柜,一张放着花瓶的圆木桌,两把椅子。

墙上挂着张子豪设计的公会旗帜,竖向红底的旗帜上,只写着一个墨汁飞溅笔锋凌厉的数字“肆”。

“张子豪,你大爷的。”洪肖岭扶额。

张子豪作为公会会长,自然有公会房间的管理权限。

他给秋铃分配的是顶配豪华大床房,给洪肖岭的就是普通标间。

“区别对待也太过分了。”洪肖岭嘟囔着,从怀里摸出一杆紫黑小旗丢在床头。

通过运用魂晶的力量,他也学会了那长老操控魂幡大小的法子。扛着一丈高的紫黑魂幡跑来跑去,别人还以为他是学校运动会的旗手呢。

“这几天累的要死,赶紧睡个懒觉。”

莫名其妙的肉身穿越,莫名其妙的换身打架,还差点被残魂夺舍···一箩筐破事。

简直比在学校连上一整天数学课还要累。

洪肖岭阖上眼皮。

他要休息了。

迷迷糊糊之间,好像房门处传来一阵窸窸簌簌的响动。

花环浮雕的铜门把手缓缓转动,白皙的手掌从门缝里探了出来,一只金红色的眸子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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